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番外 張妙安4

第二日晚上，皇上仍舊沒來。

阿吳在苑外等了許久，依舊沒有看見那個黃色的身影。

按說，成親前三日，皇上是必須要和皇后在一起的，可是...

我輕笑了一聲，對宮女說：“熄燈，睡覺吧。”

第三日，是新娘省親的日子。

一大早，來安便送了許多賞賜來，不僅多，還都是非常珍貴的禮品：“皇後娘娘，這都是皇上命內務府備下，今日送給國丈大人的。”

一旁的阿吳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似乎覺得這些禮物總算能為我挽回些顏面，皇上還是很重視我的。

我卻不語，只是等着來安接下來的話。

果然，來安在我平靜目光的注視嚇，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換上一抹心虛：“皇後娘娘，皇上...皇上他公務實在太多，抽不開身，所以今日省親一事，便..便只能娘娘您自己去了！”

“什麼？”阿吳終是忍不住，在一旁發出聲驚呼，似乎還想說什麼，我連忙打斷：“皇上國事繁重，臣妾又怎好打擾，你回去，一定要代我謝過皇上。”

來安沒想到我會如此大度，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頭應是，然後出去了。

“皇上...也太過分了些。”阿吳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別人聽到。她性格沉穩，能發出這樣的抱怨，只能說明皇上做的太過分了。

我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華服，金線在上面盤旋，映出了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

“出宮吧。”我輕聲應道。

皇后出宮，本應有鳳輿一乘，儀輿二乘，鳳車一乘，儀車二乘，打五色龍鳳旗十，着五色龍鳳傘十，還有其他若干規矩。可是，皇上不喜奢侈，我自也跟着不能將就排場，便只坐了個不起眼的轎子，帶上幾個侍衛，出了宮，倒省事了。

父親母親早在府門口跪迎，轎輦駛到的時候，他們低下頭，高呼：“皇上萬歲，娘娘千歲。”只是，在見我只有一人的時候，我還是清楚的從父親的眼裏看見了失望。

我移開視線，臉上一派沉靜，按照規矩道：“皇上國事繁忙，此次並未跟隨，不過，賞賜頗多。”話一落地，便有侍衛輪番手持禮物上前，以顯皇家恩賞，父母二人自又是跪下下恩，只是，母親眼角的那麼不屑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忽然明白，或許，母親是覺得我在炫耀。

宴席上只有我、父親、母親三人，菜品卻山珍海胥，擺滿一大長桌，卻愈發顯得氣氛安靜，安靜的詭異。

偶爾，父親會說起隻言片語，不過，也都是教導我要輔佐好皇上，做好皇后云云之語。

皇上大婚那日離宮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皇宮，我不相信父親和母親不知道，可是，他們明明知道，卻沒有一個人來安慰我，相反，恐怕還擔心我因此刻和皇上賭氣，再連累了他們。

我在心裏只是冷笑。

母親只裝作樣子的夾了幾口菜，便離席了。離席的時候，她向我行完禮才走出屋子。

我忽然發現，我的母親，自我今日回府，從始至終，她那冷淡的眼神，從來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一刻。

父親似乎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清了清嗓子，為母親找些借口：“你莫介意，明日，明日是你姐姐的忌日，你母親她，心裏難過。”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吃盤子的東西，只是臨走的時候，才回頭看向父親：“明日，也是我的生辰。”父親有些慌亂，似乎才憶起，我只是輕笑了下，沒有給他解釋的幾乎。

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自那年後，我便從來沒有過一次生辰，父親忘了，也是難免的事。

回去的路上，阿吳在轎外有些長吁短嘆。我不知她是在嘆息皇上對我的冷淡，還是在感慨剛才在府里的時候，父親母親對一個女兒的涼薄，亦或兩者都有。

回宮，難免又要經過那條熱鬧的長街，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很想下去逛一逛，可是想想，又克制住了這個想法。

我是皇后，六宮表率，哪裏能做這種任意妄為的事情呢？

回到宮裏，我去向皇上請安，並回復今日省親的情況，他只是坐在理事殿，高於地面六個台階的椅踏上，居高臨下：“嗯，皇后今日勞累，早早回去休息吧。”

我低頭應是，後退幾步，才敢轉身離殿。

那天，晚上，皇上仍舊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