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請
齊佳試圖抓住蛇尾巴,拖住它,不讓它走,但是蛇尾巴太滑。齊佳又不敢十分靠前。沒有成功。
要知道這條蛇十分巨大,被它甩上一尾巴,牛都受不住。
但是,誰讓人是萬物之長。力爭不過,咱智取唄。
齊佳領着翁少言跑到大蛇的前面去,挖了個陷阱。把鐮刀頭朝上,埋在陷阱里,只露出一個頭來。
蛇這種東西,來回就走一條路,俗稱蛇路。
這條蛇,許是被凍昏頭了,更加不知道轉彎。順着鐮刀刃口就爬過去了。
這貨皮糙肉厚,一次沒有划死。
沒關係,距離湖邊還遠呢。再來一次。
就這樣,師徒倆埋了三次刀,巨蛇那個不知道拐彎的貨,硬是把自己給拉了個開膛破肚。
齊佳看巨蛇不動了,跑過去就把蛇膽給摘了下來。這東西可是名貴藥材。將來到了市井,說不定能換點花銷。
這蛇皮也是好東西啊,雖然有些破損,可這麼大張,已經很難得了。
齊佳手下不停從蛇頸后割了個口子,兩手巴着蛇皮的邊緣就往下撕扯蛇皮。
翁少言見狀,跑過來幫忙。
師徒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蛇皮整張剝了下來。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林子裏冷的很。湖邊那些人來歷不明而且湖中還有一條不知死活的青蛇。
師徒倆人也不敢貿然回去拿丟在那裏的東西。
齊佳拿鐮刀把蛇皮橫着截斷,倆人也顧不上腥臊,一人一半裹在了身上。
翁少言的獨家生火秘方也丟在湖邊了。倆人在黑暗中大眼兒瞪小眼兒。最後齊佳決定,還是再試試鑽木取火。
沒有火寒冷還是次要的,關鍵荒郊野嶺,有猛獸出沒。
齊佳試了半天,依舊無果。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的弓。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用弓弦轉動木棒,不用想也比手動效率高。
齊佳和翁少言一人抓住弓的一頭,拉拽着鑽木頭。
漸漸的,竟然真的鑽出了火星。火星越聚越多,最後突的一下,跳起一簇橘紅色的火焰。把齊佳給激動的,差點沒蹦起來。
咔嚓一聲輕響,悲劇接踵而來。
師徒倆一激動,用力過猛。那張自製的簡易弓斷裂開來,壽終正寢。
翁少言哀嚎一聲:“師父,怎麼辦?”這可是二人吃飯加保命的本錢。
齊佳也挺惋惜,但是壞都壞了,惋惜頂什麼用。她拿起壞弓扔進了火堆里:“沒事,明天再制兩張。”
這弓本來就是齊佳用樹枝做的。除了費點功夫,用的順手了些,其餘一點兒優勢沒有。齊佳倒更惋惜那支撿來的羽箭。
翁少言拿鐮刀割了蛇肉過來烤。蛇肉的味道比起鹿肉絲毫不遑多讓。不過要是有點鹽就更鮮美了。
師徒倆吃了兩塊肉,裹着蛇皮在火堆邊休息。
初春的夜裏很冷,倆人其實誰也睡不着。
“師父,你說那條青蛇死了沒?”
“不知道。”
“師父,你認識這兩條蛇?”
“不認識。為什麼這麼問?”
“你叫這條白蛇白娘子,叫那條青蛇小青。”
“這個啊!有個典故。”
長夜無聊,齊佳就給翁少言講《白蛇傳》了。
翁少言正聽到入神,齊佳忽然拿起鐮刀把他拽到了身後。
只聽一人叫道:“他們在這裏。”
灌木叢一分,走過來兩條大漢。身上穿着黑色的皮甲。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鋼刀。
齊佳把翁少言往後推,暗暗告訴他,一會兒看情況不對就撒丫子跑。
她望着那倆人,問道:“來者何人?”
其中一人抱拳拱手道:“二位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歹人。白日裏,二位從蛇口救下的,是我們的主人。主人命我等務必找到二位,好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齊佳擺手:“好說。舉手之勞,不必掛牽。”誰知道是哪路神仙。她帶着徒弟討生活,安安穩穩過日子,才不想和這種一看就是特權階級的人有瓜葛。
另一漢子道:“你又做不得主,還是請你家公子說話。”
齊佳心裏頓時不痛快起來,這特么明明白白的歧視婦女。不過看見那兩把明晃晃的大刀,齊佳只能壓着脾氣道:“我徒兒年幼,窮鄉僻壤長大的孩子,受不住兩位老爺的官威。請二位高抬貴手吧。”
倆大漢互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一人問道:“你竟是那公子的師父?”
