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鴻門宴

第五章 鴻門宴

顏國梁從陳通辦公室出來,回到偵緝處大堂。

警員吳迪湊過來說,金牙輝今天到警局來,態度非常囂張,揚言以後收入減少了,逢年過節孝敬的“儀金”恐怕不能支付啦。

“這小子扯淡!他手下惹麻煩,弟兄們忙了一個月,替他一個人擦屁.股。”

顏國梁恨恨的說。因為范歡的事,金牙輝前幾天躲在小情婦家裏不敢動,現在覺得事情解決了,又趾高氣揚起來。這次聶仁王肯出面說和,范犁夫不能不給面子。港島灣仔有四大牛人,聶仁王,李阿吉,山姆士,杜遷。其中青聯社的老大聶仁王勢力最大,黑白兩道通吃。

“燦妹,聶仁王要擺講和酒,通知線人了解一下,都有誰參加,提醒他們別鬧事。”顏國梁說。

聽到吩咐,鄭燦妹立即聯繫線人細雞。

燦妹家裏在廟街開醫館,人長的漂亮,功夫又好,不過脾氣暴躁,一點就炤,人送外號“火山”。她家的醫館一直追溯到清末年間,有一年大旱,潮州人鄭辮逃荒到港,別無特長,多少懂點中草藥知識,於是開了家“鄭辮中醫館”,傳到燦妹她爹鄭吉時,已紮下根來,不僅治病救人,還開門授徒,教人拳腳健身。

鄭吉家裏堂客死的早,唯一遺憾是沒有男仔。燦妹從小在師兄弟堆里混大,假小子樣的性格,一天天慢慢長大了,鄭吉曾勸她要文雅點學點淑女模樣,好找個婆家,不聽。近幾年燦妹功夫見長,脾氣也見大,鄧吉的得意弟子陳大生暗戀她,從早到晚伺^候的周到,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屬於一個超級野蠻女友。

中學畢業后燦妹考上了警察部隊,在警校培訓期間成績優異,摸爬滾打不亞於男生,多次受到表彰,以優秀學員身份畢業后,分配到偵緝隊做便衣警察。

新來的師妹漂亮、開朗,討人喜歡,一到警局就引起強烈化學反應。平時髒話連篇的單身狗警員們一個個變得文雅有禮貌,平時總遲到的靚仔梁華天天準點上班,還主動幫清潔大嫂打掃起衛生;牛海往日踢拉着拖鞋,呲着大黃牙煙不留手,突然之間穿上黑皮鞋白襯衣扮起了學生仔,還買了幾本深奧的文學書裝模作樣看,當著燦妹的面能跑十幾米遠到垃圾箱彈一下煙灰再跑回來和她探討文學問題。

最近一段時間燦妹整天神神秘秘的,以前穿慣了長kù,現在開始穿裙子了,出門還化妝,陳大生和鄭吉說,師傅,燦妹心裏有人啦,可惜不是我……哎,大生啊,讓師傅說什麼好吶?

原來,一報到,燦妹就喜歡上了同組師兄顏國梁。

有些被寵順慣了的女生,越不搭理她,反而覺得你特深沉有味,鄭燦妹就是這樣的人。顏國梁看警局的弟兄們在她面前個個像關了多年剛出籠的se狼,樂得在一邊看戲,鄭燦妹反而覺得這個並不主動的師兄沉穩,剛毅,長得還英俊,不像別人那樣喜歡吹牛皮令人討厭。於是擺明了車馬追求顏國梁,放言“誰敢跟我搶,先試試本姑娘家傳的‘踢絞摔’三絕殺!”

知道自己沒戲了,警局裏的弟兄們個個似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靚仔華又天天遲到,牛海也不刷牙了,踢拉着拖鞋,腰裏別著huang色畫報,買的那幾本文學書還沒看就不知丟到哪裏去了。

顏國梁家境殷實,老爸是元朗圍村大地主,又長的高大,帥氣,頗受女孩子歡迎。曾有警署女同事芳心暗許,意欲尋找合適機會表達下愛意,不過一見空手道高手“火山”燦妹,當即偃旗息鼓,芳心暗許改暗戀啦。

聯繫了線人細雞,約定下午在海邊見面。時間到了,吳迪摟着燦妹的肩膀,有說有笑,扮作一對情侶去見他,顏國梁在車內守候。

“吳迪這小子,意圖不軌,藉機‘揩油’”。看着兩人的背影,國梁忍不住暗罵一句。

同組探員吳迪,喜歡扮酷耍帥,能夠熟練運用各類槍械,自封“槍神”,也對燦妹表達過好感,可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意,燦妹只把他當兄弟,屬於剃頭挑子——自己一頭熱。

