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師以夷技
“這第一個你得把糧食產量搞上去，你得讓他們吃飽肚子是吧，餓肚子他是要造反的。”
“怎麼把糧食產量搞上去呢，快捷的辦法當然是把土地問題解決，但土地問題它敏~感，積累了這麼久已經是就重難返，要改變恐怕得花十幾年甚至二三十年才能完成。”
“所以現在，我們就要想辦法在有限的土地上把單產給他搞上去，比如種我們最新引進來的番薯。”
“這個番薯它是好東西，雖然吃多了放屁，但它產量大，管飽，這管飽的東西它就是好東西，可以鼓勵百姓去種。”
白長安說話輕鬆而幽默，但又不失重點，張居正和戚繼光聽得連連點頭。
“這第二個，就是儘快建設工廠，建設官府工廠，我們馬上要開海了，民間商人踴躍參與官府也可以參與呀，可能有的人會說你官府是在與民爭利。”
“很多官家就是被這句話給嚇到了，這個世上哪有官家做生意就一定欺壓百姓的，說話不可以這麼絕對。當然官家做生意更要求自律性，這裏面也有好處，拿繅絲廠和織造局來說，官家做生意規模大、手工匠人都是最好的，做出來的東西質量就好。”
“很多民營繅絲廠干不贏官辦工廠，心裏就有怨氣，其實這些人都是傻子，誰說做生意就一定是對着干，同行不一定是冤家，也可以相互學習促進嘛，你干不贏可以合作呀。”
這種說法倒是新鮮，張居正和戚繼光都問要怎麼做。
“民營繅絲廠可以掛靠在官辦的繅絲廠下面，雙方定一個協議，官辦繅絲廠負責給你培訓工人，幫你監管質量，還可以回收民營廠的上等絲綢，這樣的話，官辦的繅絲廠在不用浪費銀兩的基礎上就能擴大生產規模，民營廠也不愁成品滯銷，這是共贏的事。”
“好！說得真好，是一番道理。”戚繼光首先鼓掌。
張居正一邊拍着手掌一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
“漢臣，你這番話說得好，完全可行呀，你比那些道學君子聰明多了。”
“我都記下了，到時候我們找來寧波城裏幾家大的繅絲廠老闆議一下，拿出一個可行的規程來。”
三人一邊走一邊對各種具體的問題進行討論。
張居正側重在農業方面的改革，特別是稅收問題，估計這個時候他腦海里已經有了一條鞭法的雛形，只不過還沒有一個契機讓他通達。
對一條鞭法，白長安始終保留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之前已經得出結論，張居正的一條鞭法現在還太急，且得罪人太多，即使在原來的歷史上給明朝帶來了喘息的契機，卻在他死後馬上被廢止，很是可惜。
現在他來了，那就要想辦法彌補這個遺憾，讓這位天才的天才之法得以延續更久。
“其實開放海禁可不僅僅是為了貿易往來。”白長安站在現代人的角度思考問題，自然比張居正他們看得遠一些。
而張居正和戚繼光已經對這個年輕心生了佩服。
白長安往四周看了一下，這裏除了他們三個，也就剩下離得有段距離的三人的貼身護衛。
“你們都是我最信得過朋友，太岳兄，戚將軍，我等下要說的一些東西呀可能會顛覆你們的一些認知，也可能會違背你們一貫的教條，所以請你們聽后，覺得有用就記一記，沒用的話就當我放了個一屁。”
“行了，你小子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啰嗦，說吧。”戚繼光好爽的開口。
張居正也是用鼓勵的眼神看向他。
“是你們讓我說的哈，到時候出了事誰也跑不了。”白長安指了指二人。
二人皆是一笑。
白長安整了整衣冠，清了一下喉嚨，開始說起來：“二位賢兄，不瞞你們所說，我一直堅持開放海禁實則並不是為了開海做生意，或者說，本意不是單純的為了做生意，我是想要跟外界交流，跟其他國家交流。”
“二位可能也知道我們這個天下，除了大明朝還有很多國家，比如日本、弗朗機、西班牙還有荷蘭，這麼大的世界，我們大明現在需要和這些外邦進行交流呀。”
“套用一句你們讀書人的話，三人行必有我師，偌大的外邦難道沒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嗎。”
“有，太多了，我們大明朝太需要學習外邦的東西了，比如火器、比如造船技術還有那些廣博的見聞。”
“火藥本來是我們老祖先發明的，可傳到海外去就成了厲害的武器，這些技術我們得學呀。”
“紅毛鬼子們的國家究竟是不是蠻夷我們心裏都有數，他們在萬里之遙都能漂泊到我們這裏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的造船技術還有航海技術先進，實力強大。”
“如今紅毛鬼子只是在外海遊盪，和岸上的商人做做走私生意，這些紅毛鬼子只是商隊。”
“兄弟們，你們不覺得可怕嗎，這些只是商隊呀，只是想來和你做生意的，他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攻擊我們，可你們能保證，一百年或兩百年後，他們得知了我們大明朝的軟弱后不大舉進攻我們嗎。”
“我們保證不了。”
白長安的話不再幽默好笑了，說的二人觸目驚心，背後冒涼汗。
“他們的船比我們的好，炮打得比我們遠，炮彈威力更大，他們的火器也更厲害。戚將軍，我給你看了那支繳獲來的火器了，那支火器是海盜汪直從弗朗機鬼子那裏買來賣給日本的。”
“從這支火器上我們就能看到，我們與外邦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觸目驚心呀兄弟們，我們的火器起碼比人家弱后了五十年呀。”
“兄弟們呀，承認別人優秀不是件丟人的事，丟人的是看到了別人的優秀還不知道悔改，丟人的是看到別人優秀還在做着泱泱大國的美夢。”
“兄弟們吶，我們得學習呀，我們得開放我們的海洋，吸納外邦那些優秀的火器技術、造船技術和海航技術，我們落後了別人就要學。”
“不學是要挨打的！”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