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出湖南
第十一章前出湖南
大學士桂良憂心自己的女兒女婿，特來到恭親王現居王府，卻是未曾料想，得到的答覆，竟然是奕欣本人的意向，乃是同意前往南國督戰，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當奕欣提出，朝堂之上需要由自己坐鎮之時，桂良卻是感嘆道：“只怕依我一人之力，獨木難支呀......”
奕欣聞聽桂良的答覆，卻是搖了搖頭，並解釋道：“岳父大人並非是為獨木，朝中除岳父大人之外，尚有我的兩位恩師，卓秉恬與賈禎二人，以及文祥、寶鋆等，皆可互相依靠......這些人在朝廷之中也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其話語也是頗含分量的。”
關於奕欣所提及的這些人，在朝堂上可都是一二品的朝中大員，自然是如奕欣言語中提及一般，比之自己的身份都不低。但這些人究竟是否能夠彼此齊心，桂良卻尚未得知，不能確認。但見奕欣這般有信心，他也就不再多做擔憂。
反倒是另外一件，他尤為關心的事情，卻是不得不向奕欣提及：“王爺，倘若你離開京城，前往南國督戰，想必短時間內，也將難有奏效......髮匪之亂，尚不知要幾時才能平息。你與佳佳......”
桂良說道這裏，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奕欣卻能明白，作為阿瑪，這是在為女兒的將來考慮。而奕欣對於這些，亦是早有考量，他將佳佳留在現場，就是料定桂良會提及此事。正好，當著佳佳的面，奕欣向桂良解釋道：“這件事岳父大人自是不必掛心......昨晚我已經徵詢過佳佳的意見，她願意隨我離京，前往南國督戰......而且今日與皇上在乾清宮的密會，我亦向皇上徵詢意見，皇上也同意佳佳隨我前往......”
桂良得到奕欣這樣肯定的回應，方才稍適安心：“不管南國兇險如何，佳佳能夠隨你同去，自然可以照顧好你......而你們夫妻兩人，就算是面臨危險，也是共同面對，這也讓我能稍適安心......”
“倒是我們，勞煩岳父大人掛心了......事態緊急，想必近日便將有上諭傳下，此番一別，將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回京......岳父大人即來，那今日也便不要急着離開，我們不妨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痛飲一番，也算是為我們夫妻兩人踐行......”
奕欣將話說道了這個份上，桂良也便不好再拒絕，當晚便選擇留在王府中過夜，與奕欣一番豪飲的同時，暢言至深夜，方才入內休息。雖然說是豪飲，但無論是奕欣，還是桂良，兩人都未曾喝多，更多時間，都是在促膝長談。
果然，在次日的朝會中，咸豐皇帝當著百官的面，頒佈上諭：着恭親王奕欣，代天巡撫，持先皇御賜遏必隆刀，前往南國督戰，節制各省軍政要務，個地方需積極配合，組辦團練，直至髮匪之亂平息。
咸豐皇帝所頒發的這道上諭，可謂是已經給了奕欣足夠大的自由與權力。至少在髮匪之亂未曾平息之前，奕欣都擁有着總督南國各省的軍政要務之權。其實際權力，不亞於掌握着半個大清的力量。只是這半個大清之中，大部分都已經落入到太平軍的手中而已。
很快，便有專門負責傳旨的太監將這道上諭傳到了奕欣的王府，奕欣領旨謝恩的同時，早已經整頓妥當。只要再稍加安排之後，便可以動身啟程，前往南國親自督戰。現如今的太平軍，正值由桂入湘，也就是如今的湖南南部地區。奕欣決定將自己出發的目的地，便定在湖南的長沙。
眼下時逢陽春三月，正值春暖花開，衣帽更迭之際。北方的天氣方見回暖，而在南國卻已經是青草遍佈，繁花漸盛。奕欣特別屬意佳佳，要盡量的篩選一些輕便的服飾，厚重的綿裝，卻都是可以擱下了。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地理的一些常識性問題，並不甚了解。尤其是封建王朝的女人們，自幼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力，對於這方面的一些常識性問題，也都少有了解。不過佳佳還是很聽從奕欣的安排，儘可能的挑選一些單薄的輕裝，捨棄了厚重的棉袍。
起初佳佳還有些不解，奕欣這樣安排的用意。但隨着龍舟逐漸的南下，她才漸漸發現，原來在南國卻並非全然如北方一樣的嚴寒。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這裏卻能夠溫暖依舊。
浩浩湯湯的龍舟，沿着運河，一路疾行直下。沿途所要經過，自然是有不少的州縣，但奕欣除了必要的停船，增添所需補給之外，便儘可能的避免與地方勢力的接觸。奕欣知道，以他的身份，在這日益腐敗的朝廷統治下，地方的官員是要安排接待的。奕欣不想造成那些完全沒有必要的麻煩，索性一個都不見，直接順着大隊開拔，一路直下。
若依照先前慣例，走走停停，只怕沒有三兩個月的時間，是沒辦法到達既定的湖南長沙。在奕欣的刻意安排之下，不到十日的時間，龍舟便已經從湖北武漢登陸。接下來的行程，便需要乘坐馬車官轎，由沿途各處軍備交替護送，沿官道直奔長沙。
對於奕欣的能為才幹，即便是在南國地方，那些朝中封疆大吏們，也都是多有聽聞。而早前奕欣一步，聖諭便已經先行傳達於地方各部，各地方也都相繼做以安排，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由於太平軍的崛起，如今湖南湘地正處於太平軍所要進發的目標，故這裏連同與之比鄰的湖北，都成為險地。湖南巡撫駱秉章此間正執戴罪之身，親自前處湖南，來湖北接應奕欣。
兩年之前，也就是道光三十年，咸豐帝剛剛繼位，為安撫奕欣，曾予以其在軍機大臣上行走。那時便是由奕欣提議，調任駱秉章離京，任職湖南巡撫。只是由於太平軍入湘，駱秉章被參督軍不利，而遭免職，只不過這份摺子，是由奕欣帶回來，尚未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