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擺譜
天牢這地方對所有人來說絕非一個好地方，然而張九靈在這裏依然悠閑自得。他盤腿而坐，閉目養神，完全沒有生死攸關的悲壯。
君襲墨在牢房前了站了好一會，他才掀開眸子瞥了他一眼，起身跪在了他面前。
“草民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
“謝皇上！”
“朕問你，你既然會通靈術，那麼你可會解那裂魂蠱與血咒？”
“裂魂蠱？血咒？”張九靈愣了一下，抬起五指掐算了一會，“回皇上，這可是巫族的禁術，縱觀這炎煌大陸上應該無人能解，即便是下蠱之人也不行。”
他頓了頓，狐疑地看了眼君襲墨，“敢問皇上，是誰中了這裂魂蠱與血咒嗎？”
“你確定沒有任何辦法嗎？”
君襲墨眼底的亮光在瞬間熄滅，一雙星眸黯淡極了。說無解的人已經不止張九靈一人了，可他還是希望能夠找到解蠱的辦法救凌洛。
“恕草民愚昧，目前還找不到這辦法。”
“如果給你時間去尋找呢？”他不願意錯過一點希望。
“皇上，巫族的禁術千百年來就無人能解，草民應該也沒有這能力。不過，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草民覺得禁術應該也有相剋的東西。”
“廢話！”
君襲墨冷冷瞪了他一眼，又轉身離開了天牢。望了眼陰霾的蒼穹，他心裏頭拔涼拔涼的。如果凌洛真的走了，那他怎麼辦？
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宮外做什麼，是不是依舊在干她熱衷的事情。他頓了頓，轉身忽然朝寢宮走去，他想出去看看，看看她在做什麼。
他決然想不到，他的小女人此刻正非常風騷地在煙雨樓前作威作福。
煙雨樓前，一片喧嘩。
那烏木所書的“聽風煙雨樓”牌匾一掛上，這曾經有過黑歷史的怡紅院頓時變得高貴冷艷起來，舉目一看，絕對是蓬蓽生輝的感覺。
煙雨樓的夥計也都穿上了清一色雖不奢華但很體面的衣服，朗星因為是掌柜，所以穿的是錦緞白袍。所謂人靠衣裝，他本就挺英俊的，穿上這衣服就更加風度翩翩了，即便是獨臂，也絕對是楊過大俠的即視感。王三他們也穿得體面了好多，一看也是個正經八百的生意人。
自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煙雨樓里，並無半點俗氣之意。之前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這裏是風月場所，但如今人家一看這架勢，就連猥瑣的眼神都收斂了。
試問，誰會來對着一群高貴冷艷的女人挑逗？這不自取其辱么？
姑娘們這些天很努力，已經準備了好些節目準備大顯身手，就等着凌洛找出黃道吉日好開業了。
此時瞧着她昂首挺胸地站在門口，那架勢，那氣場，真霸氣！
她傲然地掃了眼這些強勢圍觀的人群，已經大略看出了這站在前面的大多數都是有錢的公子哥，衣服什麼的非常高貴。後面戰戰兢兢圍觀的是喜歡湊熱鬧的百姓，所以不敢擠進來。
她清了清嗓子，輕輕捋了一下一絲不苟的頭髮，對着在場的人微微頷首。
“歡迎大家來強勢圍觀小可的煙雨樓，這是小可全力打造的一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極樂聖地！”
看着四周的人目瞪口呆，她抑鬱地捏了下眉心，又繼續道，“何謂極樂聖地呢，也就是說，在這裏，你能聽到繞樑三日的琴音，能看到絕世無雙的舞蹈，能有柔情似水的歌姬，也有千嬌百媚的舞姬。”
她頓了頓，莞爾一笑，又補了一句，“但……大家聽好了，小可這裏的姑娘們，只賣藝，不賣身！”
“沒花酒喝還有什麼名堂啊？走走。”
“就是啊，我等就是來喝花酒的。”
“搞得聲勢浩大，依我看也就是騙人的吧？”
凌洛語音一落，就聽到了各種不屑的聲音，她再次捏了一下眉心，斜睨了眼那三個非常不友善的歪瓜裂棗。
“呵呵，看兄台你的樣子，也就只能去那煙花柳巷玩玩了。小可這裏的姑娘們可都是精挑細選技冠群雄的人物，估計你們也是高攀不起的。”
“喂，你說什麼吶？”
“說你們高攀不起，怎麼了？不服？”凌洛冷笑道，朝身後打了一個響指，朗星連忙走了過來，“給他們科普一下，咱們煙雨樓的姑娘們都是什麼來頭！”
朗星得令，冷傲地杵在了那個一臉怒容的男子面前，因為比他高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是俯視他的。
“聽好了，東邊的沉魚西邊的落雁，南邊的閉月北邊的羞花，均在我們煙雨樓里。”朗星說完抬手拍了一下。“姑娘們，出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於是，由凌洛篩選出來的四個技藝和容貌最頂尖女子穿着專門縫製的舞衣婀娜多姿地從煙雨樓里走了出來，對着圍觀的人微微道了個萬福。
