第0214章、魔修
在獵西陵離去十數日之後,晨悟大宗先前出宗去積累功勛的內宗弟子盡數回宗。雖說人數比之先前的宗門,尚不及十之一二,已經有近四百人之多。
吳石與方採薇兩人聽從獵西陵的叮囑,在夙城之內找尋到晨悟大宗先前設在夙城內的積善門,看那積善門並不十分殘破,便當做一行人暫時的落腳處。
持續有尋親的南離民眾進入夙城,短短十數日,整個夙城內白幡飄揚。其後武神衛下轄武衛軍團來臨,安撫過眾多流民之後,當即與吳石等人一道,着手恢復夙城建設。
雖說經此浩劫,但眾多曾經接受過晨悟大宗救濟的南荒流民持續湧入,將坊市街道重新打掃,城中的悲戚之意逐日消減。
羿汲更是在月余后親自趕來夙城,對在圍獵晨悟大宗遭受池魚之殃的夙城土民家屬加以撫恤,那祖輩居住在夙城境內的夙城遺民,更是出奇的沒有一人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與眾多晨悟門人商議之後,羿汲又仔細思量了一番,就着新帝劃撥下來建立侯府的南離銀錢。自夙城內徵集了眾多丁壯,將那‘布衣侯府’,建立在夙城之中。
獵西陵既然有侯爺之名,建立侯府也理所當然。
這布衣侯門的建立,不止整個夙城的民眾會安心下來,整個夙城,也將會在數十年後恢復往昔的繁榮。
其間曾有回宗的內門弟子曾提議過重建晨悟大宗,不過這樣的提議被吳石與衛清弦兩人阻擋下。眼下晨悟宗門沒有強者守護,若依舊以大宗之名自稱,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半年之後,整個夙城之內,已經有游商入城,夙城之內,漸漸顯露出繁華之勢。更因為不願離開晨悟的眾多修者,在布衣侯府中停留下來,整個夙城之內雞鳴狗盜之事更少。
而在這過去的半年之內,南荒各大宗門出山試煉的內宗弟子人數銳減。其中以獵國、大羅劍宗弟子損失尤為嚴重,甚至連派出巡查的宗門執事,在回宗之時,也大都帶着傷勢。
其後獵國大宗更是被逼得與大羅劍宗一道,組建出一支以大五行境界高手為護衛的修者聯盟,專門應對對方偷襲。
結果才不出半年,那隻修者聯盟,便有九成大五行修者喪命。
據那僥倖逃脫的修者回憶,對方不過一個人,方剛露面便發動雷霆一擊。更為邪意的是,那修者每次出現,身周都有黑霧隱隱環繞,根本無法看清對手真容,那些能僥倖看清他面容的大五行高手,從來沒人能逃出!
“魔修!”那被問話之人,最終大都牙關打顫,額頭冒汗。似乎當初自那死殺之局中逃出,已然九死一生。
一年之內,魔修之名聲震南荒,卻從來沒人能將對方找出,更別說將其截住!
又是一年初春,距晨悟大宗覆滅已近一年半的時間,在最近半年光景里,再沒有魔修出現的傳聞。
春雨滴落,將整個遭受過兵戈之災的南荒大地洗滌一番。泥土裏尚未被沖洗乾淨的血腥味隱隱傳出,就在這春雨綿延間,一道身影,緩慢出現在南音皇朝境內,逐步逼近一處山谷。
看似隨意,但每一步落下,殺伐之力都生生將那身影身周的雨幕沖開,讓就要打在他身上的雨絲,驀地偏離開去,落到腳下泥濘無比的泥土中。
猶如南荒雲遊醫者一樣的青年,叫上穿着一雙南荒芒鞋,也不避諱腳下的泥濘,一步步朝着那山谷中走去。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南離皇朝以及神賜皇朝之內走動,通過各種手段,襲殺獅堂分部共十六個,獲得十六分獅堂門人的全部名單。比較之後,他能確定,在那名單之內共有八百七十三名散修,俞力之名同樣在那分名單之中。
這八百多名修者中,有兩名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近四十名大五行一階初期高手;剩餘的,則大部分是覺境九階修者。不過在他趕來潛伏在對面山崖上之前,已經以一枚四品丹藥為代價,將其中一名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滅殺!
“此番已經有七百七十三名修者,為那枚元力境初期的蛇丹而來,不能再等了!”斗笠下,一張年輕卻略顯滄桑的俊臉出現,正是那日自夙城走出便沒有的獵西陵。
一年半未見,他嘴角處,已經有一茬茬細碎的青色鬍渣泛出。
那枚被他巧妙鑲嵌在深谷之中,以地底死氣作為掩藏的蛇丹,正是那枚他與錢尺眾人自南離群山中得來的朱卷蛇丹。
這山谷內在數月前他就發現,後來他故意讓四名對他窮追不捨的獅堂門人追入谷中,其後以雷霆手段擊殺三人,剩下那人,也在他閑庭散步的攻勢中,險之又險的‘逃出’。
其後更多獅堂門人前來,卻無法尋到那朱卷蛇丹的蹤跡。其後他便以獅堂一名舵主的手筆,寫出‘月圓夜,靈丹現’的偈語,約定於這月圓之夜前來尋寶。
眼見春雨過後,山間霧氣升騰,谷中的情勢更是複雜難辨。
隱約有獅堂招募而來的散修破口大罵的聲音傳出:“他奶-奶的賊老天,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下,要是誤了老子尋寶,看老子......”