齊佳點頭,心裏卻暗罵:“倆直男癌,姑娘我的學生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倆人還是不怎麼相信,不過語氣明顯改觀了很多,向齊佳道:“那就煩請尊師徒,跟我們兄弟走一趟。”
齊佳怎麼聽着味道都有些彆扭。這話說的,就跟影片里請喝茶似的。
她搖頭:“承蒙抬愛,你們主人的心意我領了。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倆大漢有些煩惱:“我們是奉命而來,二位如果不肯同行,恐怕我們兄弟在主人面前,不好交差。”
也就是那條死蛇就在旁邊,這倆人不知齊佳師徒的底細,不敢貿然出手。要不然估計早扭上二人迴轉了。
齊佳也不敢輕舉妄動,人家倆人,還有刀。
一時間談話進入僵局。齊佳心想,這樣也不是辦法。於是招呼二人:“你們還沒吃飯吧?來來來,吃肉,吃肉。”
倆人走到火堆邊,接過烤好的蛇肉,又對視了一眼,各自咬了一口。
蛇肉的鮮甜,頓時瀰漫進口腔。鮮嫩的口感,令人慾罷不能。不得不說,翁少言這小子,有燒烤的天賦。烤出來的肉火候恰到好處。
酒場飯局好說話,亘古不變。
幾人的話題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齊佳感嘆,要是有鹽就好了,最好再有點酒。想想那滋味就美。
“鹽?有。”
兩個大漢紛紛拿出帶的鹽:“上好的青鹽,一般人可吃不到。酒就沒辦法了,不過女師父要是喜歡,回去我們哥兒倆請你喝個痛快。”
齊佳呵呵了兩聲。沒有接話。
翁少言聽《白蛇傳》,正聽的入神,卻被這倆大漢打斷。少年人完全沒有心機,此時忍不住問道:“師父,那許仙和白娘子成親,就完了嗎?白娘子可是一條大蛇,萬一一時飢餓,把許仙吃了怎麼辦?”
齊佳聞言,不由被少年的單純心思逗樂了,說道:“吃了就吃了唄。白娘子不吃許仙,安知許仙餓了,不會像我們一樣,把白娘子烤來吃?”
一大漢問道:“什麼白娘子,什麼許仙?”
齊佳笑道:“不過是長夜無聊,哄小孩子一個演義。不值一提。”
另一大漢道:“索性我們現在無事,不如講來同樂。”
齊佳便又講起白娘子的故事。
翁少言困了,一開始依在齊佳肩膀上,漸漸睡著了,倒進了齊佳的懷裏。
夜裏很冷。翁少言又是個極單純的孩子。齊佳索性就把他抱進懷裏。
那倆大漢倒是自覺,一個休息,一個放哨。倆人一看就是行武之人,齊佳很是放心。迷迷糊糊打盹兒。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火堆也熄滅了。黎明時分,比夜裏還冷。翁少言被凍醒了,齊佳也有些冷的扛不住。於是問那倆大漢:“湖中境況如何?”
大漢道:“小青已經死了。沒有發現別的猛禽和猛獸。”
齊佳頓時來了精神:“不早說。”帶着翁少言就往溫泉湖的方向走去。
倆大漢鬱悶,你又沒問。
見齊佳要走,兩人問道:“這白娘子怎麼處置?”
那條蛇實在太大,根本就拿不走。齊佳也覺得扔了挺可惜,但是沒辦法,擺擺手道:“太大了,就當祭山神爺了。沒有山神保佑,我們師徒,還有你家主子,這會兒早成蛇糞了。”
四個人走了小半天才走回溫泉湖邊。湖面上依舊熱氣氤氳,平靜如昔。但是,那棵大柳樹枝葉斷裂,被糟蹋的不像樣子了。
那條青蛇也不見了。
齊佳想到兩條巨蛇就棲息在大柳樹下,而自己師徒毫不知情的睡在蛇口邊上,不由就后怕出一身冷汗。
不見了青蛇,齊佳有些不敢上前。問道:“你們不是說小青已經死了嗎?”
大漢道:“許是我家主子讓人運回去了。這樣大的蛇,都要成精了。定然非同凡響。可惜,那白蛇,我們幾個運不回去。”
齊佳略略放下心來。去灌木叢中尋找失落的衣服。
她把自己的棉衣給了翁少言,自己穿了他的蘆花百衲衣。外面穿了狼皮坎肩,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寒冷中緩過勁兒來。
倆大漢不知從哪裏牽出兩匹馬來。看樣子,齊佳要是不跟他們走,倆人不會善罷甘休。
齊佳問他們家在哪兒,倆人也不肯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齊佳就帶着翁少言暫時跟着那倆大漢走。
實在是,他們師徒二人現在拮据的很。除了一身衣裳,兩塊蛇皮,就剩一把小鐮刀。
這荒山野嶺的,就算遇見只兔子,一把小鐮刀能幹什麼?
四人兩馬,也沒法分配。只能兩人騎馬,兩人步行,輪流乘坐。
這樣也好,省的齊佳師徒沒騎過馬,大腿被磨破的痛楚。
走了兩天,才到了一處驛站。當然,齊佳這樣的窮女人,是沒資格住驛站的。她能進這種公家開辦的旅館,完全沾了那倆大漢的光。
終於可以舒舒服服洗個澡,踏踏實實睡一覺了。齊佳的心情那是相當好。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