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蒙學堂！
孩童啟迪蒙學，素來為重中之重。大明只設國子監，而無太學。明太祖所設國子監臭名昭著，基本上後代沿襲者少有入此科院。
而如今明神宗在位間，朝堂上黨派林立，其中如東林黨人，對他們就只是籠統的稱呼，如東林書院的院長顧憲成，他就只是一個名義上東林黨人的領袖，如今處廟堂之遠，一心只為教書。
而在朝的東林黨人不過是一些志同道合者團結起來，朝堂上一個鼻孔出氣，但各自言談和着重的點位都不相同，自然目的上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朝堂這個茅坑一樣的地方就不提了，這次袁笑之推薦謝歡他們進入的蒙學堂，偏武人一點，這舞文弄墨的書生氣也會減少一些。
等袁小棠臉上的傷勢全部恢復以後，他們就一塊被袁笑之帶入蒙學堂。
此地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謝歡也再次見到了李柰應，他拘拘縮縮的跟在倆個年齡與他一般大的孩子身後。
昔日在大同的那份傲氣，幾乎都快看不到了。
形似一條斷脊之犬，不提也罷。
袁笑之招呼他們往前走，與一老者碰頭！
“戚老將軍，久違了～～”袁笑之向這老者拱了拱手。
“哈哈哈～笑之，你我間何必如此多禮。今天你也帶小棠他們過來啦！”
袁笑之點着頭，隨即讓謝歡他們向戚將軍問好。
多日不見的戚承光，就跟在老者身旁，站得那叫一個軍姿鋌拔，軍伍世家總會有那麼些許規矩存在。
袁小棠和方雨亭，戚將軍是見過的，唯有謝歡他不怎麼認識。
“哦，戚老將軍忘了跟您說，他叫曹文詔。是麻公從大同推薦前來京城，實乃棟樑之才！”
袁笑之向戚將軍介紹了謝歡。
“是麻貴啊～說實話他已經年邁，此番朝廷又調派他鎮戍邊疆着實難為他矣。”戚將軍對於如今朝堂的變化真是愈來愈看不懂嘍。
這話也就他敢說，袁笑之只是靜靜的不搭話。
“老夫啥時候也多愁善感了？此番蒙學堂任課的，是東林的孫承宗。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如那些烏煙瘴氣只說不做的傢伙一樣，要不然今天老夫也就不帶承光過來了。”
“這點我倒是知道一些，孫承宗原是保定高陽人，早些年月在兵備道房守士家中授書，說起來還跟大同鎮有點關係，不過那時候恐怕文詔你還沒出生呢！”
袁笑之論起孫承宗他還是有好好的下一番工夫了解的，那房守士曾升任過大同巡撫，孫承宗隨其同行，在九邊重鎮的大同待過那麼一段時間，並非是那些光說不練的傢伙所能比的。
萬曆三十二年，孫承宗考中進士，漸漸又與東林黨有那麼一些關係，好在此人在軍法韜略上的確有真材實料，這天子腳下諒孫承宗亦不敢以東林黨人自居，只是蒙學而已無傷大雅。
上述所言諸多黨派，皆是各自背地裏的稱呼，而朝堂明面上可沒有誰敢以黨自居，明神宗最討厭的就是臣子們結黨營私，明面上的絕對不行，至於暗地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人來了～”
在場的不知誰說了一句，所有人紛紛看向學堂中轉出的中年男子。
觀相貌奇偉，頜下髯須一綹綹張開如戟尖。
“諸位大人，下官孫承宗今日任蒙學教習，凡進蒙學者不論出身、不論地位，下官會一視同仁，若有不周之處，還希望各位海涵！”
聲音渾厚宏亮，一點兒也不似跟提桿拿筆的教書先生。
這不論出身地位的一番話，還是讓某些官員蹙額，其中就有定國公徐永寧，剛想說點什麼，袁笑之與戚將軍一同發聲道：“如此甚好！”
眾人紛紛側目，一位是定遠軍元帥，另一位是北鎮撫司指揮使，倆個人放到京城跺跺腳，也能抖三抖的角色。
論資歷戚將軍比他們在場的都有資格，而且戚家蒙受皇恩，至今仍是明神宗為數不多，武將世家裏的寵臣，想要跟他掰手腕還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而袁笑之是北鎮撫司指揮使，明神宗多年不上朝，錦衣衛、東西兩廠就是明神宗的耳目，犯了他們就等於是在打皇帝的臉，如果嫌活得太長，儘管上去撅一撅錦衣衛的虎鬚試試。
徐永寧暗暗把這股氣憋下去，頭往旁邊一偏，算是不管了。
孫承宗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有這倆位支持，看來蒙學堂的開辦阻力相對而言少了許多。
“愣着幹什麼，還不拜見先生？”戚將軍對着旁邊的戚承光喝道。
這聲音基本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到，於是烏壓壓一片的孩童們拱手作揖，向孫承宗行禮。
謝歡正好好的沒事做，旁邊投來一道憤恨的目光，他都不需要回頭，想來是李柰應看到他了。
說來也是慘吶，自己老爹花了大價錢，卻在朝中搭了定國公這麼一個廢物，來京城近一個月，李柰應被徐永寧的倆個飯桶兒子呼來喝去的，活脫脫像條狗。
一旦不和他們心意，就故意說要把李柰應逐出京城，爲了李家的榮耀，他儘可能的都忍下來。
那傲氣的稜角已經被現實磨平。
然而李柰應見到謝歡，什麼都不用付出，竟然搭上了北鎮撫司指揮使的關係，這運氣讓他嫉妒得面目全非。
孫承宗喚眾人入屋，左右安排了學宿之後，換上儒生袍，便要開始講學。
戚承光本身就和袁小棠他們認識，於是跟謝歡組成鐵叄角，安排在了一間學宿中，方雨亭雖是女子但未曾想這蒙學還是大開方便之門，允許女子進學！
只不過來這裏的女子也就寥寥兩三個罷了～～
謝歡和戚承光早早的換上了儒生袍，就袁小棠一頭扎進榻上，不肯動彈。
“小棠你不去嗎？待會孫先生就要講學了！”戚承光還是心善提醒了一句，雖然被袁小棠惡整許多次，但每次過後還能不計前嫌。
“不去，他總不會過來查吧，大不了到時候我躲起來便是，你們快走別管我！”袁小棠擺了擺手催促他們儘快離開，戚承光無奈與謝歡對視了一眼，離開學宿往書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