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嬰聚魂燭龍現影

第3章 屍嬰聚魂燭龍現影

“阿痕,謝謝你。”慕珺清靠向司徒痕。

“蕭夫人還請自重”,司徒痕慌忙撐開,語氣略帶氣憤的冷漠,似覺不妥有又:“我帶你去走,到時候去找他討回公道。”

感覺到了身旁男子的刻意疏遠,慕珺清伸出一雙纖纖柔荑,潔白無瑕。緊緊地握着男子因經常練劍長滿趼子的大手,忘了一旁失去自己懷抱哭泣的孩子,忘了阿土阿紫鮮血還沒幹涸的屍首,忘了四周虎視眈眈的折梅侍從。靜靜地凝視着,眼前男子青衫泛白,長發凌亂白髮叢生,鬍渣滿滿,還是那般隨心所欲,頹然自得。真的好想回到記憶里,又好想什麼也不記得。光陰似箭,曾經的少年已然而立,曾經的姑娘已為人婦,滄海桑田,咫尺天涯。

“找他又有何用,都回不去了”,佳人縮回玉手,緩緩從懷裏取出一書,塞入襁褓里,“我就不走了,此書乃是仙師留於吾兒的,你能替我照顧好他嘛,可憐我的孩兒連名字都還沒有。”

剛交代完,陡然瞥見不遠處蕭徹已悄然爬起並拾起折梅,持刀刺來。

“小心!”慕珺清像是使出了最後的力量,翻身推到了司徒痕,自己擋在了上面。

“噗——”。。。。。。“啊~~~”

“混蛋,啊啊啊!”

只見蕭徹一刀斜刺從後背貫穿佳人左胸,勢不可擋,再次刺入司徒痕右肩。頃刻,折梅再次拔出,反刃帶出一片血肉,濺射的血花格外妖艷。

“住手!”楚留仙再也忍不住了,出手阻止了想要再次出刀的蕭徹。

慕珺清趴在司徒痕的身上,鮮血染得原本蒼白的丹唇分外妖嬈,佳人眼角凝出一束淚光,喉結聳動,卻因鮮血湧出含糊不清。

“我知道,珺兒,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說話,我帶你走,等看了好你我們就遠走高飛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司徒痕再也顧不得右肩傳來的疼痛,緊緊地摟着佼人,淚水打濕了滿臉鬍渣。

似聽到了男子的心聲,慕珺清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玉手垂落。

“珺兒,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痛徹心扉地哭喊撕心裂肺,響徹雲霄。

此時此刻,南朝陳國,都城建安,祁王府。

一襲鑲金紫袍的蕭挽天,輕輕撫摸刀架上放着的兩把劍,一把陽玉鳳劍,一把陰珀凰劍,好一對鴛鴦雙劍。

忽然,蕭挽天似有所感,急急地奔出府邸。

“大人何事如此焦急。”管家見王爺行色匆匆,忙問道。

望了望東南天際,擺手道:“去備馬。”

少卿,管家帶着一名馬廝,牽着一匹白玉寶馬。蕭挽天旋即翻身上馬,策馬狂奔,疾馳東南。

“蕭賊,還我珺兒”,司徒痕輕輕地放下已逝的佳人,萬分後悔當時自己的心軟,沒有一劍了結了蕭徹,面目因憤怒與愧疚而扭曲,“留仙你讓開,我要殺了他,為珺兒報仇!”

