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額,男人的談話
相比風莫忘明顯的不悅,雪痕是眼都沒眨一下,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他們都說,只要生米煮成熟飯,白梅就會一直陪着我了。”
“他們?”風莫忘藍眼一眯,全身透出一股危險的氣勢,聲音驟然低了好幾度:“他們是誰?”
原來是受人教唆,怪不得什麼也不懂的雪痕居然會半夜爬上白梅的床,還試圖解她的衣衫非禮她!
“毛球、小蝴蝶、公孫月,他們都這麼說!”雪痕一個不漏的全說了出來。要是公孫月他們知道這麼輕易的被雪痕出賣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更何況,出賣他們的人,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只是認真的回答風莫忘的問題而已。
“呵呵呵!”風莫忘捏着摺扇冷森森地笑,很好很好,毛球與公孫月就算了,他們一直都是幫着雪痕的,居然連連那隻笨蝴蝶也拆他的台。
風莫忘回頭看了看睡得很香的白梅,因為他們倆的說話聲微微皺了皺眉,嘴裏小小的嘟囔了一聲抱怨的話,翻了個身,繼續睡,他停住了笑,眼中瞬間溫柔了下來,他沖雪痕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外面說話,然後帶頭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風莫忘發現雪痕並沒有跟上來,還眼巴巴地望着床上的白梅,大有風莫忘一出去,他就再次爬上她的床的意思!
風莫忘壓低了聲音不悅道:“雪痕,出來,別打攪白梅,我們好好談談!”
雪痕腳步沒動,回頭看了眼風莫忘,然後又轉頭看白梅,風莫忘真是討厭,打攪他與白梅‘煮飯’!
“我不跟你談!”說著,雪痕向床靠近走了兩步。
風莫忘臉一沉,連忙上前拉住他:“你敢亂來?”
“我才沒有亂來!”雪痕瞪風莫忘,一手指着門口:“你出去!”
風莫忘藍眼銳利地盯着雪痕,黑着臉冷哼:“讓我出去,你想幹嘛?”
難倒還想當著他的面讓他帶頂綠帽子不成?傻子才會出去,把孤男寡女的留在一個房裏。
“我煮飯!”雪痕回答得理所當然,沒有一點害臊。主要是他不知道害臊還何物,什麼是私密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
“煮飯?”這話在風莫忘腦子裏轉了一圈,他才反應過來雪痕是什麼意思:“你想造成既定事實,生米煮成熟飯?你敢?我風莫忘的妻子,你也敢打主意?”
一聽就知道,這都是那些人給雪痕出了歪主意,不然,一個單蠢的人,怎麼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行動?
“你這是凶我。你要打架?我不怕你!”雪痕大聲說道,眼一眨,就要拔刀。
風莫忘連忙做了個手勢:“噓,你小聲點,吵到白梅了!”
打架雖然重要,但白梅是排在第一位的,雪痕一聽吵到白梅了,馬上就將刀子收了回去!
雖然風莫忘不想承認,但雪痕將白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是事實。
不論是非對錯,白梅的話代表一切,只要她一句話,雪痕無條件聽從。
要想讓雪痕乖乖的出去,不要再有‘生米煮成熟飯’這樣的想法行動,還要從他的軟肋着手,從根本上讓他意識到,他對白梅的感情是親情而不是戀情。
風莫忘放軟了聲音,壓低了聲調,一副有話好商量的謙遜模樣:“白梅最討厭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攪了,你要是吵醒了她,她一定會很生氣,很討厭你,可能還會不理你的。”
“很生氣?很討厭我?不理我?”雪痕沒重複一句,眼中的不安就多一分,到最後,他已是跳着閃到了門邊:“我不吵白梅,讓她睡飽飽的。”
“呵呵呵!”風莫忘低聲笑着輕輕帶上白梅的房門,領着雪痕到隔壁房間。
破天荒的,風莫忘主動給雪痕倒了杯茶,雖然那杯茶只是隔夜的冷開水而已,但這樣,對一直不待見雪痕將他當成頭號情敵近十年的風莫忘來說,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風莫忘搖着扇子微微笑,一手指指那杯茶:“喝茶啊,別客氣!”
