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上)

第十六回(上)

卻是李瀍應了王緋衣后,王緋衣便似其妻妾般,追隨左右,噓寒問暖,直叫楚緲塵看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軒轅十四看得笑話,湊過來滿嘴酒氣道,“吃醋了不是?”

楚緲塵一拳打過去,“你才吃醋,老子是為大家想那強敵的事情,誰吃他的醋?”

軒轅十四躲過一拳,“看看看,就是你如此不似女兒家,我是瀍兒也不會要你,再看看人家王緋衣,吹得好曲兒不說,還懂噓寒問暖,最要緊的是長的也可人百倍。”

楚緲塵氣的牙痒痒,偏又找不到話回他,只得轉了話題去問那王緋衣,“姐姐,你可知道你那強敵是何門何派,又是什麼底細?”

王緋衣嫵媚笑答,“奴家又如何知道,奴家只知他不畏我的毒,也法力強於奴家,更糾纏奴家不休,只說要吃了奴家,還要奴家的紅珠子。”

楚緲塵聽得,“他可言自己何門何派,又有多的言辭?”

“奴家與他一見變斗個天昏地暗,哪有時間去仔細他的來路,不過他倒是使了一根鐵鈷杵,生的肥頭大耳,好生難看。”

“鐵鈷杵?”楚緲塵突然想起一人來,“難道是黃泉笑穆焚?”話語間無不激動,若真是穆焚,豈不可以問出生不得下落。

星麟子接過話來,“怕也不是,不過若真是他,那也麻煩了。”

“怎講?”

“若是穆焚插手,只怕是天邪門有心相爭,我苦器魔道相爭勢力當有兩股,魔門與天邪門。昔日我魔門中人與天邪門雖也立誓同進退,不過我……不過魔君楊念死後許久,怕是天邪門獨苦器稱大,此番其奪那魔舍利,或許也是眼饞這人間界厚土,想要分那一杯羹去。”

楚緲塵聽得頭痛,“我自苦器生長許多年,也未知天邪門有何動靜,星麟子是否誇張了。再說正道中人如此多,道行高深者在場媲美仙級的就有三位之多,何需懼怕。”

楚天罡笑言,“生兒可知,螞蟻多了,大象也能咬死。”

楚緲塵全身一震,此話也曾在生不得處聽過。

楚天罡又繼續,“再者說,不肯升入魔界的高人只怕也不佔少數,不說實力絕對壓到我正道,但拼個旗鼓相當基本也是可以,謹慎些還是好的。”

話正說到此,王緋衣身處突然青光大作,“囚牛警示,怕是強敵來了。”

軒轅十四一口酒下肚,突然收起玩笑表情,正經面色,“不妙,不妙,那女娃,你這強敵可不弱小。”

王緋衣手持囚牛角,一邊掐訣不知做甚,一邊笑言,“前輩說的是,不過今次奴家那強敵,怕是也來了幫手,所以才如此強大。”

楚緲塵只覺得胸悶氣堵,再看李瀍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連忙躲去星麟子後面,將帝女蕉練成的木簪拿在手中,左手也順勢劃出幾個簡單咒訣,在身前布下五行之陣,暗想只要保得平安,才有機會查知生不得下落。

李瀍卻也不退不懼,喚出湘女琴來護身,立在楚天罡身側,任憑凜風陣陣,只讓人道少年英姿,卻也氣勢魄人。

果真不出三刻,烏雲滾滾,剎時大雪山腳下變了天色。

“有香味。”李瀍忽然道。

楚緲塵用力一吸,果真從風中嗅出一股熟悉的味道,“噬骨香。”

星麟子點點頭,五歲的身體雖然弱小,卻自然生出一種王者氣魄,他紅色瞳孔一亮,“看來真是那老妖怪興風作浪,怕是今日又有苦戰。”

楚緲塵點點頭,心中忽然生出將生不得可能遭天邪門算計之事高予星麟子,想了想,又止住了。

風塵中漸漸現出一黃袍人來,那人行的極快,卻又看不出步法,手持一根鐵鈷杵,遠遠的笑聲襲來,叫人心神不守,此人正是,黃泉笑,穆焚。

“王花魁,你還是交出魔舍利好了,不然,我身後幾千魔人,可不饒你呢。”

王緋衣卻又笑道,“你這醜人,今日卻不是奴家不與你魔舍利,只是奴家已應了這幾位大爺,要將魔舍利給了他們,你若想要,還先打敗他們吧。”

穆焚定睛看去,只瞧出眼前五個幫手中,有三人瞧不出道行,可見在自己之上,另兩人卻是不足為懼,卻又大笑出來,“王花魁,我自不管你請了多少幫手,但今日我卻是叫了師父他老人家親手取你性命,你定逃不掉。”

楚緲塵一見穆焚,心中忽然定定痛了起來,眼見穆焚無礙,難道生不得已經……不會的,不可能,任憑魔界妖人如何厲害,生不得卻也不是硬拼的人,他定是逃掉了。

穆焚卻將鐵鈷杵橫了個角度,笑道,“王花魁,其實你也不是正道中人,為何不想着入我天邪門,你生的如此美貌,門主定也不會虧待你的。”

王緋衣第一次面色一變,寒了下來,“要殺便殺,難道奴家還怕了你。”話語間便橫過囚牛角,細細吹了起來。

楚緲塵還想着此次角聲宛如低吟,直撓得人心頭痒痒,完全沒有初時金戈鐵馬沙場大氣,怎會傷的了穆焚,莫不是被氣暈了頭,卻忽然腳下一癢,驚的跳了起來-----滿地的毒物,徑直朝穆焚爬去。