楚留仙隨即閃至一側。

司徒痕右手忍着肩頭劇痛,一把抱起襁褓中的孩子,左手反手抽起寒玉劍,顧不得嬰兒的啼哭,左手劍法施展到極致,猶如猛虎下山,蒼鷹擊空,亦如蛟龍出海,勢不可擋。

再觀遠處蕭徹,由於之前受了內傷,氣息還沒有穩定,根本無力阻擋發了瘋,像公牛一樣的對手。劍花所至,無不衣衫破碎紛飛,劍痕累累。

不多時,蕭徹再也承受不住司徒痕的瘋狂進攻,怒急攻心,噴出一口心血,隨後摔倒一側,折梅再次脫落。蕭徹雙掌撐地卻難以翻起身。

突然,只見司徒痕猛把寒玉劍插入地面,單手撐劍,雙腿跪匐,身形變得傴僂,鮮血從口中湧出,灑在胸前嬰兒上,染紅了襁褓,“折梅有毒”。

“哈哈哈哈——”,蕭徹見狀心知折梅上的劇毒已經發作,忍着傷口的疼痛大笑不已,“司徒,你強行運功,加速嗜血流煞毒素蔓延,已入心肺,神仙也難救你了,今日你完啦,哈哈哈哈——”

“卑鄙之徒!”稍稍冷靜下來的司徒痕暗自思岑: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倒下,剛剛才答應過珺兒,難道立馬就要違約嘛,不行,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的孩子,怎麼可以就這麼完蛋了,怎麼可以拋下這個可憐的孩子不管。

一念至此,司徒痕大吼一聲,咬牙拔出寒玉劍,走為上策,踉蹌得的挪動身子,待抱穩了孩子,再次不顧傷勢強行施展輕功飛上屋檐,轉身便跑。

“追。”

折梅部眾井然有序地走出數人,並無多言,拔出腰間雁翎刀,拖刀追去。

“我也追去幫忙。”楚留仙心中放心不下,也不理會一旁失去行動力的蕭徹同不同意,衣氅一震,圓筒布靴輕點地面,宛如驚鴻。

也許是天意使然,起初淡淡的薄霧,越來越濃,白茫茫一片,不僅視線受到阻礙,連聲音也被濃霧影響。急促地腳步聲,卻分不清來自何方。

頭暈目眩的越來越厲害,失血過多的司徒痕再也堅持不住,猛然墜入一口年份已久的枯井。劇烈的撞擊使得堅毅的男子頓時昏昏沉沉,懷裏襁褓中的嬰兒也無聲無息,血液漸漸冰冷。

井外,前腳剛落入井中,楚留仙後腳已至。看到井外一路的血跡,便已猜測到結果,也沒有點破。而是一腳踢起塵土,塵土飛揚,將井邊血跡掩去。接着從腰間拔出一柄龍紋匕首,神色冷淡的劃破手心,鮮血溢出,並將血跡引向別處。

做完這些,楚留仙從懷中取出一物,擲於井底,“司徒兄,此丹乃九轉續命丸,能壓制嗜血流煞一年,瓶中有九枚,此丹雖能抑制,然則內力盡失,體虛身寒,還望君珍重,楚某告辭!”說罷,就聽到不遠處腳步聲襲來。

“血跡在這,跟上。”

新引出的血跡終端,楚留仙看着眾折梅侍從喊道:“他往西邊跑了,跟我追。”

“是,楚醫師。”

井底,司徒痕聽到眾人遠去,緩了一口緊繃著的氣,服下一枚九轉續命丸,終抵擋不住精疲力盡的困意,沉沉睡去。

隨着折梅部眾的搜尋,天色漸漸見晚,濃霧已散去大半,現出西天的紅日,映出一片片晚霞,宛若紅煙。

此時躲在屋舍里的村民已然全部聚集在村前的空地上,只是都戰戰兢兢圍在一起。

一道多處纏着白布條的人影坐在屬下搬來的木凳上,望着面前,三具屍首中仍然風華絕代的慕珺清,泛起苦澀。倏而,面色湧現狠厲。

“報,屬下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之前追敢司徒痕的幾位侍從從遠處趕回來稟報。“人跑了。”后道的楚留仙

“一群廢物,嘶——”蕭徹剛欲跳起指責,卻牽扯到傷口痛的咬牙切齒,“要你們何!