因為化妝的技巧是凌洛提供的，所以特別能夠遮掩瑕疵，在加上這四個姑娘們底子本就不錯，如此一來越發的出塵。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嘆聲，就連最後面的百姓們也都踮起腳尖想擠進來看看。
“雲裳、清羽、流月、宛彩，這僅僅是我們煙雨樓的四大台柱。”朗星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而我們的花魁，便是你們手中所拿的宣傳單上的女子，她叫九玄！”
“哇哦……”
他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拿起宣傳單仔細看了起來，只是上面的女人太過於神秘，他們只能瞧見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凌洛瞧着這譜也擺的差不多了，便風騷地揮揮手讓姑娘們下去了。圍觀的公子哥們好像還沒看過，情不自禁還追了一步，被她無情地攔住了。
“兄台，請自重，小可說了，這煙雨樓的所有姑娘們，賣藝不賣身。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還請明天早來。小可慎重宣佈，‘聽風煙雨樓’明天正式開業！朗星，把咱們的收費標準擺出來。”
“還收費啊？收什麼費？”
“小可說了，姑娘們是賣藝的，這賣藝不給銀子，誰賣藝給你們看啊？”看到這些公子哥里眼底冒光，想必也是吸引了不少，所以她囂張了一些，“不過嘛，你們可以憑手中的宣紙來優惠，沒有印章的，可以免費喝一壺茶。宣紙上有‘聽風煙雨樓’印章的，全場免費。”
她記得有印章的單子是讓姑娘們發給了那些沒什麼錢的百姓，而沒有印章的，卻是專門挑王孫公子們發。
於是，現場很多人都紛紛看起了手中的宣傳單，後面那一排圍觀的百姓頓時就沸騰了，屁顛顛地在那裏激動不已。
“各位兄台，明天煙雨樓正式開業，不見不散哦！”
“能看到花魁嗎？”剛才那個叫囂的又吼了。
“這個要看她的心情，她心情好，必然會出來跟大家見一見的。當然，做生意的人嘛，也免不了有點市儈，銀子多了，她也是會出現的。”
凌洛挑了挑眉，邪笑着走進了煙雨樓，餘下的就由朗星在外面處理了。他把寫好了收費標準的廣告牌搬了出來，上面明細得一盤瓜子多少錢，一壺茶多少錢。然後還有點歌點舞多少錢，寫得非常明細。
古代的人就是有這點毛病，因為沒有地方休閑娛樂，所以妓院就成了他們終日流連忘返的地方。但凌洛把這改了一下，變成了一個稍微風雅一點的地方，這些人頓時就趨之若鶩了。剛才還嫌棄不能喝花酒，這會已經恨不能馬上就到明天了。
他們還能很快找到同盟，一起討論明天即將開業的煙雨樓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地方。
凌洛看到這些在亢奮的同時也有些抑鬱，雖然她立志把這裏打造成一個正兒八經的休閑地方，但始終也是個讓人玩物喪志的地方。
她覺得，勢必要提高煙雨樓的檔次和水平了，讓來這裏的人都稍微提高點素質，不光是為了女人。
她其實並不曉得，在與煙雨樓斜對的醉仙樓上，正坐着微服尋她的君襲墨。看她不聲不響就把一個極其庸俗的地方變成了如此有可看性的地方，也不覺有些驚愕。
尤其是她又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姑娘們有了追求，這一點很難得。曾經她承諾過不讓她們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她真的做到了。
只是……她這堂堂一國之後來干這勾當，始終有些怪怪的。
“皇上，奴才覺得，娘娘說的花魁會不會是她自己啊？這是不是有點不妥啊？”王朝瞅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在君襲墨耳邊問道。
“她高興就好！”君襲墨一臉的不以為意，只要凌洛高興，哪怕她把這京都城翻個底朝天都沒關係。
“……可是萬一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怎麼辦？”
“那就殺無赦！”
誰敢對他的女人指手畫腳，那就是不給他面子，這樣的人還留着做什麼？有句俗話不是叫愛屋及烏么？
王朝頭上頓時漾起無數條黑線，又抬頭看了眼凌洛，忽然間特別唏噓。如果她知道君襲墨是如此寵愛着她，即便真的命不久矣也是死而無憾了吧？
“皇上，娘娘明天開業，奴才要不要準備點什麼啊？”
“你真心的？”君襲墨睨他一眼，狐疑地挑了挑眉。
“奴才雖然覺得娘娘開這個煙雨樓有點那什麼，但好歹也是把那些紈絝公子的銀子給賺了回來，以後還能沖國庫的內需呢。”
“喲，你這主意都打到朕的皇後身上了，膽子不小啊！”
“奴才只是把皇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而已嘛。”
王朝一說完就連忙閃到了一邊，君襲墨正要回頭去呵斥，眼神不經意地掃了眼樓下街市，卻看到了一道不該出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