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得不說,影之書是惡魔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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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三笠一同走到了停靠馬車的地方,同父親約定了在此集合。
艾修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走着,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自從悠悠球在希干希納地區被推出以來,就為這個充滿了死寂的世界打開了一道通往快樂的門戶,就算它只是小孩子才會玩的普通玩具,但也正因為如此,悠悠球不過短短一月的時間,就在這個小小的瓮城內,迅速的火爆起來。
“在這裏等吧,爸爸很快就會回來。”
停在了馬車的尾部,三笠轉身對東張西望的艾修說著,“你在看什麼?”
“你沒發現嗎?”艾修衝著橋對面揚了揚下巴,在一間販賣牆紙的店鋪前,有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小小的悠悠球在空中划著弧線,一上一下,轉動着,“你看,他們玩得很開心。”
“……很好玩嗎?”沉默了片刻,三笠低低地說。
“也許吧……曾今我也是那樣着迷。”
收回了懷念的視線,移動的目光被一堵高的不同尋常的牆壁所填充,仔細辨認的話,在牆上還有細如螞蟻的人影在走動,維護着城牆的防事。
101年前,世界上突然出現了人類的天敵“巨人”,面臨著生存危機而殘存下來的人類逃到了一個地方,蓋起了三重巨大的防護牆。人們在這隔絕的環境裏享受了一百多年的和平——
而這個和平將在六年之後被打破。
看着這堵瑪利亞之牆(Wall·Maria),艾修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想着那些凄慘的畫面。
男人像蒼蠅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巨人抓住,像擰開水龍頭一樣被巨大的手掌扭開了腦袋,鮮紅的鮮血噴洒着,被當成美味的點心塞入了口腹之中。
回憶中……人類被狩獵着,收割着,吞食着,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美夢早就在百年前已經破碎,剩下的不過是血淋淋的,用無數人的死亡堆積起來的,保護着人類僅剩的一點兒尊嚴的三重防護牆壁。
艾修吸入河道邊的濕氣,看到瑪利亞之牆的瞬間,他又一次確認了,自己確鑿無疑的站在了瑪利亞之牆內部,站在了瓮城希干希納地區的土地上,處於人類最終尊嚴的最前端。
在心頭嘆了口氣,艾修掀開了馬車的帘子,爬入車內。
事到如今還能說些什麼?
“我說,我該責怪你么,”三笠沒有進來,艾修確認這一點后,從衣物間取出了一本硬封書,枯灰的書面讓人一看就難掩的皺起眉頭,“……是你的錯啊,影之書(of.Shadows)。”
在他說完的剎那,影之書的表面浮現了黑氣,漸漸變得濃郁,集中聚合起來的黑氣緩緩地在書封上形成了一面骷髏臉。
“嘎嘎嘎……小子,叫醒我有什麼事,終於要許願了嗎?”
這道聲音就好像直接在腦海中想起般,讓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別開玩笑了,誰會向你這種惡魔之書許願……”艾修說了,又自我否定,“什麼許願啊,是交易吧,對你們惡魔來說,只有等價交換。”
“嘎嘎嘎嘎……”骷髏的大嘴開合間發出了咔咔的聲響,緊接着,話語又在腦海里突兀地響起,“別說謊了,坦誠點啊小鬼。是你自己說想要三笠,就是外面那個小女孩,我才把你送來這個世界,托着個的福,我現在虛弱的一陣風就可以吹散。”
艾修稍稍被它的話激起了怒火。
“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許了這種劣質的願望?”
“別否認,在你做夢的時候,真是下流的人類的春夢啊。嘎嘎。”
不得不說,影之書真是一位性格豐富,且又惡劣的惡魔,取笑這一行為已經十分靠近人類了。
“給我消失吧。”
啪!
一掌將骷髏臉打散,化成黑氣后重新歸入了書頁之間。
“動火可不好,小鬼。這個世界可是很危險的,對你來說,別死了啊,希望下次見面,你想要許願了。再見了嘎嘎嘎嘎……”
腦內一直回蕩着影之書的大笑聲。
——真是讓人不快的惡魔。
艾修很早就決定看開一切,既來之則安之,但每次見到書的時候,還是會被對方的語氣激怒。
這傢伙是如此的混帳,可能的話,真想揍扁,然後找個地方埋了,再也不想見到。
“……怎麼了,修,突然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這時,車帘子被掀開,俏麗的臉蛋探了進來,三笠的目光先是停留在艾修的臉上,接着才看到膝上之物。
“那本書……?你還在看嗎?上面的文字就算爸爸也不認識,你看得懂嗎?”
“啊,三笠,你來的正好,幫我把它丟掉。”
遞出去的手,並沒有收到應有的回應。
帘子被放下了,三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都幫你丟了兩次,哪一次你不是自己去找回來的。”
“這一次是真的,再幫我一次啊,三笠!”艾修以拜託的語氣朝外面大喊。
“不要。”
如此乾脆的拒絕了,三笠停頓了片刻,才接着開口,“要丟你自己也可以做。”
——要是我自己能做到就不需要那麼費勁了。
艾修不禁苦笑,就算不是自願,影之書也已經同他締結了契約,只要不是他徹底死亡,他本人是無法丟棄這本書的,反而言之,只要他還活着,這本書就會形影不離的跟着,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再次嘆了口氣,艾修覺得今天的自己過於多愁善感了,不過是巨人而已,我就活着給你看啊。
不僅要活着,還要舒適的活着。
如此想着,艾修翻開了影之書的第一頁。
“人言精通”。
頁面上寫的文字他並不認識,準確的說,艾修根本沒有見識過這種文字,但奇妙的是能懂得其中的意思。
精通一切人類語言。
不過是聽,還是發聲,亦或是文字書寫,都融會貫通,彷彿生來就言一般,不可思議。
而在頁面的右下角,有一排細小的文字,“贈送”,之後是“請別抱期待了,贈送的僅此一項,嘎嘎嘎”。
毫無疑問,是影之書自身書寫的留言。
雖然可恨,但是也多虧了這個,艾修才可以正常的生存在這個世界。
試着去翻動第二頁。
無法撼動。
彷彿粘連在一起似的,無法打開。
緊接着,在艾修的腦內浮現了一句話。
“你,願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