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方向
小晴捂着自己的左臂搖了搖頭，蕭毅此時看着戰場，小雨在人群之中飛來飛去，長鞭所到之處必有一個人倒地，有了一點的安心，可是黑豹身上此時已經有了多處刀傷。
不一會，阿水已經身中數刀，倒地不起，蕭英與阿火正在並肩和四個殺手相鬥，蕭英左手持劍，不知是舊傷裂開，還是剛剛為敵人所傷。身後的小晴見狀，咬牙沖了上去。
蕭毅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鼻子酸酸的，他想到，自上崖以來，我從未殺過一人，母親說善惡有報，可是若是我如今再不殺人，這些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就會被殺。他把長槍插到了地上，心中默念起了無崖子所教劍法的口訣。緩緩的拔出了無涯短劍，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入了人群之中，短劍或刺或砍，所到之處必有一人血濺三尺之外，小晴眾人看到蕭毅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心中升上來一股熱氣，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又彷彿有了力氣，舉劍與敵人招架起來。
黑豹身上此時已經有了多處刀傷，可是依舊勇悍絕倫，奇痛徹心，反倒激起了它的狂怒，殊不知自己渾身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伴隨着聲聲怒吼，總有一個敵人被它開膛破肚。
小雨沒有戰鬥的經驗，在空中飛來飛去過於的損耗真氣，落在地上的時候，看到砍向自己的刀，腦中一片空白，把無崖子教給自己的武功盡數忘卻，急忙喊了一聲“毅哥”。
蕭毅聽到了小雨的喊聲，心中大急，轉身看到了一人舉刀砍向小雨，而小雨就像嚇傻了一般，蕭毅將手中之短劍甩向了那人，貫胸而過，鮮血噴了小雨一身，小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蹲在地上哭了起來。蕭毅極壞了，可是苦於離的小雨太遠，就喊了一聲“黑子。”黑子聞聲一躍，衝到了小雨身邊，一口咬下了小雨身邊一人的右臂，怒吼一聲，驚退了攻上來的數人。就在蕭毅剛剛松下一口氣的時候，背上被重重的砍了一刀，受傷實在不輕，隨後肩頭又被敵人刀背擊中，委頓在地。
司馬空派給蕭毅的兩名侍衛已經有一位死於亂刀之中，剩下的一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長槍，朝着蕭毅扔去，喊道：“少爺，接槍。”
蕭毅接過槍的時候，身邊已經被數十人圍在了一起，這時蕭毅手握長槍，像一個陀螺一般，拔地而起，瞬間把那數十人彈開，沒有一人活命。
小雨此時看到了蕭毅渾身鮮血淋漓，心中大急，想起了無崖子交給自己的劍法，扔下長鞭，拔出插在敵人背上的無涯短劍，嬌喝一聲，看着眾敵人的眼睛就如自己練劍時候的片片樹葉，身影一動，數十名敵人的眼睛，在一瞬之間被小雨迅捷無論的手法盡數刺中。之間那些敵人臉色慘白，以雙手捂住眼睛，指縫中不住的滲出鮮血，慘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場中黑豹已經累到脫力，到底不起，有戰鬥力的只剩下了蕭毅和小雨二人，蕭毅和小雨互相配合，長槍短劍如琴瑟和鳴一般，使敵人都無法近身。在戰鬥中，蕭毅和小雨也在戰鬥中漸漸的領悟着無崖子所授的武藝。
經過了近一個時辰的打鬥，三百多名敵人已經剩下了十幾人，蕭毅手端着長槍一步步的逼近，那些人膽顫心驚，一步步的後退，後來轉身逃跑，蕭毅怒吼一聲：“今日一個也別想走。”
