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九十四 雜錄二

卷第四百九十四 雜錄二

卷第四百九十四雜錄二

房光庭崔思兢崔湜呂太一許誡言

杜豐修武縣民李元皛王琚李適之

白履忠夜明簾班景倩薛令之

房光庭

房光庭為尚書郎,故人薛昭流放,而投光庭,光庭匿之。既敗,御史陸遺逸逼之急。光庭懼,乃見時宰。時宰曰:“公郎官,何為匿此人?”曰:“光庭與薛昭有舊,以途窮而歸光庭,且所犯非大故,得不納之耶?若擒以送宮,居廟堂者,復何以待光庭?”時宰義之,乃出為慈州刺史,無他累。光庭嘗送親故之葬,出鼎門,際晚且飢,會鬻糕餅者,與同行數人食之。素不持錢,無以酬值。鬻者逼之,光庭命就我取直,鬻者不從。光庭曰:“與你官銜,我右台御史也,可隨取值。”時人賞其放逸。原缺出處,陳校本作出《御史台記》。

崔思兢

崔思兢,則天朝,或告其再從兄宣謀反,付御史張行岌按之。告者先誘藏宣家妾,而雲妾將發其謀,宣乃殺之,投屍於洛水。行岌按,略無狀。則天怒,令重按,行岌奏如初。則天曰:“崔宣反狀分明,汝寬縱之。我令俊臣勘,汝毋悔。”行岌曰:“臣推事不若俊臣,陛下委臣,須寔狀。若順旨妄族人,豈法官所守?臣必以為陛下試臣爾。”則天厲色曰:“崔宣若寔曾殺妾,反狀自然明矣。不獲妾,如何自雪?”行岌懼,逼宣家令訪妾。思兢乃於中橋南北,多置錢帛,募匿妾者,數日略無所聞。而其家每竊議事,則告者輒知之。思兢揣家中有同謀者,乃佯謂宣妻曰:“須絹三百匹,顧刺客殺告者。”而侵晨伏於台前。宣家有館客姓舒,婺州人,言行無缺,為宣家服役,宣委之同於子弟。須臾,見其人至台賂閽人,以通於告者。告者遂稱云:“崔家顧人刺我,請以聞。”台中驚憂。思兢素重館客,不知疑。密隨之,到天津橋,料其無由至台。乃罵之曰:“無賴險獠,崔家破家,必引汝同謀,何路自雪?汝幸能出崔家妾,我遺汝五百縑,歸鄉足成百年之業。不然,則亦殺汝必矣。”其人悔謝,乃引思兢於告者之家,搜獲其妾。宣乃得免。出《大唐新語》。

崔湜

唐崔湜,弱冠進士登科,不十年,掌貢舉,遷兵部。父揖,亦嘗為禮部,至是父子累日同省為侍郎。后三登宰輔,年始三十六。崔之初執政也,方二十七,容止端雅,文詞清麗。嘗暮出端門,下天津橋,馬上自吟:“春遊上林苑,花滿洛陽城。”張說時為工部侍郎,望之杳然而嘆曰:“此句可效,此位可得,其年不可及也。”出《翰林盛事》。

呂太一

呂太一為戶部員外郎,戶部與吏部鄰司。時吏部移牒,令戶部於牆宇自豎棘,以備銓院之交通。太一答曰:“眷彼吏部,銓惣之司,當須簡要清通,何必豎籬種棘。”省中賞其清俊。出《御史台記》。

許誡言

許誡言為瑯邪太守,有囚縊死獄中,乃執去年修獄典鞭之。修獄典曰:“小人主修獄耳,如牆垣不固,狴牢破壞,賊自中出,猶以修治日月久,可矜免。況囚自縊而終,修獄典何罪?”誡言猶怒曰:“汝胥吏,舉動自合笞,又何訴?”出《紀聞》。

杜豐

齊州歷城縣令杜豐,開元十五年,東封泰山,豐供頓。乃造棺器三十枚,置行宮。諸官以為不可,豐曰:“車駕今過,六宮偕行,忽暴死者,求棺如何可得?若事不預備,其悔可追乎?”及置頓使入行宮,見棺木陳於幕下,光彩赫然,驚而出,謂刺史曰:“聖主封岳,祈福祚延長,此棺器者,誰之所造?且將何施?何不祥之甚?”將奏聞,刺史令求豐。豐逃於妻卧床下,詐稱賜死,其家哭之。賴妻兄張摶為御史,解之,乃得已。豐子鍾,時為兗州參軍,都督令掌廄馬芻豆。鍾曰:“御馬至多,臨日煮粟,恐不可給,不如先辦。”乃以鑊煮粟豆二千餘石,納於窖中,乘其熱封之。及供頓取之,皆臭敗矣。乃走,猶懼不免。命從者市半夏半升,和羊肉煮而食之,取死,葯竟不能為患而愈肥。時人云,非此父不生此子。出《紀聞》。

修武縣民

開元二十九年二月,修武縣人嫁女,婿家迎婦,車隨之。女之父懼村人之障車也,借俊馬,令乘之,女之弟乘驢從,在車后百步外行。忽有二人出於草中,一人牽馬,一人自后驅之走,其弟追之不及,遂白其父。父與親眷尋之,一夕不能得。去女家一舍,村中有小學,時夜學,生徒多宿。凌晨啟門,門外有婦人,裸形斷舌,陰中血皆淋漓。生問之,女啟齒流血,不能言。生告其師,師出戶觀之,集諸生謂曰:“吾聞夫子曰,木石之怪夔魍魎,水之怪龍罔象,土之怪墳羊。吾此居近太行,怪物所生也,將非山精野魅乎?盍擊之?”於是投以磚石,女既斷舌,不能言,諸生擊之,竟死。及明,乃非魅也。俄而女家尋求,至而見之,乃執儒及弟子詣縣。縣丞盧峰訊之,實殺焉,乃白於郡。笞儒生及弟子,死者三人,而劫竟不得。出《紀聞》。

