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腦的移植計劃
這一天下午下班后量美子又來到監控室看着牆上的各處風景發起了呆。林濤注視着她的背影欣賞了半天，然後走到她的身邊故意大聲嘆氣道，“怎麼，現在你一來就像蚊子一樣叮着它們，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嗎？唉，我真是命苦呀。”
“小濤哥，你不要誤會，”她扭頭朝他嫵媚地一笑，“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麼會對你不感興趣呢？只是——”她埋下頭去。
“只是什麼？”他見她立刻收起了笑容急忙問，“你有什麼心事就儘管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完成。”
“你說話可算數？”她又把那張迷人的小臉仰起來。
“當然咯，我何曾騙過你！”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抗拒她的任何要求。
“那我問你，”她右臂一抬，“那些顯示器怎麼能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美麗的風景？”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大上的問題呢，原來是這個。”他輕鬆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它們可沒這個本事，這都是納米發電機和傳感器的功勞。傳感器負責採集周邊環境的信息，納米發電機負責提供能量，兩種機械互相依存密不可分，它們組成陣列及網絡鋪滿了整個龍原市的表面，因為是納米尺度，人們用肉眼是看不見它們的，當然它們也不會影響人們的生活。它們通過網絡把各個地方實時獲取的信息傳回這棟大樓首先交由啟風1號進行分析和計算，然後再由1號把過濾好的信息分門別類提供給顯示器顯示出來，供公司決策參考使用。聽明白了嗎？”
“原來重點還是這台量子計算機啊！”她聽罷饒有興趣地走到顯示牆對面的機櫃前，用手指輕輕觸摸啟風1號冰涼的外殼。
“你說的沒錯。1號是公司的大腦，外面的傳感器陣列就是公司的眼睛和耳朵。”
“可是我也有顆量子大腦啊？為何我就不能像1號那樣同時看見這麼多美麗迷人的風景呢？僅僅因為我叫15號嗎？”她說完嘟着嘴耷拉下腦袋。
林濤不由擦了擦自己額頭冒出的冷汗，“量美子，你是人，1號可是功能強大的計算機，你們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
“小濤哥，你又在騙我，我知道自己是機械人，而且還和1號是同類。”說到這裏，她腦子裏似乎又冒出了什麼新奇的想法，她頓時興奮地蹦到他的面前，“既然我和1號都是用量子比特思考，那如果把我的思想上傳到1號所在的網絡中，我豈不是就和它一樣可以同時擁有那麼多眼睛了嗎？你一定有辦法做到對不對？”
他被她這個古怪又天真的想法給嚇了一跳，急忙搖頭堅決否定道，“姑奶奶，我一個小小的技術員哪有那個本事！再說了，如果我真把你上傳了，那我怎麼辦？難道你要讓我獨守空閨嗎？”
“小濤哥，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離開你。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上去后看夠一遍就回來，風景再好看總有厭煩的時候，你說對不對？”
“可問題的關鍵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啊！”他說著對她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小濤哥，你就不要謙虛了，我還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嗎？你是龍原大學人工智能專業畢業的碩士生，又有晶片設計和維護的豐富經驗，一個小小的程序上傳問題難道就會難倒你嗎？我看你是不喜歡量美子才是真的吧？”她說完賭氣地一轉身。
他急忙掰住她的雙肩把她扭過來，“你不要生氣聽我說，我真的沒有那個技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設備來上傳你的思想，至於從何處下手我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跟喜不喜歡你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你就繞了我吧，行嗎？”他用一雙乞求的眼睛盯着她。
她沒說話，她只是用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像是回答着他的詢問，她突然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嘴唇。他被她這個舉動弄得魂飛天外，他只感覺一股電流擊中自己，大腦一瞬間就短路了，一陣**的感覺從嘴唇傳遍了全身，他漸漸地陶醉其中。
她輕輕放開他，依然用那攝人心魄的眼神注視着他，“小濤哥，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你這樣，我還能說什麼呢？”他愛憐地摸摸她耳鬢的頭髮，“我先上網查些資料，然後再給你個答案，好嗎？”
“那好，我就最多給你三天時間！”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然後一轉身蹦蹦跳跳地出了監控室，“你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量美子，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他一臉苦笑道。