蕭毅飛身而起，金光一閃，一槍刺入一名敵人的后心，可是再沒有力氣追擊剩下的敵人，口中喘着粗氣，鮮血止不住的從他身上的傷口流出，失血過多的他一陣眩暈，就要跌倒在地上，小雨眼疾手快衝到了蕭毅的身邊，讓蕭毅跌倒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她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兩百餘具屍體，難過的哭了起來。小晴和蕭英相互攙扶的走到小雨身邊，安慰道：“小姐，不要難過了，時間之事，本就如此的兇險，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老天彷彿也在哀嘆這場戰鬥的慘烈，滴下了豆大的雨滴，想要洗乾淨這大地之上的片片血污。
此時小雨的內心已經有了一些的成長，蕭毅暈倒了，知道自己將是他們的主心骨，她擦乾了眼淚，輕聲說道：“我們當中一定有人死了吧？把他們都放在馬車之上，我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療養。”表情溫暖中卻帶着幾分默然。
雨已經漸漸的變小了，淅淅瀝瀝，打濕了樹，打濕了花，打濕了草，也打濕了眾人的心。小雨渾身濕透了，水珠一滴滴的從頭髮上滑落，身上披着一件小晴遞給她的大衣，懷中抱着已經包紮好的蕭毅，獃獃的看着洞外，臉色蒼白，用悲傷的語氣說道：“毅哥，我好像有一些明白了，爺爺為什麼那麼不希望我們來到世間，世間的生命是那樣的脆弱，世間的喜怒哀樂也是那麼的明顯。”說完豆大的淚珠滑落，滴落在蕭毅的臉上，抱着蕭毅更緊了。
小晴一直在旁邊哭泣。他的哥哥本來已經重傷，在來到這個山洞的路上，已經不治身亡了，在她的心裏，自己和哥哥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哥哥卻依舊難逃一死，在世上，她真的再沒有一個親人了。阿冰斷了一條手臂，已經在小雨的救治下止住了血，可是天氣寒冷，傷口越發的疼痛，小雨自然是有辦法為他止痛，可是蕭毅醒了，怎麼還顧得上他。可是阿冰也是一條硬漢，咬牙忍痛，不發出一點聲音。
此時黑豹的樣子最為滑稽可憐，不會閃躲的它，渾身刀傷有十幾處，現在已經被小雨包成了一個粽子，躺在一旁，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哀嚎。
蕭毅從醒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兩隻眼睛木木的，躺在小雨的懷抱里，不肯讓任何人接近。此戰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小雨，亦或是對僥倖活下來的小晴和剩下一支右臂的阿冰，都有太大的打擊了，他們都僅僅十五六歲，要不是因為蕭毅和小雨武藝超群，還有黑豹的兇猛犀利，他們將都會死在此地，在他人看來，九人一豹對三百訓練有素的殺手，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可是蕭毅卻以付出了五個人的生命為代價，殺的那些紅衣教的人膽戰心驚。
從此“嶺南一戰”在震驚了江湖上大小門派，他們只知道是一對少年少女和一頭黑豹帶着幾名僕人將紅衣教三百餘人殺的片甲不留，卻不知那少年少女是何人，再加上紅衣教教徒在江湖上散佈傳言，蕭毅和小雨的形象被越描越黑，最後成了魔頭魔女，赫然就是二十多年前的無崖子和胡蝶門門主閑月的故事重演。蕭毅不知道，他將來的道路，不只是蕭越一家對他的不容，整個武林都不能允許他們的存在，這並不是所謂的正義，而是人性中的恐懼。是對這“魔頭魔女”的恐懼。
蕭毅並不是因為第一次殺了這麼多人而感到害怕自責，而是在想今天的這個事情為什麼會發生，他在小雨的懷中，想到了出生被害，想到了被打落山崖，想到了鍾家被滅門，想到了今日嶺南一戰，可是聰明如他也只能想明白這些事，是因為世間的種種爭鬥而發生的，至於其中的緣由卻不得而知，可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自己的母親夠強大，自己就不會被下毒，如果自己夠強大，就不會被二伯打落山崖，如果自己不夠強大，就不會在那些惡人手中活命。他明白了，這個世界雖然存在骨肉親情，雖然存在兄弟義氣，可是更多的是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更重要的，就是要有絕對的實力，那樣才可以自保，才可以保護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