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發燒了
陸北凜只聽了開頭,就沒再聽下去。
他轉身城開的同時,對溫溪投去了一個眼神,那眼神冷漠如冰,看得彷彿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仇人一樣。
林秋雅忍不住從喉間發出一聲得意地輕笑。
她見陸北凜身影消失在客廳后,才施施然地開口:“溫溪啊溫溪,想斗過我,你還嫩得很,你看看,現在你不光被軟禁了,連自己孩子都比不過,真可憐。”
說罷,踩着優雅的步伐轉身走了。
一番話下來,溫溪整個人就像是呆住了一樣,沒有絲毫反應,直到傭人將她帶走,都沒有任何的反抗。
隨着陸城的哭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溫溪的身體才猛然一塌,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整個靠在傭人身上,微張着嘴,看起來極為失魂落魄。
她失去了所有,現在就連她的孩子也即將被奪走。
林秋雅說得很對,她真可憐。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甚至都還沒表現出,就已經被陸北凜徹底擊潰,再也無法重建。
陸北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溫溪在房間內的時間,平日能夠見到的,也只有進出打掃的傭人,她一言不發,醒了后就是坐在床邊,空洞無光地眼“盯”着門口,宛如毫無生氣的機器。
每當門一開,陸城的哭聲就能從門縫中鑽進溫溪耳中。
也只有這時,她才會做出動作,走到門邊,貪婪地聽着陸城的聲音,將頭靠在門上,嘴裏小聲呢喃:“阿城不哭,阿城不哭,媽咪就在這裏……”
像極了瘋子。
傭人不止一次被她的行為嚇到,嘗試阻止過無數次,卻沒有什麼用處。
溫溪對陸城的執念,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時間依舊在流走,溫溪靠在門上,試圖聽到一星半點關於陸城的動靜。
宋素氣急敗壞地怒罵從門外傳來,“這個傻子!能不能讓他別再哭了,我耳朵里整天都是他的哭聲,聽得我都要瘋了!”
“夫人,我們沒有辦法呀!小少爺只有見到少夫人才不會哭,但少夫人又……”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連個傻子都哄不好,養你們有什麼用!!”
宋素罵罵咧咧地聲音逐漸遠去,似乎終於受不了這哭聲而暫時城開了陸家。
“不哭,乖……”溫溪手指瞬間成爪狀摳在門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想要衝出去,但不知為何又極力忍住了。
靠在門口許久,溫溪才走回床邊坐下。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傭人暗中鬆了口氣,專心打掃房間。
溫溪放在桌上的避孕藥一直沒有挪位,傭人一見,像是為了找話題打破房間的安靜似的,開口說:“咦,少爺也睡不好嗎?少爺的房中也有這瓶一模一樣的葯。”
傭人本來沒指望溫溪能回應自己,卻不想話音剛落,溫溪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豁然站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傭人被嚇了一大跳,這段時間溫溪的精神狀態本就不好,簡直有向神經病發展的趨勢。
害怕溫溪萬一真的激動對她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傭人戰戰兢兢地重複了一遍,心底疑惑這瓶葯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聽了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得到確定,溫溪腳下踉蹌,跌坐回了下來。
她抖着嘴唇沉默半晌,隨後緩緩的扯出一個笑容,笑容越來越大,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她甚至罕見的笑出了聲,肩膀抖動得厲害,隱約間,傭人還看見她臉頰上有水痕。
這是終於瘋了嗎?
傭人被笑得毛骨悚然,也顧不上打掃了,轉身就跑。
溫溪自顧自的笑了良久才停下來,靠在床邊,枯坐了一宿,直到天邊亮起。
外面陽光正好,溫暖的顏色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溫溪眼睫輕顫,好似感覺了陽光的溫度。
她本來以為經歷了陸北凜的無情后,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希望,但直到昨天,她才發現原來她內心深處,還有一絲微弱的希望火苗,等待燃燒。
但這希望火苗,卻又因為傭人的話,徹底被澆滅了。
傻透了。
溫溪揉了揉額角,不知是不是哭得太久了,她覺得額頭痛得厲害。
因為一夜沒有換姿勢,腿早就麻了。溫溪掙扎着起身,還未站直身子,就被腿上傳來的麻癢感弄得倒吸一口涼氣,重重倒回了床上。
頭更痛了。
溫溪感覺自己的腦中一片混亂,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她所有思緒都纏繞一起,讓她連思考都做不到。
“嗬……”
她呼出一口氣,滾燙無比。
發燒了。
良久,她的腦子才做出一個回答。
不知是不是生病了的緣故,她忽然覺得自己可悲得可笑,護不住自己的婚姻,護不住自己的兒子,甚至連房間都出不去,沒有人會在意她。也許只有等會兒來送早餐的傭人會發現吧。
與此同時,餐廳。
陸北凜一早吃了早餐就去了公司,此刻偌大的餐桌前,只有宋素一人。
她慢條斯理,姿態優雅地吃着眼前地東西,同時問一旁地傭人:“溫溪昨天有沒有吃早餐?”
傭人遲疑一瞬,回答:“沒有,少夫人一口都沒動。”
“哼,北凜只不過小小教訓她一下,就賭氣到連早餐都不知吃,真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宋素十分不滿,吩咐說:“既然她不吃,那今天就不用給她送早餐了。”
“好的,夫人。”
傭人心底沒有任何波動,說到底她只是陸家的工人,別人的家務事,她也沒必要去上心。
痛苦地等了一早上,溫溪發現自己屋外根本沒有傭人走動地腳步聲,送早餐的傭人沒來,打掃的傭人也沒來。
她被遺忘了,被遺忘在這狹窄地空間中,也許這門下一次打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冰涼地屍體。
溫溪不着邊際地想着,緩緩閉上了雙眼。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率先鑽進耳中的,是陸城已經帶着嘶啞地哭嚎聲。
連着幾天,饒是成年人的嗓子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陸城只是幾歲的孩子。
溫溪心中有了波動,掙扎着想要起身。
但緊接着宋素狠厲地話響起:“給我把這傻子的嘴巴捂上!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哭,除了哭還是哭!”
話音剛落,陸城地哭聲戛然而止。
阿城!
溫溪呼吸急促,掙扎着朝着門外跑去。
還在發燒的身子沒有什麼力氣,一起身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