龍原市人民醫院二樓手術室旁邊的走廊里。
趙維顯攜家人及一大幫隨從堆滿了兩邊的排椅，他們焦急地等待着。手術已經進行了六個小時，而手術室的門依然緊閉。
趙總從排椅上站起來輕輕走到門前獃獃看一會兒又重新回到原處坐下，這個動作他都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當他再一次從椅子上站起來時，手術室的門總算有了動靜，從裏面走出了穿着綠色手術服的主刀醫生，他急忙迎上去。
“醫生，我的女兒……她怎麼樣了？”他一臉焦慮問道。
醫生緩緩摘掉口罩，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經過我們的努力，令愛的性命總算保住了，只可惜的是——”
趙總剛放下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難道有後遺症？”
“可能比這個還要嚴重。”醫生停頓下來，似乎覺得不太好說出口，看到四周一雙雙眼睛盯着自己他覺得壓力很大，他狠狠心鼓足勇氣說下去，“她的大腦基本沒有大礙，一會兒就能清醒過來，但是她的頸椎骨在車禍中承受了巨大的衝撞力已無法復原，因此她會全身癱瘓以致後半生只能在病床上度過……”
趙總的夫人聽罷率先暈了過去，其他人急忙攙扶她離開人群。
趙總登時就淚流滿面，他哽咽着說道，“舒怡……她是那麼愛美的一個女孩子，大家都知道，她的樣貌在龍原市也是小有名氣的……她雖然性格孤傲了些，可是她心地善良啊……而且她有一身好功夫，她還計劃着回武校參加下一屆的散打比賽……老天爺呀！我趙維顯究竟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他踉蹌着後退幾步差點摔倒，陳磊看到老闆狀態不好本想過去攙扶他卻不料給自己找了個**煩。
他一把推開陳磊伸過來的手，對其怒目相向，“你這個畜生！動手前就不能好好看看舒怡的車在不在附近嗎？你早不按晚不按偏偏在她經過的時候就按，是不是想存心害死我的女兒啊！你給我說清楚！”他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口狠命地晃起來。
“老闆……冤枉啊！總經理她從來就沒有走過那條街……可今早她不知怎麼……真是邪門了……”
“你還敢怪她是自己不小心是不是！陳磊，我告訴你，我的女兒要是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我就要你也嘗嘗坐輪椅的滋味！”
陳磊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急中生智，腦子飛快運轉，一下子他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激動得一把抓住老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艱難地喘着粗氣說，“趙總，我想起來了，總經理她……有救了！”
趙總心想，量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耍什麼花樣，於是就撤回自己的手，“你最好不要騙我，你想說什麼，就快點說！”
“總經理有自己的原型機械人您難道忘記了？聽說她現在叫量美子，就在那個量子動力公司上班，她不僅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量子機械人，而且還長着一張與總經理一模一樣的臉，她的整體表現幾乎與真人無異。我們何不用她來延續總經理的尊嚴？既然總經理的大腦還完好無損，那我們就有辦法把它移植到量美子的身體裏，來個借屍還魂，您看怎麼樣？”說完自己的建議他還洋洋自得地掃了在場的每個人一眼。
“你個混賬東西，出的是什麼餿主意！”趙總氣得上前一腳又把他踹翻在地，“怎麼能把舒怡的大腦放到一個機械人的身體裏！再說了，這世上有這種技術嗎？”
“趙總，為了總經理，這是現在唯一能救她的辦法。我相信您也不願看到她醒來后發現自己再也不能走路時悲痛欲絕的樣子吧？”他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堅持着自己的觀點，“大腦移植技術現在也不稀罕，這家醫院就做的了。不信您可以問問醫生。”
趙總冷靜了下來，陳磊說的對，自己的女兒個性要強，醒來后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那麼就聽他的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他轉身走到主刀醫生的面前詢問道，“醫生，他說的是否可行？”
醫生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然後鄭重地點點頭，“趙總，就算你同意移植你女兒的大腦，我們醫院也不能現在就做，因為量子機械人是屬於龍原大學的財產，未經對方的許可，我們沒有權力改裝它。你最好能有辦法取得他們的同意。”
“這個好辦！”他立刻對着陳磊吩咐道，“你現在就去量子動力公司，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把那台機械人給帶過來。聽着，這是你為自己贖罪的最後機會，如果你連這件事都辦不好，那就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趙總，你大可放心，我一定儘快把量美子帶到你的面前！”陳磊說完后擠過人群不見了蹤影。
趙總立刻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老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