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里的大河 固守寸心執念

月色里的純凈天空中，飄着片片的白雲，白雲過處所投影下來的，是一塊塊的陰影。

皎白月光灑在了大地上，也灑在了斷魂崖上，千尺斷魂崖下的小小崖洞上，有兩個身影。

已經被單于裘栓在腰前的謠鵬，跟着單于裘一同從小小崖洞躍下。

展開着硬料布翼，單于裘見風使舵，雙臂有力的鼓動着硬料布翼。

斷魂崖下，向上的氣流，剛剛好使得單于裘能夠保持平衡的滑翔狀態。

呼呼風過耳，放眼可及的世界，也隨着高度的下降，變低了。

撲通着硬料布翼，單于裘帶着謠鵬滑翔過了寬寬的河，降落到了距離河岸很遠的草叢中。

“草叢裏面有石頭，我的膝蓋給磕到了。”

落在草叢中的謠鵬，解下腰間的栓繩，在月光下，草叢中，抱着右膝蓋。

一個側身，落在旁邊的單于裘，見謠鵬吃疼的樣子，不僅沒關心，竟還笑了起來：

“哈哈，不怕疼，相比於死亡，這點痛苦算什麼？”

起先吃疼的謠鵬，在單于裘的調笑之中，竟是忍着膝蓋的疼痛，堅強的從草叢中站了起來。

站起來后，謠鵬能夠感覺到，膝蓋上的疼痛減輕了，也能夠看到，那高達上千尺的斷魂崖。

仰首遙望斷魂崖的謠鵬，試圖發現到位於斷魂崖崖面上的崖洞。

望了許久，順着河流而起的風，遠遠的吹來了，吹動着謠鵬的藍布袍。

見謠鵬仍對赤煉仙境有懷念，單于裘說：“別望了，赤煉仙境很特殊，從外面是不能望着入口的。”

聽從了單于裘的話，謠鵬放棄了再找到赤煉仙境的念頭，將視線投向了單于裘：

“這地方都沒有人跡，也沒有路，我們該從哪裏離開？”

已經將硬料布翼收展於青銅鐘內的單于裘抬手指了指河的上游：

“順着這條河一直往上兩公里，有一條路，那裏會有人跡。”

正是：

離得了仙境，謠鵬回頭望。

再見了故鄉，謠鵬未如此。

竟是命運處，斷魂崖奇遇。

碾轉人世間，走向遠方路。

再抬頭仰望着天空之中的明白，謠鵬才想起，這明月也正臨照於故鄉的家。

看謠鵬已經忘卻了膝蓋上的疼痛，想來行走也應無大礙，單于裘說：

“走吧，我送你找個落腳處。”

時值晚夜，月色皎白，謠鵬與單于裘一左一右，踏步走在河岸邊上的青草叢上。

一路沉默，單于裘首先打開了話匣子：“小夥子，你的故鄉在哪裏？”

膝蓋上的疼痛已經消退了，謠鵬心情也是大好，想也不想就把故鄉說了出來：“仵村。”

背着口青銅鐘，走了很長時間，單于裘不僅不吃力，竟還能夠隨心發聲：

”仵村，沒印象，應該是個十分偏辟的村落吧，因為故鄉太小，所以你才離開的嗎？“

事實倒確實是這樣子的，謠鵬就是因為故鄉太小，所以才離開的。

只是沒有想到，離開了故鄉之後，前進的路會這麼的離奇坎坷。

走在河岸的草地上，會發出‘沙沙’的聲音，似是能撥動人的心弦。

兩個身影不緊不慢的走着，走在這片灑滿了月光的暗綠色草地上。

目光敏銳的單于裘，發現到謠鵬手背上的一點痣，一時興起：

“好小子，你手上竟然擁有了神通格，單憑你這一手，就足夠闖蕩青銅哨大陸了。”

沒想到單于裘竟然會對神通格如此在意，謠鵬便問：“神通格你沒有嗎？”

微微搖了搖頭，單于裘說：“沒有，只有自天堂流落凡間的靈魂才有。”

