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與我在書尾談到的對藝術發展的設想一樣,對於我國藝術理論的建設,我也主張各有執持的互補,而不主張各求完滿的互斥。
可以有一批專家長期鍛鑄着規範嚴謹、廣頒全國的藝術理論統編教材,但對大多數藝術理論工作者來說,卻不必重複或摹擬這樣的工程。我們需要紛繁雜多,我們需要奇想異設,我們需要各執一端。不要老是去合力營造方整的水池,讓百川奔流起來吧,那樣才有壯麗的大海。
在藝術繁榮的時代,七嘴八舌、眾說紛紜乃是正常,一錘定音、四方皈服則是異相。
出於這樣的考慮,我才敢把這本十分淺陋的著作交付出版。我是站在一個很偏窄的角度來談論藝術的,因此,它為人們提供的,也就是一個很偏窄的角度。這是一股並不清澈的水流,一聲嗓門低啞的鳴叫,一塊很不堅實的土磚,如此而已;但是,它卻因偏窄而構成一種殷切的期待,期待着互補互溶。
我與許多勇於創新的藝術實踐家有較深的接觸,因此,我的理論思考,比較側重於藝術創作實踐所遇到的切實課題,比較側重於具體的藝術感受,比較側重於與藝術家朋友們的即時對話。似乎有一種不知來自何處的無上指令,要求我這麼做。但是,這種追求,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理論形態的某些支離和牴牾,它還帶來一些創作現場的喧鬧聲,沖淡了理論著作本應有的肅穆神韻。對此,我**和遺憾並存。不知今後何時,能在理論熔煉和理論表述上達到更高的自由度?
本書部分內容,曾在復旦大學和上海戲劇學院分別講過一學期,又與各地的藝術家以不同的規模交談過。聽課的人,既有學生,又有師友,反饋良多。尤其是在復旦大學的講課,學期終了之時大多數聽課者寫了聽課體會送我,使我受到多方面的啟發。他們之中有不少是各地高校的藝術理論課進修教師,同道交心,如切如磋,不亦樂乎!
靜俟多方教正。此記。
作者
一九八六年八月,四十初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