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機械肢
回到房間后，陳默第一時間就用肥皂清洗了手，以防手上留下什麼病毒，畢竟自己左手與對方的面頰有過接觸。此時的陳默冷靜了許多，他忽然想到狂犬病發作的患者，一般沒有雙眼通紅的情況。
“難道不是狂犬病，是其它什麼癥候？”
陳默又聯想到前不久厘松市核泄露的情況，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打開電視。”陳默當即說道。
白色的影視牆上，光影乍現。
“全體市民請注意！全體市民請注意！本市各地頻頻出現從厘松市方向而來，疑似感染某種病毒，或者受到核泄漏輻射，而喪失理性攻擊他人的特殊人類。所以請不要出門，請不要出門！治安警察已經在全市範圍內開展搜捕工作，市民們一定要待在家中，配合治安警察的工作，保護好自己。一旦遇到上述特殊人類，請在第一時間內撥打治安警察的電話...”
“極有可能是核輻射造成的現象！倘若不是小微在的話，而是自己一個人遭遇那個病人，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裏，陳默的內心也有些愧疚，“作為一個男人，一個預備警察，居然讓一個機器女孩來保護自己！”更讓他感到不堪的是，小微在自己的面前，生生被那病人掰下了“頭顱”。
一種難言的屈辱感，掠過陳默的心頭。
“倘若我四肢健全，怎麼會怕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早知道今日，當初就該讓歐陽醫生幫我安上機械假肢，至少我可以做到保護好自己，也不用連累別人！”
窗外忽然傳來陣陣警笛聲，並在陳默所在的單元樓附近停了下來，半晌后，警笛聲又漸漸遠去。
“看來那病人應該被逮捕走了。”
陳默這才重新鼓起勇氣，想要下樓，去看看小微的情形。在他坐上懸浮輪椅的那一刻，他又忽然想起拿兩樣東西---消毒液和紙巾。
遂后，他搭乘電梯來到樓下，出了單元樓門口，發現小微依舊安靜的躺在原地。陳默走到小微的身前，用紙巾包裹着自己的手，將小微扶在懸浮輪椅上。他又看到不遠處小微的“頭顱”，走過去噴了下消毒夜，撿起來放在了小微身上。
於是，陳默語音控制輪椅，將小微帶到了自己的家中。可惜，AI方面的知識，他懂得不多，何況小微“頭顱”與身體的接口，也被完全損壞了。
“看來只能等那些受核輻射的病人，都被捉住了以後，才能讓歐陽醫生把小微接回去了。”
這時，新聞里正在報道，各地抓捕受核輻射病人的情況，短短半日，就已經抓獲了數百起，然而這個數目還在持續上升之中。除此之外，市政廳對全市進行了封閉隔離，市內居民不可外出，外地居民也不可進入，以防本市事態的進一步擴大。所有已抓獲的受核輻射病人，統一隔離在本市治安警署的地下防空洞內。
本市的生物學家、藥理學家、醫科專家、基因工程專家、病毒學家等眾多生命學科專家，匯聚在市政廳，召開緊急相關研討會議，旨在研究可以治癒那些受核輻射而喪失理性病人的疫苗。
到了晚上，正在廚房做飯的陳默，忽然聽到手機響動，他擦了擦手，從兜里掏出半透明的手機，發現是歐陽德煜的來電，他不假思索，接通了電話。
“你們怎麼樣？電視新聞看了嗎？”電話那邊急切關心道。
“歐陽醫生，我沒事，不過很抱歉，小微為了保護我，他被一個病人給弄壞了。”陳默有些愧疚道。
“沒關係，你人沒事就好，小微被毀壞到什麼程度？”
“它的屏幕被一個病人給掰了下來，其它地方都還完好。”
“好，我知道了，我會讓快遞飛行器，把一個新的屏幕帶到你那裏。”
“對了，歐陽醫生。”
“怎麼了？”
“請為我準備一副機械假肢吧。”
“你想通了？”
“嗯。”
“那好，我知道了。”
電話那邊掛斷了，陳默放下手機，繼續煮飯。大概一個半小時后，陳默突然聽到客廳落地窗有敲動聲，以為是什麼快遞。不過當他從餐廳走了出來，卻發現停泊在38樓的不是什麼飛行器，而是一輛黑色反重力古董汽車，歐陽德煜正坐在車內，微笑着看向自己。
陳默打開整個落地窗，讓反重力古董汽車得已飛進來。
“歐陽醫生，你怎麼親自過來了？”陳默疑惑道。
“這機械假肢沒有我的幫助，你一個人是安裝不了的。”歐陽德煜一邊說，一邊從另一側座位上搬下一個大箱子。
陳默走上前去，伸出左手，想要幫忙。
“你不用幫我，我一個人能行。”歐陽德煜直接把大箱子搬到了客廳茶几上。隨即，他又從車上，拿下一個半透明的屏幕和一個手提工具箱，“小微的數據已經同步在這個新屏幕中了，我先幫它換上去。”
十分鐘后，小微的新屏幕重新安裝好了。
“開機。”歐陽德煜輕聲道。
轉瞬間，小微的半透明屏幕頓時閃爍起來，再次出現了那張可愛的女孩臉龐。
