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看我不廢了他
菜上齊了。
擺了滿滿一桌子。
鄭桐也趕到了。
還沒坐下,他就叫苦不迭,“時寒,你丫的給我佈置了一個無比艱巨的任務,堪比打倒法西斯列強,還好我不辱使命,光榮完成。”
說完,他就邀功似的,拿起一塊西冷牛排也不用刀叉,直接開啃。
“鄭桐,你他嗎的能不能注意點形象?”袁軍覺得這樣丟面兒。
畢竟來老莫吃飯都是有追求的人。
“都是大老爺們兒,裝什麼裝啊。”
鄭桐啃着牛排,含糊不清地道。
時寒問他,“肉交給誰了?”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叫……什麼蔣彩雲。”
鄭桐嚼得滿嘴流汁。
看來他是沒碰到蔣碧雲。
時寒再問,“你曝光自己了?”
“沒呢,你的話我哪裏敢不聽。我找了個鄰里婆子幫我送的,我在遠處盯着,看小女孩蔣彩雲把肉拿回家,我又給了婆子一點好處才回來。”
鄭桐嬉皮笑臉,神采飛揚地道,“知道那婆子怎麼說嗎,這肉夠蔣彩雲她們家吃一年了,剛好她們這幾天都在鬧着吃肉,誇我是菩薩心腸,活佛在世呢,來救濟窮苦人家。”
“得,看把你誇得尾巴翹上天了,反正菩薩不是你,活佛也不是你。”袁軍忍不住拆穿。
“難道是時寒啊?”鍾躍民聽進去了。
“做好事不留名,除了他還能有誰。”鄭桐一百個服氣。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許再提。”
時寒舉起高腳杯,一錘定音,“以後我們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四人齊齊碰杯。
喝得爽快。
吃得暢快。
一頓風捲殘雲之後,杯盤狼藉。
鍾躍民打了個嗝兒,溢出酒氣,扇了扇鼻子前的味兒,他喊道,“服務員,買單。”
“一共是328塊5毛錢。”
服務員計算得有零有整,引導道,“可以跟我到收銀台結賬。”
可是卻無人起身。
現場的人好像瞬間石化了。
袁軍保持着瞪大眼的姿勢。
鄭桐震驚得合不攏嘴。
鍾躍民伸進口袋的手僵硬了。
很明顯,328.5元,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價,要知道普通京城裏的人一個月工資也只是四五十元,現在他們一頓飯吃掉這麼多,不是天價是什麼。
女服務員看到他們這副被嚇傻的模樣,不禁上火,“你們該不會也是來吃白食的頑主吧?!”
總有一些遊手好閒的青年,沒錢來白漂,吃完飯不是砸燈偷溜,就是放火逃跑。
讓他們店裏的人深惡痛絕。
“還好,我們現在成立了治安大隊,你們今天要是不給錢,我就找人把你們綁了!”女服務員威嚇。
“別,你別誤會,我沒有不給錢的意思……”
鍾躍民掏出口袋裏的所有錢,很沒面兒的低頭道,“我這裏,只有……67塊錢。”
“沒錢還點這麼多菜,打腫臉充胖子!”女服務員一臉鄙夷。
“菜是我點的,你看我夠不夠胖?”
袁軍本來就是小胖墩兒,一句話把女服務員氣得直哆嗦,“死胖子!”
“姐姐,犯得着這麼疾惡如仇嗎?我殺了你全家還是怎麼著?你這樣咒罵人家,一點都不可愛。”袁軍眨巴着自己的兩隻小眼睛,跟調戲良家婦女似的。
“流氓!你們等着!”
女服務員轉身一招手,就有一群訓練有素的打手出來了,迅速將這一桌團團圍住。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很快老莫的大堂經理也過來了,一看這情形,他就很清楚了,想都不想地道,“把他們這幾個白漂的都打殘廢了,留在後廚擇菜洗碗打掃衛生。”
“那你的願望可要落空了。”
時寒起身,不疾不徐從內衣口袋掏出一沓錢,數都沒數,丟在桌子上,輕描淡寫地道,“夠不夠?”
“你們有錢?”女服務員沒想到。
“快數數。”經理朝她使眼色。
女服務員“見錢眼開”,一會兒功夫數好了,換上一種非常禮貌的口氣,溫柔道,“先生你給多了,一共是五百一十元。”
“看你那見風使舵的勁兒,剛是誰說我們白漂來着。”袁軍呲她。
她也不敢吭了。
經理把旁邊的打手趕緊喝斥走,賠上笑臉,“是我們的錯,我們誤會了,下次你們再來,我們給打八折。”
“下次再說下次,先把多的錢給我們。”
鄭桐自己去扒拉,留下328塊五毛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趾高氣昂地道,“還要留下我們洗盤子嗎?”
“不敢不敢。”經理彎着腰,低三下四。
“現在乖乖裝孫子了。”鄭桐咧嘴笑。
“有錢就是大爺啊。”袁軍哈哈笑。
“……”鍾躍民似乎斷片兒了,一直沒什麼反應。
“我們走。”
時寒拽了鍾躍民一把,他好像才回過神,懵懵地跟着一起離開。
服務員和經理在後面異口同聲,“款爺們,慢走。”
“記住你們了,我們下次來,說好的要打五折!”袁軍出了門喊一嗓子。
嚇得服務員一哆嗦,經理也跟着冒冷汗,“這四九城的頑主真難伺候,竟他嗎的玩兒人……”
到了外面。
鍾躍民被涼風一吹,終於回神,咂舌地問,“時寒,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別問了,問就是你抱上了大腿。”鄭桐也不知道時寒怎麼忽然這麼富有。
但他喜歡有一個這麼富有的兄弟,吃香喝辣都少不了自己。
“是啊,鍾躍民,你終於找到了對的組織對的領導人,晚上做夢,不要笑醒。”
袁軍說完,又開始數落時寒,“丫的,剛才吃飯花了那麼多錢,嚇死我們了,你等到最後才甩票子,我還真的以為我們玩玩兒了呢。”
“袁軍,你有沒有腦子,就算血拚,我們也能殺出一條路。”鄭桐震驚歸震驚,但不代表繳械投降。
鍾躍民看他哥倆拌嘴,很抱歉地道,“怪我,這頓飯是我請的,最後還鬧了這樣的笑話。如果沒有時寒,可能真的要白漂一頓落人口舌……”
“別放在心上,都是兄弟,誰掏錢都一樣。”時寒寬慰他。
這時。
迎面突然飛竄過來一群人騎着二八大杠,其中一個青年指認着道,“就是最右邊那個叫鍾躍民,他上午拍婆子拍到了你你們大院兒的周曉白。”
“丫的,看我不廢了他。”
騎在最中間的男人一臉驕橫之氣,顯然是為首的。
他戴着一頂羊剪絨皮帽,穿着一身國防綠軍裝,在眾人中格外拔萃。
呦。
這是張海洋。
時寒對血色世界無比熟悉,很快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