還有你,姓楚的,別給我耍花樣,別人怕你,我蕭徹可不怕你,就算你告狀王爺也一樣。”

“不敢!屬下先行告退。”似有心虛,楚留仙低頭不在多言,回身趕往來時的

良久,“哎,算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走!”兩名屬下扶起蕭徹,“撤。”

梅一示意蕭徹面前的屍首和村民道:“大人,這——”

不待梅一說完,蕭徹冷漠的吐出了一個字:“殺!”

當田裏正聽到蕭徹冷酷的話,兩條顫巍巍地腿再也支撐不住蒼老的身軀,跪倒在地上,哭天喊地,“大人,開恩啊。”身後瑟瑟發抖的村民也紛紛跪匐,不停跪拜道:“大人,開恩啊。”

蕭徹似乎覺得不妥,又補充道;“燒!”

簡簡單單地兩個字就決定了一個村莊的命運,也許他不知道當舉起屠刀時,自己終將死於刀下。慘叫聲不絕縷耳,夾雜着哭泣聲,反抗聲,揮刀破空聲,撞到木架聲,還有劃破血肉時刺耳的疼痛感,像是在演奏一段慘絕人寰的交響樂,瘋狂而殘忍,興奮而刺激,殺戮而耀眼。

也許是一場夢,一場觸人心扉的殺戮盛宴。一把火燒完了屍首,燒盡了痕迹,燒沒了人性。大火吞噬着原本世外桃源的寧靜,染紅了入夜的天際。

當最後一縷火焰熄滅,一陣北風徐來,揚起了千百年來田村與世無爭的夢!

是夜,皓月當空,月明星稀,銀白月光垂瑕,皎潔無比,掩蓋了東南星辰的巨變。

廢棄已久的井底,銀絲垂落,井中被照的銀白一片,暗紅的血跡和睡熟的人影清晰可見。抑揚頓挫的男子呼吸聲熟悉可聞,然而襁褓里的嬰兒面色卻蒼白一片,瞳孔無光,靜悄悄地不見心胸起伏,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井下萬丈,忽見一道赤青交織的光芒陡然亮起,照出了周圍沉寂在萬丈深淵下,萬年難見天光幽深可怖的宮殿。光芒緩緩升起了,徹底現出了這個埋葬萬年宮殿的真面目。周遭大大小小的巨石搭建的祭壇,鱗次櫛比。正前方是一座龐大的石窟,洞內幽深難以目視。中間則是一個方圓百丈的圓形石台,地上刻滿了生澀難明的符文,由於歲月的侵蝕模糊難辨。石台中心恍若一隻數十丈的凶獸悄然而立,原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凶獸石像人面蛇尾,面向東南,仰天長嘯,赤青光芒正是從凶獸口中升起,而石像腹下石台中心赫然露出一個遠古文字,“巽”!

赤青色的光芒陡然飄忽不定,都像是要吞噬對方鬥了千百萬年。突然間,光芒穿過厚厚的地層,射入冰冷的嬰兒屍體,融入瘦小的前胸,化作一道醜陋疤痕,宛若一條巨蟒躍蓮而出。吃青芒隨即一閃而逝。

“哇,哇,哇——”嬰兒哭啼聲緊接着響起。

司徒痕從睡夢中被驚醒,“嘶”,看到一旁嬰兒大哭,顧不得傷勢連忙哄騙,“寶寶乖啦,阿爹在呢,不怕不怕。”

井外,數十頭因先前火光尋光來的蒼狼猛然嗚咽,昂首望向天際星辰大亮,倉皇而退。

此時此刻,東南翼宿,群星閃耀。

二十二星太難識,上五下五橫着行,

中心六個恰似張,更有六星在何許?