“好女子,”星麟子忽然說,“原來她的囚牛角,還有此妙用。”

穆焚瞧見一地毒物,先是一驚,卻又笑出,“王花魁,你這雕蟲小技,怕是傷不了我分毫吧。”那毒蠍毒蟲果真爬上穆焚身體,他卻動也不動,任憑毒物在自己身上肆虐,“我魔道中人,何懼區區蟲毒?你也太小看了吧。”

王緋衣嘴角一笑,卻仍舊低低吹着。

穆焚顯然有些不耐煩,鐵鈷杵就此一甩,便喚出陰火燒了一片毒蟲,“你莫怪我沒給時間,頂好先給了我魔舍利,不然等我幾千高人來此,你便是想死個乾脆,也沒辦法了。”

王緋衣不理,卻將囚牛角音提了個高度,音調更是千曲百轉,毒蟲也去勢更加洶湧,楚緲塵眼神一晃,卻似乎看見數余只暗青小蟲振着翅膀飛了出去,藉此天色,再加之漫天蟲物,怕是穆焚,也難以看清。

穆焚得不到答案,卻又懼怕楚天罡等人實力,於是頻頻喚出陰火燒沖,只求僵局,大約過了半柱香,他卻“啊”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渾身發抖,四肢抽搐,黑血從口鼻眼耳里淌了出來。

王緋衣如是收了囚牛角,笑着說,“蚨螟滋味可好受?”

“妖女……”穆焚眼睛翻上只剩下眼白,楚緲塵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卞慈來,心中一陣噁心,“你用的什麼法子……”

軒轅十四也面色古怪的看向王緋衣,一般修練之人,是不懼普通毒物的,王緋衣顯然做了古怪,果然王緋衣道,“原本是傷不了你,不過,奴家前日裏,可是用上萬種毒蟲和毒草藥在囚牛角中練了這蚨螟蟲兒,給它叮上一口,神仙也難救。”

穆焚仍然七竅出血,卻大笑着說,“妖女敢爾,待我師父來了,你們都活不了,都活不了!師父他會救我的,就如那日一般,就是死了也能救活!哈哈!”

王緋衣氣的面色紅脹,“哼,決計是救不活的,奴家已用五百來人做過試驗,凡人連骨血都留不下!”

楚緲塵倒抽一口冷氣,原來那日裏,那空村,竟是眼前這王緋衣做的,怪不得連點活人痕迹都未留下,原來全死光化盡了!

楚天罡也是冷哼一聲,他自詡正道中人,雖然行事大氣,卻也見不得如此殺生,顯然心中頗有悔意幫這女人。

王緋衣再掐幾訣,召回殘餘幾隻蚨螟,雪山腳下,她紅衣似火,卻冷的叫人心寒。

正在此時,楚天罡大叫一聲不好,黃息出手,幾道黑光被其攔下,艱難擋在眾人之外。

“我的徒兒啊,徒兒!”卻是嬰兒之聲,一個黑衣銀髮的女人跪在地上,虎齒人爪,腋下似還有目,面無表情的哭喊着,更另人詭異的是,她眼見穆焚全身中毒,居然跳着起來,一道黑光出手,將他筋骨化做灰燼,卻將穆焚的魔胎收入黑衣袖中,嘴中念道,“該死的,你們這些正道中人,難道不知道吃了一個已有魔胎的妖怪是件很補的事情嗎,今日我卻只來得及收他魔胎去練製法器了,真是浪費。”

眾人脊背一寒,此人行事殘忍,連自己門下都不放過。

楚天罡掐指一算,面色微變,卻還鎮定說,“北山有獸,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狍……”

女人聽得此言,直直看來,目光卻落在王緋衣身上,“女人……彼生我最恨美麗的女人,你還殺了我徒兒,我應當怎樣吃了你呢?”

王緋衣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被身後李瀍扶住,又生了幾分膽氣,“你是何人?”

女人聲音更加尖利,“那道人不是知道嗎?為何你不問他去?”

楚天罡於是說,“這女子,便是北山狍化作的,狍也算是上古靈獸,修得萬年才得人身,雖不比上古真龍,但卻也是難纏至極。”

得楚天罡如此評價,眾人暗暗覺得這女人實力可怖,卻是星麟子神態自若,他得了麒麟結合,身上也有萬年神獸血脈,實力大增,對狍自是不放在眼中。

狍似乎也發現了強悍對手的存在,但她卻是一絲不怵,只暗自發一種類似啼哭的聲音,片刻,五人發現了問題所在,這雪山腳下,環顧四周,居然全是野獸的眼睛。

“天邪門,萬妖聚集,果真名不虛傳。”星麟子說,但還是手中掐訣,緩緩帶出一黑色蓮花。

狍長笑,“識相的,交出魔舍利,我等自當殺了這小賤人,放你四人去,不然,就算我殺不了你們,怕你們也是敵不過數千隻修練小成的妖怪吧。”

卻是一聲龍吟,天地變色,雪山震撼,星麟子身長數倍,膚下龍鱗俱顯,目赤如火,“小妖敢爾,休得胡來!”

狍面色一變,“麒麟!怎麼會是麒麟!”

星麟子眉毛一挑,“明知龍乃萬妖萬獸之首,卻還囂張,你若尋死,我便成全你!”

“不可能。”狍的衣服俱碎,露出身下毛髮,果真人面羊身,“上古真龍早被封印,龍之九子也尚未出世,怎麼會是麒麟!難道……難道你們……”

“不錯,我便是龍之九子----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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