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頓
新帝國建立之初,分成三大機構。
除了人類領袖的王都,帝國大管家後備部,最為人敬仰的,便是時刻針鋒在異種對抗最前線的防異總部,又稱‘帝國的長矛’。
防異總部坐落在帝國東部的克永港,他們致力於培養帝國最優秀最無畏的裁決者,由此成立了九大學院,。
自由學院,是唯一的直屬且最官方的學院。
下了巴士之後,關山瞧見那人流攢動的檢查卡口,倒是人種膚色各異,但卻一絲吵鬧喧囂都沒有,大家都屏氣凝神,氣氛很是沉肅。
放眼望去,視線範圍內只有這一個通過的城門卡口,寬十米,高三米,其餘的皆是鐵鉛色的不着邊際的圍牆。
大約有五米多高,不知多厚,但要抬頭才能看到上頭插的黑底旗幟,上面畫著一桿金色的長矛,隨風獵獵。
關山打量着那牆體,不知道是用什麼金屬製成的,通體沒有一絲縫隙和拼接的痕迹,好像這望不到頭的城牆是天地初開時就佇立在此一般,威嚴壓迫,森嚴沉重。
不愧是新帝國的鋼鐵之城,人類的希望壁壘。
沒有再仔細觀察,關山等人就被李則帶上了另一輛有點奇怪的車,直奔自由學院而去,不多時下車來,關山看着,心頭有些激動和緊張。
捫心自問,這自由學院是關山生平見過最氣派的建築,校園牆和剛才所見的城牆一樣的密不透風,院內多處教學樓視野巍峨,最高的那一棟上豎立着個巨大的裝飾校徽,和李則衣角上的一樣,是一隻六翼雄鷹。
今天是准考生入院的日子,校門口人山人海,嘈雜不堪。
人群瞧見一輛車行駛而來,還不等下車,就聽到陣陣的議論聲。
“這不是押運的車嗎?出什麼事了?”
“也是新生嗎?不會是不毛地的學生吧?”
“不毛地?學院真在不毛地招生了?居然還真有通過了天賦測試?”
關山聽到這些話,只覺得可笑,看樣子不毛地的人好像比異種還要可怕,一眾人下車后,隨着李則在門口出示准考銘牌。
“哎哎哎。”
門口負責檢查銘牌的人,看上去也是學生,應該是高年級的,瞧見不毛地的這一行,其中一個轉頭對同伴道:“沒想到真有不毛地的學生啊。”
同伴看了一眼,冷淡道:“顧導親自去招生,還能有假。”
“你說顧導這是為了什麼啊,和隋指揮申請去不毛地招生,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天,就整了這些垃圾來學院。”冷屑一聲,那人又道,“我家裏面倒是有幾個不毛地的奴隸,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走路不低頭的劣等人種。”
“這不是因為今年是異能出現的百年之期嗎,為了紀念,顧導才提議學院面向全國招生的,只是這劣等人種,和畜生有什麼區別。”同伴瞥了一眼,“你看那個,長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一副流氓樣子,怕是賣都賣不到好價錢。”
倆人哈哈笑着旁若無人,李則走了過來,他們瞬間將笑聲咽了回去,砰的一下站的筆直:“會長。”
李則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站在校門口,代表的是學院不是個人,帝國雖然是人種階梯化,但並不是你們人種歧視的理由,小心顧導聽見,他最恨這個。”
那倆人立刻道:“知道了。”
李則帶着一行人通過了檢查,進入學院后,內部構造要比關山想的更加精緻縝密,也難怪,他從小長在不毛地,沒看過什麼好東西,就連幻想都想不出來。
除去教學樓、宿舍樓、食堂這些基礎設施,其餘的宣誓台,資料館,格鬥場和測試大廳,也都齊全。
但李則告訴他們,不毛地的學生不在新校區,而是被安頓在兩年前棄用的舊校區,要等入院考核通過之後才能正式的搬過去。
一行人中有不快的嗤鼻聲,李則回頭,那人立馬低頭認慫,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關山,這寸頭接受的很是平靜。
正常操作,能讓他們不毛地的學生來上學,就已經萬幸了,這會兒在人家的底盤挑三揀四,肯定沒有任何好果子吃。
看關山這樣子,李則覺得奇怪,這個寸頭少年,在巴士上應該忍讓着程護的時候,他沉不住氣,這會兒按理不樂意的時候,他反倒淡定。
果然還是妹妹重要。
李則看了一眼壓抑着興奮的雪萊,這小孩兒一臉無辜樣,卻敢在程護的腦袋上揪下一縷頭髮來,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小難纏蟲。
雪萊長得像瓷娃娃,再加上一頭墨綠色的海藻捲髮,身子小小的,人群中想不惹眼都難。
不過就算李則私下知道她是異民族,關山還是謹慎的把妹妹攬到了自己的身後。
胖子瞥了一眼,連連嘖嘴。
“你們放心,只要求你們在舊校區住宿,上課的話還是去新校區的全息廳。”李則說道。
“上課?”有人問道,“不是要做入院考核嗎?”
