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極品親戚
門衛室內,一個中年女人和兩個男人正在打撲克,這年代,‘撲克’兩個字是不能提的,必須說玩‘文娛片’
男人抬頭看了蘇雅一眼,低頭甩出幾張。
“紅桃K”
“請問蘇要強在不在。”
蘇雅笑着又強調了一遍,那穿着灰藍色衣服,露出三折假領的女人道:
“老王,人家小姑娘問你話,別把人嚇着。”
“我們廠沒有叫蘇要強的。”
男人還朝外頭看了眼,嘟嘟噥噥的對女人說:
“現在小孩皮得很,不知道又搞什麼花樣。”
“您能不能再看看,蘇要強就是這個廠子的員工,她老婆叫玲花。”
蘇雅急了,怎麼會沒有呢,她也沒找錯地啊。
“廠子裏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不管蘇要強還是蘇不強,都沒有這個人!”
男人不耐煩,揮手趕着蘇雅:
“走走走,去別的地方玩。”
蘇雅失魂落魄的走出門衛室,拔腿就朝着家屬區跑。
她記得爺爺就住在筒子樓里,整個廠上班是同事,下班是鄰居,還用公公廚房和打水房。
靠着記憶找到了房門,蘇雅急切的敲門。
一個婦女開了門,疑惑的看着她。
“你找誰。”
“我找蘇要強”
“找錯了。”
蘇雅瞥了眼屋內陌生的擺設,眼巴巴的問:
“阿姨,你是機床廠的員工嗎?”
“是啊,怎麼了?”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叫蘇要強。”
“廠子裏沒有姓蘇的...小妹妹是不是找不到家了....你去哪...”
蘇雅走出筒子樓,垂頭喪氣的坐下,淚水簌簌的往下流
蘇雅的阿媽是在她六歲時得癌走的,蘇爸怕女兒受委屈一直未婚,努力經營生意撫養女兒,直到去世后還為女兒留下不菲的遺產。
如果沒有爺爺奶奶,那也就沒有蘇父,未來的蘇雅也不會出生。
蘇雅沮喪了會,拖着沉重的身軀朝車站走。
如今她是蘇玉春,用了這具身體,擁有一個空間。
身體的主人已經被打死,而患癌的她擁有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就算她如何想知道原本的家人都去了哪,可以她現在的能力無從得知,只好先過好當下的生活。
她又再次踏上回程的路,售票員還記得她,不用量身高就放她上車。
蘇雅拿了兩根新鮮的苞米放到售票台上,這才奔到車廂上。
這身體內的靈魂已經是個大人了,就是這具身體實際也十幾歲,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逃票。
外出第三天的傍晚,蘇玉春回到了土房。
推開虛掩的院門,她直奔灶房煮飯吃。
農村的灶房很簡單,有錢的用水泥砌灶台,沒錢的就用黃泥土,灶台行有個尖底的大鐵鍋,水缸一般都放在門外,除了水缸外還有醬缸,酸菜缸等。
到了蘇雅那一代,生活在城市裏,這麼原汁原味的灶房是很難看到的,不過憑藉著幾次鄉下去爺爺家,對這種灶房格局並不陌生。
家裏燒的是柴火,她塞了點酸棗刺,然後塞一些苞米杆子,搗鼓了老半天才點着火后吹醒火苗,這才拿着瓢子走出灶房去勺水。
幸好水缸是滿的。
蘇雅想起南屋是有個菜窖的,家裏平時的糧食還有菜都是放在這個菜窖,冬暖夏涼,東西不會壞。
找到菜窖,蘇雅趴着看,裏面有些土豆和玉米棒子,還有幾袋小袋子,不知是麵粉還是小米。
她把這些東西統統都拿出來。
一想到王桂珍霸佔了孤女的糧食,蘇雅就咬牙切齒的氣,但又得忍。
在鄉下人心裏,打女兒沒什麼大不了,而且輩分意識很重,孫女要是敢和老太太叫板,那是要上天,就算多佔理都沒人支持,更別說她現在瘦得一陣風吹就能倒,打不過的。
做飯的時候,蘇雅發現灶台上少量的豆油也沒了,當下就猜到又是王桂珍順走。
蘇雅捏了捏手臂,難怪這麼瘦呢,一點油水都吃不到,能不瘦成皮包骨么。
她從空間裏拿了些海產乾貨,做的海鮮粥,清水煮了兩個土豆,切了小米辣沾醬油,還找到了蘋果,弄出了一頓營養餐。
等蘇雅吃完晚飯,外面夜色更濃,時不時有女人吆喝孩子回家睡覺。
村裡還沒通電,大多數人用的是煤油燈,過日子要精打細算,很多人家都是太陽下山的時候吃晚飯,入夜後就把孩子都招呼到炕上去睡,黑燈瞎火也沒什麼娛樂節目。
蘇雅家的煤油燈早就沒油了,她是舉着根燒着的柴,就着這一點光亮把碗筷洗了,把灶炕燒暖。
那床臭烘烘的被子有跟沒有一樣,她從東屋拿來了一套乾淨的褥子,之前的蘇玉春怕王桂珍所以不敢拿,她可不怕。
她奶奶王桂珍早就覬覦兒子留下的房子,要是活下來的是孫子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個賠錢貨,與其以後嫁人房子便宜了外姓人,還不如拿回來,兒子沒了,這不還有其他兒子呢,孫子也要房子的吖。
王桂珍本來想着,兒子是她生的,房子應該也是她的,就把蘇玉春趕到外頭去自生自滅,後來村裡幹部帶着小丫頭回來了,說這房子生前是蘇玉春爸媽的財產,爸媽死後女兒也是合法繼承人,繼承的順序還要比老人優先的,搶不了。
王桂珍想不通,自古以來哪裏有房子留給女兒的,可是人家幹部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敢叫板
雖然不敢明着搶,但王桂珍變着法折騰蘇玉春。
蘇家有三間房,她把其中兩間都鎖了,讓蘇玉春住在四面通風,又破又小的屋裏。
蘇玉春被兇悍的奶奶打壓得逆來順受,木納得不敢反抗。
蓋着褥子沒多久,蘇雅癢得受不了,從頭上揪下來兩隻小小的跳蚤。她真的很無語,這是有多臟,連跳蚤都有,她又累又困,輾轉反側了好一會才勉強睡着。
生產隊有早工分,四五點就有老鄉陸陸續續的起床,藉助着昏暗的油燈摸黑吃早飯去上工。
被王桂珍差點打死的蘇玉春,離鄉出走又回來的消息悄悄傳遍了屯裏。
根據記分員的講述,大夥都認定蘇玉春是被打傷了腦袋,不然怎麼會連從小住的屯名都忘了,舉止怪異痴傻,甚至跑出了村子。
之前屯裏就有個瘋子,兩人的表現很相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