李元皛

李元皛為沂州刺史,怒司功郄承明,命剝之屏外,承明狡猾者也。既出屏,適會博士劉琮琎后至,將入衙。承明以琮琎儒者,則前執而剝之,紿曰:“太守怒汝衙遲,使我領人取汝,令便剝將來。”琮琎以為然,遂解衣。承明目吏卒,擒琮琎以入,承明乃逃。元皛見剝至,不知是琮琎也,遂杖之數十焉。琮琎起謝曰:“蒙恩賜杖,請示罪名。”元皛曰:“為承明所賣。”竟無言,遂入戶。出《紀聞》。

王琚

玄宗在藩邸時,每遊戲於城南韋杜之間,嘗因逐狡免,意樂忘返。與其徒十數人,飢倦甚,因休息村中大樹之下。適有書生,延帝過其家,其家甚貧,止村妻一驢而已。帝坐未久,書生殺驢煮秫,備膳饌,酒肉滂沛,帝顧而甚奇之。及與語,磊落不凡,問其姓,乃王琚也。自是帝每游韋杜間,必過琚家,琚所語議,合帝意,帝日益親善。及韋氏專制,帝憂甚,獨密言於琚。琚曰:“亂則殺之,又何親也?”帝遂納琚之謀,戡定內難。累拜琚為中書侍郎,實預配饗焉。出《開天傳信記》。

李適之

李適之入仕,不歷丞簿,便為別駕;不歷兩畿官,便為京兆尹;不歷御史及中丞,便為大夫;不歷兩省給舍,便為宰相;不歷刺史,便為節度使。出《獨異志》。

白履忠

白履忠博涉文史,隱居梁城,王志愔、楊瑒皆薦之。尋請還鄉,授朝散大夫。鄉人謂履忠曰:“吾子家貧,竟不沾一斗米,一匹帛,雖得五品,止是空名,何益於實也?”履忠欣然曰:“往歲契丹入寇,家家盡署排門夫。履忠特以讀少書籍,縣司放免,至今惶愧。雖不得祿賜,且是五品家。終身高卧,免有徭役,不易得之也。”出《譚賓錄》。

夜明簾

姚崇為相,嘗對於便殿。舉左足,不甚輕利。上曰:“卿有足疾耶?”崇曰:“臣有心腹疾,非足疾也。”因前奏張說罪狀數百言。上怒曰:“卿歸中書,宜宣與御史中丞共按其事。”而說未之知。會吏報午後三刻,說乘馬先歸。崇急呼御史中丞李林甫,以前詔付之。林甫謂崇曰:“說多智,是必困之,宜以劇地。”崇曰:“丞相得罪,未宜太逼。”林甫又曰:“公必不忍,即說當無害。”林甫止將詔付於小御史,中路以馬墜告。說未遭崇奏前旬月,家有教授書生,通於說侍兒最寵者。會擒得奸狀,以聞於說。說怒甚,將窮獄於京兆。書生厲聲言曰:“睹色不能禁,亦人之常情。緩急有用人乎,公何靳於一婢女耶?”說奇其言而釋之,兼以侍兒與歸。書生一去數月余,無所聞知。忽一日,直訪於說,憂色滿面。言曰:“某感公之恩,思有以報者久矣。今聞公為姚相國所構,外獄將具,公不知之,危將至矣。某願得公平生所寶者,用計於九公主,可能立釋之。”說因自歷指己所寶者,書生皆雲,未足解公之難。又凝思久之,忽曰:“近者有雞林郡以夜明簾為寄者。”書生曰:“吾事濟矣。”因請說手札數行,懇以情言,遂急趨出。逮夜,始及九公主第。書生具以說事言,兼用夜明簾為贄。且謂主曰:“上獨不念在東宮時,思必始終恩加於張丞相乎?而今反用讒耶?”明早,公主上謁,具為奏之。上感動,因急命高力士就御史台宣:“前所按事,並宜罷之。”書生亦不復再見矣。出《松窗錄》。

班景倩

開元中,朝廷選用群官,必推精當。文物既盛,英賢出入,皆薄具外任。雖雄藩大府,由中朝冗員而授,時以為左遷。班景倩自揚州採訪使入為大理少卿,路由大梁。倪若水為郡守,西郊盛設祖席。宴罷,景倩登舟,若水望其行塵,謂掾吏曰:“班公是行,何異登仙乎?為之騶殿,良所甘心。”默然良久,方整回駕。既而為詩投相府,以道其誠,其詞為當時所稱賞。出《明皇雜錄》。

薛令之

神龍二年,閩長溪人薛令之登第,開元中,為東宮侍讀。時宮僚閑淡,以詩自悼,書於壁曰:“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上闌干。飯澀匙難綰,羹稀箸多寬。只可謀朝夕,何由度歲寒。”上因幸東宮,見焉。索筆續之曰:“啄木嘴距長,鳳凰毛羽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令之因此引疾東歸。肅宗即位,詔征之,已卒。出《閩川名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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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精)全四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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