雪痕一連搖頭幾下:“我不喝。”
風莫忘的笑容一淡,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放心,我不會那麼沒品的在茶里下毒的。”
風莫忘很清楚,雪痕是白梅的心尖子,要是他對他怎麼樣了,那他這輩子都別想與白梅重歸於好了。
也正因為白梅對雪痕的好,讓風莫忘一直都看他不順眼,不論他是多麼單純可愛,在他眼裏,都是個非常討厭的存在。
雪痕眨眼,歪頭看風莫忘,好像他是個傻子一樣:“白梅說了,喝冷水對身體不好,睡覺前喝水,第二天會眼睛腫!”
“……”風莫忘差點將手中的摺扇捏碎,這傢伙就是這點討厭,當著他這個正牌丈夫的面,一口一個白梅,好像白梅是他的一樣!
他勉強露出一個還算良善的笑容:“好,你不喝就不喝!我們回歸正題!”
“什麼正題?”雪痕其實有點不耐煩了,他不想跟這個討厭的風莫忘多說話,可風莫忘好像不是風莫忘了,一直跟他說話,還老問他奇怪的問題。他不想回答,不想理他,可白梅說過,有問有答,才是乖孩子!
“你到底當白梅是你什麼人?親人還是……”風莫忘捏了捏扇子,輕呼了口氣,才將最後兩個字吐出來:“情人?”
親人情人有什麼區別?雪痕不知道,所以他眨眼,歪頭疑惑地看着風莫忘:“我不懂你的意思,親人與情人的……只要能一直與白梅在一起,當什麼人都願意。”
“哈!”風莫忘輕笑一聲,打開扇子用力的扇着,果然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他難得耐心的與雪痕繼續說下去:“很多人,在心智初成之時,容易誤解感情,像你這種心性,你能正確分出戀情與親情嗎?尤其是懵懂的你,第一眼見到的就是白梅,你只是依賴她的成熟世故,她的溫柔照顧……這種依賴,好似親情的成分比較多吧?如果你當時遇上的是別人,不管男女老少,你都會如出殼的雛鳥一般依賴那個人,你並不是非白梅不可!如果當時鬼無盡沒有拋棄你,那麼,你現在就是一個真正聽命於他的殺戮兵器,而不是現在單純什麼都要依賴白梅的雪痕!”
風莫忘說完,微眯起眼睛打量眼中一片茫然的雪痕,嘴角的笑意更深。
而雪痕,還在使勁消化風莫忘這段話,試圖理解這些話的意思。
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裏,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將雪痕與風莫忘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光影之中,紫色的眼睛與藍色的眼睛互相對視,燈光映在眼珠上,顯得格外詭異……
風莫忘是笑着的,緊抿的薄唇,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幽深不見底的藍瞳,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皮膚,披散的黑髮,這一切映照在微黃的燈光下,他看起來深不可測……
雪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使勁的想,還是不能完全明白風莫忘那些話的意思。親情怎樣?戀情又怎樣?如果什麼?哪有那麼多如果?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遇到的人是白梅,這就是事實。依賴又怎樣?白梅都說了,只要雪痕不離開,她一輩子都對他好,永遠都是一家人!
想了許久,雪痕終於得出一股結論,他開口問風莫忘:“我與白梅不能熟飯?”
“噶擦”一聲,摺扇被風莫忘捏成了兩段,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在雪痕的臉上掃視良久,才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煮飯煮飯,你老記掛着這個?你很喜歡煮飯?”
雪痕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風莫忘的聲音提起一股怪異的強調。
“他們都說如果我與白梅煮飯了會變得更好。”
“他們這麼說,你就這麼做?”風莫忘冷森森地看雪痕。
“嗯,很麻煩的,睡覺的時候還要脫光衣服!”雪痕十分認真的苦惱,他最討厭穿衣服脫衣服了,手上的動作也不注意,就將衣服撕破了,撕破了衣服,白梅會不高興的!所以,他除了洗澡會脫光衣服,平時睡覺都是連外衣都不脫的。
雪痕的答案讓風莫忘差點吐血,都是別人教唆的,他本人根本就沒那意思,他也根本不知道何謂生米煮成熟飯,到頭來,都是他風莫忘一個人在這瘋狂的呷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