警隊和線人之間,一般都是電話聯繫,這次細雞強烈要求見面,看來有重要事情。近期根據他提供的線索,顏國梁配合總華探長畢四海抓獲了太國大毒梟喪邦,因此獲得總警司賞識,被提拔升職,他對細雞還是心存感激的。

吳迪和燦妹走入一條街巷,一個乾巴瘦小的年輕人蹲在那裏,四周稀稀落落幾個小攤販。

“顏國梁為什麼不來?”看到吳迪兩人走近,蹲着的年輕人四下看了看,站了起來。

“顏警長另有公幹,我們來傳話,情報要準確,錢,不會少你的。”吳迪遞過去一個信封,細雞接了,用手一捏,薄薄一疊現金。

“喪邦被抓了,貨品斷了來路,李阿吉開始懷疑我了,要離開一段時間避風頭。這點錢夠能幹什麼?顏國梁當警長,是我拿命給他情報換來的!”細雞將信封塞入上衣口袋,轉身向街巷外匆匆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再送他一份大禮,有人計劃好了,馬上就要動手綁架李國柱。”

宏泰實業老闆李國柱,是大地產商,超級大富豪。回到警局,顏國梁立即向鄺名堂報告,細雞的情報歷來很准,這次綁架李國柱的線報應該不是空穴來鳳。鄺名堂和總華探長畢四海協商,決定抽調人手成立特別專案組,由顏國梁任組長,專門應對綁架案。

太陽剛剛落下,離夜幕降臨還早,中環港澳碼頭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行人。

“嗚——”開往澳門的最後一班輪渡拉響了汽笛,水手打開纜繩,即將駛離碼頭時,細雞出現了,匆匆跑過甬道,翻過欄杆跳上了輪渡甲板。

“砰!砰!”後面傳來兩聲槍響,踉蹌着向前跑了幾步,摔倒在甲板上,鮮血染紅了xiong口,一疊帶血的鈔票隨着海風飄散。

第二天早上,警司鄺名堂已經知道了細雞喪命的事,他站起來,打開檔案櫃,抽出一個文件袋,裏面是一份警員檔案。榮國基,港島警察,編號****,籍貫澳門,父親跑船,日據香港時期,在外海被ri本炮艇擊中喪生,母親做家佣,因生得瘦小,人稱“細雞”。警局派遣進入黑幫卧底,負責偵破東南亞毒品走私案。

檔案上有警局前任總警司馬丹和鄺名堂的簽名。法國人馬丹因為貪污問題已經被撤職遣返回國,鄺名堂擦燃一根火柴,檔案在火焰中化為一堆灰燼。

中午,范犁夫的豪宅,聶仁王的請帖擺在書桌上。

“茲定於某日晚七時於九龍塘‘再水一方’海鮮酒樓設宴。誠邀范先生伉儷蒞臨,容盡地主之誼。若蒙不吝賜教,三生有幸。萬望晤面。愚弟聶仁王敬”

請帖是汪金城送來的。“再水一方”是青聯社的物業,在那裏請客無可厚非,但是,台灣情報部門的谷繼剛正是住在那裏,是巧合還是計劃安排?

“汪金城會不會出賣我們?”龍敏問范犁夫。

“我相信他。”范犁夫說。

夫妻倆商量如今偏居港島避難,宜低調行事,像金牙輝這種黑道人物無法無天,盡量離得遠一點才好。這次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惹事在先,既然畢四海和聶仁王出面講和,面子也算掙回來了,也不想擴大事態,借個台階下算了,就此罷手。

龍敏吩咐何水,針對金牙輝的行動撤了吧,趕緊辦理范歡去美國事宜,“把這敗家子送到美國龍捷那裏去讀書,眼不見為凈!”

宴席定在晚上7點,司機已經提前備好車輛,何水回到房間,檢查一下常用裝備。每逢重要活動,在他穿着的兩隻軍靴內側,左邊是一把20公分長的瑞士軍用匕首,右邊是一支德國造勃朗寧手槍。

電話鈴響了,是汪金城打來的:“谷振剛會參加晚上的宴會。”

今晚,將要與分手十多年的谷振剛見面了,而這個結義兄弟此次前來的任務,是必須帶范犁夫去台灣接受審判。

這場必須參加的宴席,註定是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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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世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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