李則回答道:“考核前會有十天的先導課,將一些基礎知識和考核要求教給你們,否則就算把你們放入考場,也是白費。”
他伸手指了一下宿舍樓:“你們自己過去安頓一下吧,好好休息一下,我還有事,下午帶你們去做檢查。”又對雪萊說道,“那小孩兒,跟我來。”
“我不是那小孩兒,我十二歲了。”
雪萊說道。
十二歲?李則打量着,倒像是七八歲。
“看來不毛地的條件的確艱苦。”他語氣頗有些感慨。
關山汗顏,真不是條件不好,而是雪萊真的長不大,同樣是吃喝拉撒睡,自己吃的比她少,天天晚睡早起的奔波,也在長個子,更別提呼吸都長肉的胖子了。
家裏的東西都緊着雪萊吃,可這孩子別說體重了,就是身高也不增加,三年前撿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子。
“跟我走吧。”
李則說道,關山又交代了幾句,叫那人帶着雪萊離開了。
胖子見他依依不捨,打趣兒道:“妹奴,走吧。”
關山嘆了口氣。
“你說你這麼不放心,幹嘛帶她來。”胖子道。
關山無奈道:“放在不毛地我更不放心。”
算了,關山背着行李同眾人進去那老式的宿舍樓,樓梯口有個老大爺,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指了一下旁邊的本子:“我姓董,你們叫我董大爺就行了,是你們宿管,都給我寫名字,登記。”
關山雖然沒上過學,但是架不住名字簡單,還是會寫的,將本子推給胖子,那人臉色古怪。
“你不會寫自己名字嗎?”關山問。
胖子撇嘴,一把奪過筆來,在那本子上刷刷點點,關山定睛一看,名字一欄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盧小大。
關山嫌棄的看着他:“你叫盧小大?你什麼小什麼大?”
胖子咂了砸嘴:“小爺我叫盧……”
關山乾脆自己幫他把名字抽抽巴巴的寫好,扛着行李上去了二樓。
這宿舍樓一共有三層,第一層荒廢掉了,用來堆雜物,第三層改成了簡易的棋牌室,只有二樓是簡單的宿舍。
“這是舊曆的產物吧。”
宿舍是兩人間的上下鋪,還有一張課桌,空間有些狹小,胖子站在較為乾淨的一間,推開那木門:“這麼破,按說這都新曆一百年了,不應該更高科技點兒嘛,這怎麼歷史的車輪還返過來往人臉上壓。”
“你個小胖子懂什麼。”
董大爺負手上來:“現在地球資源緊缺,用來開拓未來的技術資源自然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你們都趕緊安頓,自己打掃一下衛生,桌子上不許放東西,垃圾簍里也給我保持乾淨,別讓我看到有幾團衛生紙,安頓好了之後去二樓走廊的盡頭,那裏有個沖涼的公共浴室。”
關山將行李放在下鋪床板的下面,說道:“這桌子上不讓放東西,垃圾桶不讓扔垃圾,這床是不是也不讓睡人啊。”
董大爺冷哼一聲:“你個寸頭還挺多事,想要睡好的,十天後的入院考核一過,搬去新校舍不就得了,那裏的學生睡得都不是床,是保養倉,舒服得很。”
說完,踱步下樓去了。
“這老頭。”胖子在下鋪躺下,“真拿雞毛當令箭了,管理個不毛地的學生,這麼神氣。”
關山懶得管他,行李沒帶多少,就是點兒衣服,就算想往桌子上放東西也沒有,抽出一條幹凈的毛巾來,這也算是最值錢的身家了。
“幹什麼去?”胖子問道。
關山道:“洗澡。”
“帶我一個。”
倆人到了公共浴室,腳下的瓷磚很滑,牆邊掛滿了蓮蓬頭,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沖水了,看來大家都對洗澡這件事情很感興趣,畢竟不毛地常年缺水,更有甚者一抬胳膊都掉黑灰。
關山掰着指頭,也想不起來自己上次洗澡時什麼時候了,脫了衣服光不出溜的站着,擰開把手,一道冰水撲面。
“操……”
關山還行,旁邊的胖子沒受住,被那水沖的倒在了地上,吧唧一聲。
旁邊的人看着,感覺像是一塊油膩的五花肉摔在地磚上,只怕要留下油印子。
“將就一下吧,可是比不毛地強多了。”
有人說道。
這道理關山自然知道,只是這蓮蓬頭突然不出水,在旁邊撿起一個不用的馬桶搋子敲了敲那蓮蓬頭。
‘砰——’
那蓮蓬頭直接飛了出去。
關山看着那在地上不停翻滾的蓮蓬頭。呼了口氣。
“嗷!嗷嗷!嗷嗷嗷!”
胖子在右邊被冰水澆的嚎叫。
關山扶牆,再次深呼了一口氣。
洗完澡后正是中午,舊校區有個規模還行的食堂,他和胖子下樓去,看到董大爺在那裏罵罵咧咧的:“誰啊!搓個泥把下水道都給堵上了!你是搓灰還是扒皮啊!”
這麼一說,關山還真覺得身上輕了不少,伸了個攔腰,說道:“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