三三相連張畔附,必若不能分處所,

更請向前看記取,五個黑星翼下頭,

欲知名字是東甌。

異象綿長,整個東南巽木界卻鮮有驚動。

東越,越州南陳,太乙山,伏魔崖。

幾十條粗壯的太乙伏魔鏈,橫亘山際,下面是熔岩火海,上面卻迷霧繚繞,若影若現。成百上千年的日晒雨淋,終是已銹跡斑斑。玄鐵鏈的盡頭鎖着一道白髮宛若銀絲無風自舞的人影。只見人影衣衫襤褸,難以蔽體,四肢釘在背後太乙鎮魔碑上,腰間更是被鎖着幾十條玄鐵鏈,置於空中。面容頹然,完全沒有一點猙獰的味道,只是凝望着崖底火海中的煉妖籠,或許是因為天地異象的呈現,煉妖籠中,凶獸咆哮,太乙四極鎖魂陣隨着劇烈的掙扎而若影若現,陣光凌厲。

“玄有道,魔有宗,奈何我們就是妖!”良久,人影憤懣嘆息。

蒼玄劍宗,凌雲峰頂,太蒼樹旁。

太蒼本屬仙界,落入凡塵,生於凌雲,志與比天。葉似柳葉青翠欲滴,花如白雪含而不化。雖已是夜晚,然峰頂四周卻依然恍若白晝。

“東南異動,天象初變,妖孽已出,是福是禍,自有定數!”蒼老的聲音響起,太蒼樹下只有一道席地而坐的中年身影,顯然不是其所言,難覓其蹤。

只見中年身影豁然起身,一襲寬敞的道服直披至靴底,兩袖寬大,腰間沒有任何裝飾。白眉黑髮,頭戴凌雲冠,虯髯斑白蓄長,額間一點洋紅,氣息綿長自成一派。

“南方七宿,隸屬朱雀,翼宿乃明,是翼火蛇有變!”

此時此刻,東南張宿和軫宿異動再現,忽明忽暗,遙相輝映!

張宿,

六星似軫在星傍,張下只是有天廟,

十四之星冊四方,長垣少微雖向上,

數星欹在太微傍,太尊一星直上黃。

軫宿,

四星似張翼相近,中央一個長沙子,

左轄右轄附兩星,軍門兩黃近翼是。

門下四個土司空,門東七烏青邱子,

青邱之下名器府,器府之星三十二。

以上便為太微宮,黃道向上看取是。

張宿,軫宿,翼宿呈現三角圍繞着中間一顆赤紅星辰緩緩轉動。

“不,是燭龍!”蒼老的聲音一陣嘆息,像是在回憶。

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暝乃晦,其視乃明,是燭九陰,是為燭龍。

相傳,三皇驅逐凶獸驚世一戰,天地裂變,三域碎成十八界和世間其他九域再難相通,與世隔絕。而燭龍本就來自荒域赤水北岸章尾山,佔據地利,倉皇而逃,躲過一劫。

大戰之後,萬物具毀,百廢待興。不知何時凶獸燭龍再起,手持消失的第五葉五轉造化蓮,口含火精,凶焰滔天。沒有了三皇的牽制,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奪九界自立一主。遵八卦意,建九宮各佔一界。自此,九界暗無天日,與世隔絕。

隨着五轉造化蓮蓮葉的出世,燭九陰的荒誕統治,終迎來了上天的懲戒。屆時天現二十八星獸,仙蘊繚繞,天空打開一道通往上界的大門,走出了一批仙韻道骨的仙人,執八荒神劍欲誅燭龍。

然燭龍本就狡猾,八卦九宮皆是依陣法所布,更有五轉造化蓮,源源不斷提供能量。八位真仙不得不一人佔一界,身化劍魂施展八荒誅仙陣重創燭九陰。卻獨獨留有一界,給了燭九陰一線生機。

燭龍重創退至巽木界巽功,強行吞服五轉造化蓮遭到反噬,神魂俱滅,只留一火精與之抗衡。八仙具隕,通道崩潰,二十八星獸化作星宿坐守四方,而東南正是張翼軫三宿。自此,天現雷劫,主掌刑罰,天道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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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靈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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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屍嬰聚魂燭龍現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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