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做人,先做狗
進去食堂,那裏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左邊靠牆的一排有桌椅,一個忙裏忙外的打飯阿姨,瞧見關山等人,冷冰冰的說道:“一人一盤,多了沒有。”
胖子看着那餐盤,有點兒小,湊去窗口說道:“那以後能自帶盤子嗎?”
阿姨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小胖墩,點了下頭:“可以。”
“那太好了。”
胖子端着餐盤美滋滋的過去坐下,關山也接過自己的坐在胖子對面,低頭看了看,幾乎全都是素菜,唯一一個帶點兒葷腥的是黃瓜片炒雞蛋,剩下的還有土豆絲和炒油菜,主食是黑面饅頭。
這也……太豐盛了!
即便涼了也好吃。
不過還有一道菜,用一個小碗裝着,黑色的,拇指大小,滑溜溜的。
“那是營養膏。”
打飯阿姨道:“顧導師說了,不毛地常年吃穿不足,體質不好,學習先導課的這十天,你們每一餐都要吃營養膏增加體力。”
“這……營養膏怎麼還會動啊。”
關山夾起一個來,那滑潤的膏體的確是在細微的蠕動着,不過筷子夾上去的感覺很有彈性。
“我也不太清楚。”打飯阿姨道,“吃你的就是了,總之是好東西。”
“你嘗嘗。”胖子道。
關山頂着周圍的目光,艱難的將那個東西放進了嘴裏,是苦的,在舌頭上面滑來滑去的,好容易咬開,瞬間爆漿。
眼看着關山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綠了,胖子趕緊站起來,拍着關山的臉頰的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有毒啊!趕緊吐出來啊!兒子!兒子!趕緊吐在爸爸的手上!爸爸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滾蛋。”
關山艱難的咽下去,一張嘴舌頭都黑了。
胖子問道:“什麼味道?”
關山喝了口水,在腦海里搜羅着形容詞,最後憋了半天,說道:“好像鑽了稀屎的鼻涕蟲,在尿裏面泡了一晚上,又在老黃的靴子裏捂了三天。”
“嘔——”
左手邊傳來反胃的聲音。
關山的描述實在是細節控的福音,讓大家還沒吃到呢,就已經覺得舌頭可以送給別人了。
胖子更是,肥臉揪成一團,再看那營養膏。
就算是吃一口自己就能變成型男,也沒有拿勺子的勇氣了。
“這營養膏可是好東西,就算是新校區的學生也沒得吃。”打飯阿姨對於他們的難以下咽表示道,“只有受了傷的學生,校醫組才會發,而且,校規上寫得很清楚,不許浪費一粒糧食,你們必須都吃了。”
這……
關山只吃了一條就這樣,眼看着碗裏還有四五條,不知道怎麼繼續進行下去的時候,對面的胖子突然拿起來直接全扣進嘴裏。
不由得驚呼勇士,不愧為我輩之楷模,這種胃口,不胖他胖誰。
罷了,好歹是營養膏,良藥苦口。
食堂內的一眾人都艱難的拿起碗來,不情願的往嘴裏塞。
“嘔——”
“yue——”
“咳咳——”
看着大家吃的這麼開心,打飯阿姨欣慰的點了點頭。
好容易吃完了飯,眾人的胃裏都是翻江倒海的,出去食堂,正好碰到來帶他們去做異化幾率測試的李則,他見眾人各個表情艱難,不解道:“怎麼了?你們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沒休息好?”
胖子開口問道:“我說李大會長,那營養膏是什麼做的啊?”
李則道:“特殊藥劑飼養的蟲卵。”
“嘔——”
身後有人直接噴了出來,李則皺眉退後,說道:“不知好歹,那蟲卵可是珍貴異常,若不是傷患,輕易不發。”
關山欲哭無淚,這真是長這麼大,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吃的差和直接吃屎那是兩種感覺,難吃的汗都下來了。
李則搖搖頭,表示對他們很失望,隨後帶着一行人去了校醫院,打開門后,撲面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們也沒往內處走,而是轉彎順着一條走廊直到盡頭,那裏沒有人同行,房間的門上寫着:基因檢查。
“一個一個進去。”李則道。
十二個人站成一排,按順序獨自進去,檢查的速度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輪到了最後一個,也就是關山。
他隨着李則進去,房間的內部不大,裏面光線較暗,隱約能聽到機器運作的細微響動。
有個穿白大褂的女護士叫關山坐在椅子上,他依言照做,發現這裏的儀器要比不毛地的光證處好得多,椅子坐着也更舒服。
他低下頭,後頸處有數據接線插進來,過程也比老黃操作的輕柔,皮膚也沒有任何灼燒感,反倒是涼冰冰的,也不存在頭重腳輕的不適。
果然是新型號的檢查儀器。
關山看着護士姐姐的光滑細腿,包着沒有瑕疵的白絲襪,再想想老黃那腳底板發粘的靴子,由內感慨,不管怎麼說這外面就是比不毛地好啊。
‘嘀’
不到半分鐘,檢測結果就出來了。
“李會長。”
護士姐姐將全息屏幕劃到李則的面前,那人看着數據:“25%?這異化幾率也確實有點兒高了,不,是很高了。”
25%?
關山聞言皺眉,又比上次檢查高了,這起伏的頻率也太快了,而且聽李則的語氣,情況好像要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
護士說道:“李會長,這個劣等人種的異化幾率實在是太高了,我認為保險起見應該將他關起來,不能讓他參加先導課程和入院考核。”
關山有點兒懸心。
“這就是不毛地那個天賦7。”李則說道。
護士聞言微微一驚,仔細考慮又道:“我聽說,如果是基因鎖的數據十分不穩定的話,異化幾率也有可能過高,這個劣等人種或許是這種情況。”
“不管怎麼說。”李則道,“這麼高的天賦,很有可能存在異能,導師和院長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要入學考試,你們校醫組不是有那東西嗎,拿出來。”
護士點了下頭,離開屋子取了一樣東西來,李則接過,直接衝著關山的脖子上戴過去。
那人一看,瞳孔皺縮,身子往後讓了一下。
李則垂眸:“怎麼了?”
關山聽到自己聲音里壓抑着的憤怒:“這是項圈兒。”
“是項圈,專門給異化幾率過高的劣等人種所佩戴的。”護士道。
關山看着那個項圈,銀制的,排列着十數個暗光孔,內圈是微藍色的,帶着隱隱的涼意和弱弱的電流。
他呼吸漸重:“狗才戴項圈兒。”
“你是狗嗎?”李則問道。
關山沒說話,李則又道:“既然不是,那就給我戴上。”
關山抬頭,聲音低沉:“離開不毛地,卻不做奴隸的劣等人種,就這麼寸步難行嗎?”
李則冷哼一聲,說道:“別的地區我不知道,但是在這克永港,甚至是克永港地下的貧瘠城,人種並不代表什麼,實力才是證明一切的最高標準。”
他將項圈遞給關山,繼續道:“如果沒實力,是人也是狗,反之,是狗也是人。”停頓兩秒,“只是你現在,想做人,就得先做狗。”
關山思忖着這句話,摸着那冰涼的項圈,閉着眼睛,輕輕的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咔噠一聲,清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