“看個球,裘老三你個慫貨,我看你今天要是尋不到那寶物,頂多回到醉紅樓去找那勾魂奪魄的許姓小娘皮發泄一番。嘿嘿,要我說,那醉紅樓裏面的爐鼎都燒了他媽大半年了,早就臭成爛豆芽了,要多臊有多臊,就你裘老三能下得去口........”
“嘿嘿,游豬手還真他娘說得不錯,要我說啊,那醉紅樓裏面的老娘皮整日迎來送往,體內哪還有半點元力存在?呷,這樣的鼎爐,真他奶-奶的就一盤臭魚爛蝦,翻來炒去也沒有任何新意,倒不如老弟我為諸位兄弟介紹一個新去處......”
“什麼新去處,就知道你梁耗子眼光歹毒,還經常潛入南荒富戶人家的深閨,與那深閨中的大小姐行那鴛鴦之好......”
三人似乎是怕旁人聽到,當即壓低了聲音。那梁耗子扭頭四下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開口道:“嘿嘿,我就說你倆孤陋寡聞了吧。這南荒各大皇朝的煙花之地,哪會有我梁耗子不知道的地兒?”
“有屁快放,看把老子勾得心裏直痒痒。”裘老三聽說有新去處,且聽梁耗子的口氣,那去處內的小娘子,一定個個都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呦呵,你心急個鳥,據說那小妞兒不僅容貌傾國傾城,刁蠻毒辣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梁耗子故意吊住兩人的胃口,見兩人發急,這才不緊不慢道:“據說那小妞,是個修者,並且是覺境九階巔峰修者!”
“嘖嘖,你他娘真以為我們這麼好騙,覺境九階的修者,若是散修,定然有諸多保命手段,哪會這麼輕易就被人捉去?再說若是大宗門人,也定是內宗弟子,每一個內宗弟子頭上都有一名大五行境界的高手,憑你我這點三腳貓的修為,不等行完那魚水之歡,早就身首異處了!”
“愛信不信,落雁樓早已經打出告示,誰能出得起銀錢萬兩,那小妞就.....嘖嘖......”梁耗子話語含糊不清,似乎嘴裏已經佈滿涎水。
“你當真確定,那小妞身後,沒有大五行境界高手坐鎮?”
“天知道,不過連落雁樓那老鴇都敢拿出來做生意,你我還怕個鳥?到時我們哥仨卻南音皇朝的富戶人家走一圈,那萬兩銀錢,還不輕易到手。到時我們三人一連包她個十天半個月,也嘗嘗這覺境九階鼎爐的小娘皮,究竟是什麼味道......”
三人越說越銀盪,獵西陵目中閃過一絲寒光,就要將手中夾着的一枚丹藥射出。他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滅殺這三人,並非難事。
就在這時,那裘老三口中忽地傳來一句話:“我最近才聽說晨悟與天音被相繼滅宗,那小娘皮能有這樣的修為,該不會是自兩個大宗之內僥倖逃出,身受重傷之後被徐半娘那老守財奴指使手下小廝捉來的吧?”
獵西陵心下一沉,隨即手指中丹藥飈射而出,被他以元力無聲引爆。就在那天壑丹霧氣騰起之時,接連三指點出,那先前交談甚歡的獅堂散修連悶哼都沒法傳出,屍身便撲倒在地上。
山間雨幕更濃,數百道身影在當先一人的指引下,朝着當日發現那‘靈丹’之處走去。獵西陵一直暗中鎖定那唯一的一名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繼續跟進。
這山谷間早已被他部下一連串的陣法,只要將這名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滅殺,那來臨此地的一眾散修,將會沒人能活着走出谷去!
不到一炷香功夫,眾人便趕到當日發現蛇丹之處,以修者明銳的視覺,自然能看出那被獵西陵藏在霧氣中的朱卷蛇丹。就在那蛇丹出現之時,一眾散修身後驀地發出一聲慘叫。獵西陵將那取出的魂元拋入令牌內,身形早已隱去另一條與那霧氣翻騰的谷中。
一名修者的死亡雖然讓眾人停滯了一瞬,怎奈那蛇丹就在面前。為首的大五行一階強者思索了一會,霎時將那引路而來的修者一把抓住,拋入谷中。等了半晌,見並沒有聽到慘叫聲傳出,當即縱身一躍,掠入地縫。
就在此時,五道劍光斬出,一道金色的‘占’字,霎時將他身體外十數丈內的元力排空。接着獵破神通斬出,數個元力渦旋相繼破碎,無鋒古劍立時激射而出!
對方畢竟是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在察覺到危險之時竟不顧體內翻湧不止的元力,生生移開數寸,無鋒洞穿那修者肩胛,回到獵西陵手中。
“爆!”就在此時,整個只能由兩人容身的地縫內,四枚風雷丹立時爆開!繼而一枚令牌擊出,將那大五行一階中期強者的念海擊碎,魂念被那枚漆黑令牌吸收。
獵西陵再不停留,揮手捲起朱卷蛇丹與令牌,朝着來時的地縫內衝出。
在衝出之時身形拔高數丈,冷冷開口:“爆!”同時捏碎一枚中品元晶,整個人化作一道元力流光,掠出谷去。
接着兩枚四品丹藥此地爆開,谷內血線草虛影騰起數十丈高,血霧翻騰,剎那就將此次趕來尋寶的獅堂門下散修,一一吞沒!
在這些天趕來谷內尋寶的修者中,俞力並沒有出現。獵西陵目光森冷,尋思了一會,便朝着南音經歷戰爭之後,較為繁華的坊市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