“歐陽醫生，歐陽軒，我感覺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小微旋即說道。
歐陽德煜看了一眼陳默，對小微說道：“是的，你確實做了一個夢，現在你醒了，幫我給歐陽軒裝上機械假肢吧。”
“歐陽軒，你終於想通了？”小微有點驚喜。
“嗯。”陳默微微頷首。
“歐陽軒，你坐在懸浮輪椅上吧，這樣安裝起來比較方便。”歐陽德煜溫和說著，並從工具箱內取出止痛針，“首先，我需要給你打一針止痛針，接下來，我會手動把假肢中的機械肌腱，與你肢體中的肌腱融合起來。這樣一來，你才能更加靈活的使用機械肢，以後它們就如同你身體的一部分了，而且會比你真實的四肢力量更加強大，它的堅韌程度也是超一流的，因為是鈦合金的。”
與此同時，小微從箱子中取出兩個假肢的所有部件，並快速的組裝起來。陳默瞥到后，感覺小微雙手的靈活度，簡直不可思議。
歐陽德煜戴上定向X光眼鏡，隨即從小微的手中接過機械肢，“打孔，小微。”
小微聽到指令后，將陳默斷肢肌腱所在的位置，全部定好了位，緊接着用打孔針進行打孔。緊接着，歐陽德煜將下肢的上半部分，安裝在斷肢的部位，然後用穿引針引導機械肌腱進入斷肢內部，與人體肌腱進行碰觸。
半個小時后，所有機械肌腱都到達了準確的位置，歐陽德煜啟動了假肢內的電極，驅動機械肌腱尾端的微型鎖，把人體肌腱緊緊鎖住。短短十分鐘后，下半部的假肢在小微靈活的手中，輕易的安裝好了。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陳默的機械胳膊也已安裝完畢。此時，不光是陳默，就連歐陽德煜滿臉都是汗水，雖然打了止痛針，但他還是能感受到針扎般的隱痛。
“終於好了...歐陽軒你可以站起來了，活動一下試試。”歐陽德煜有些興奮。
陳默緩緩站了起來，斷肢處的刺痛感，一瞬間變得更加強烈難忍，無力感也緊隨其後，他緊咬牙關，吱吱作響，豆大般的汗水，從額頭汩汩流下。
陳默踏完左腳的第一步，在右腳剛剛抬起的瞬間，左腿斷肢處便疼痛難忍，幾乎欲要跌倒，歐陽德煜和小微匆忙伸手攙扶他。隨後，他深吸幾口氣，擦拭完額頭汗水后，重新邁出了步伐。
“只要你勤加練習，很快你就能完全適應機械肢，機械肢其實本來很重，為了減輕人的負擔，所以裏面配備了動能助力裝置，需要你每隔一周充一次電。”歐陽德煜說道。
陳默聽到此話，微微頷首。
“還有...”歐陽德煜欲言又止。
陳默狐疑的看過去，問道：“怎麼了，歐陽醫生？”
“如今外面不甚太平，我覺得你體內的AI可以啟動了。”
“體內AI？”陳默雙眉凝皺，滿是困惑。
“你車禍后的那場手術，我在你脊椎與大腦相接的地方，植入了智能AI，可以說是你的第二個大腦。當它啟動以後，會給你帶來很多的助益，比如知識方面的儲備，運動技能的儲備，如果有什麼猶疑不決的事情，你還可以與它商量。”歐陽德煜嘴角掛着一絲笑意。
陳默聽后，如芒刺背。
本來裝上機械假肢，就已經突破自己底線了，如今又在他的身體裏植入了智能AI，這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和心理承受能力。可是他又能如何呢？畢竟晶片已經植入體內，歐陽醫生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難不成跟他撕破臉皮？
陳默無言以對，只能在心裏苦笑。與其無法改變，不如坦然接受好了。
“語音就可以啟動嗎？”陳默沉默半晌，忽然開口問道。
“你的意識就可以啟動它，隨時啟動，也可以隨時關閉。當它啟動以後，倘若把自主權交給它，你的所有一切，都將受到它的支配，包括你的X光眼睛，你體內的每根神經和肌腱，還有你的機械肢體。”歐陽德煜進一步解釋道。
陳默越聽越感覺瘮得慌，“倘若它不聽我的指揮，私自肆意指揮我的身體，那我豈不是成了傀儡？”
“不過你放心，這種AI永遠不會傷害植入者，而且會永遠執行植入者給予他的任何指令。”
“你是說它不同於一般的AI，它可以執行植入者的所有指令？”
“沒錯，它是戰鬥型AI，祝賀你歐陽軒，擁有它你將會很幸運，因為戰鬥AI在地球上從未出現過。它是我十年以來的最大心血，而且不會被任何其它AI入侵，它的防火牆是地球上最頂尖的。所以，你要保密，一旦被別人發現你體內AI的特殊性，你將會有很大的麻煩，甚至是牢獄之災。”歐陽德煜叮囑道。
“明明違法，你還把它植入我體內，你居心何在？”陳默心忖。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擠出一絲微笑，“放心吧，歐陽醫生，我誰也不會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