似乎，單于裘知道一些什麼，關於神通格的事情，謠鵬好奇的問了一聲：

“我有了神通格，會怎麼樣？”

極有興緻的單于裘說：

“可能會回到天堂，也可能會流落地獄，或者終身在人間徘徊。”

這話裏有話，其中的意思，卻是謠鵬不能夠理解的：

“我不明白，人間自有天堂，人間也有地獄，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天堂與地獄在人間之外？”

話音剛剛落下，單于裘便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可把我給逗樂了。”

一時被單于裘的笑聲震得發懵的謠鵬不解的問：

“笑什麼？”

仍然是一幅懵然神情的謠鵬停下了腳步，想問個明白。

笑着走着，單于裘見謠鵬突然認真了，便也就認真的答道：

”我笑你剛剛離開赤煉仙境，就忘記了天堂仙境的存在。“

得到了單于裘的明確答覆后，謠鵬愣了：

“你的意思，是青銅哨大陸上有很多個赤煉仙境，還有很多不一樣的世外禁地？”

止住了笑聲，單于裘肯定的點了點頭。

想來也是，謠鵬這才抬起了腳，繼續走在草地上，思緒萬千，又不知該從何捻算起。

順着寬寬的河一直走，直到天上的月亮已經快落下了，謠鵬終於看到了從河邊拐過的小路。

“這條路通向哪裏？”

一向都對目的地有清晰判斷力的謠鵬對單于裘問出了這個問題。

心情本來就不錯的單于裘，抖了抖有力的肩膀：

“小路連通大路，大路的盡頭，就是君主城堡，正是條條大路通王城。”

略作思考，謠鵬仍然銘記着心中的願望，當下正好給單于裘說了出來：

“單于裘，我想遊歷整個青銅哨大陸，走遍每一座王城，我的第一個目標，是先到君主城走走看看。”

青銅哨大陸太大了，單于裘顯少聽說，有人遊歷過整片青銅哨大陸，謠鵬的願望，確實有些動人。

思考着，單于裘想到，謠鵬這個剛剛入世的小子，沒有錢的話，會處處碰壁。

心念一動，單于裘就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錢袋，正是謠鵬初見面時，為報恩而送的錢袋。

“接住。”

劃過空中的錢袋裏，銅幣因碰撞而發出‘鐺鐺’的聲音。

抬手一接，謠鵬接過了錢袋，便要感謝：

“正是囊中羞澀，山窮水盡，謠鵬在此謝過了。”

單于裘並沒有客套的說什麼，只是逕自的走向河岸之外的樹林，從背影中傳來了句話：

“前面數公里處有個客棧，你在天亮前趕到，就能夠吃上一口熱饅頭。”

正是：

月亮高高掛天上，月色朦朧照大地。

寬寬河中映倒影，河岸草地雙人行。

呼呼河風過耳畔，感懷舊事說人事。

謠鵬寸心閱大陸，單于裘好心施財。

一步一步走向樹林的單于裘頭也不回，令謠鵬既感恩又念情理，覺得單于裘是位英雄俠士。

越行越遠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樹林陰影處了，謠鵬一時情急，便喊：

“單于裘，你不和我一同去客棧落腳嗎？”

呼喊聲並沒有得到單于裘的回應，謠鵬眼望着單于裘的身影沒入了樹林之中不見了。

微微的涼風，終是拂平了謠鵬的心情。

像單于裘這樣子的英雄，自然應該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又怎麼會漫無目的的到處瞎轉悠呢？

整理好了心情，謠鵬抬頭望了望正要垂落天際的皓月。

今晚的月亮很美，美得庶掩住了許多星星的光芒。

感嘆了一下，謠鵬便就邁着步子，一步步踏在草地上，來到了小路前。

這是一條從樹林之中穿到河岸邊上的小路，按單于裘說的，直走，應該就會到達客棧。

不多想，謠鵬便就在小路上直走，身上披着月光，聽着岸邊樹林中的鳥叫聲。

正是：

真情理之遇，友情多恩念。

雖人行殊途，兩相分開走。

卻如明月心，清明無濁跡。

披月光前行，謠鵬單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