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不生氣?

第十六章 你不生氣?

第十六章

你不生氣?

車子在夜幕下的馬路上疾馳着,兩旁的燈光透過車窗玻璃投射入內,形成了斑斑駁駁的碎塊。

這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本來是安然最喜歡的,可此刻,她卻毫無心思欣賞這些。

安然身上裹着許墨林的西裝外套,沒精打采地窩在副駕駛位置里,偶爾斜眼瞥上一眼身邊的人,幾次想和他說些什麼,卻又在話到嘴邊時咽了回去。

大半個小時前天台花園上發生的情景,一遍一遍地安然在腦袋裏回放:那一瞬的沉寂過後,許墨林默默地上前,把她被陳遠衡握在手裏的那隻腳輕輕拿了出來:“我替然然謝謝陳總關心。給您添麻煩了!”說完脫下她另一隻高跟鞋,將人打橫抱起,然後就那麼將她哼橫抱在懷裏一路出了酒店。

而他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的波動。卻也直到現在,沒有主動和安然講過一句話。

這樣的墨林哥,讓安然忍不住地越來越慌亂。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許墨林看到剛才那一幕誤會生氣。可更害怕他此刻的沉默和淡然,是因為他並不在乎她。如果是那樣,她該如何是好……

“那個……”車子開到一處路口的時候,安然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期期艾艾地主動開口,“墨林哥……”

“嗯?”許墨林扭頭看她一眼,同時把車停在了路邊,“你等我一下。”然後也不等她繼續說話,便直接開門下了車。

“誒?”安然驚愣地叫了聲,眼看着他大步跑向路邊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時,眼神微微暗淡。

許墨林很快便回來,並且手裏多了兩個塑料口袋。

他重新坐回車裏,把那兩個口袋放在了儀錶台上,然後彎腰掐住安然兩隻腳的腳踝,把它們一起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誒……你……”安然沒想到他會這樣,有些反應不及。隨即看着自己裙子外面露出的那白花花的兩截腿,就那麼和他的雙腿緊挨在一起,立時羞得滿臉通紅,“墨林哥……你要幹什麼……”

“乖,別亂動!”許墨林溫熱的大手在她腿上輕拍了一下。

安然更是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只感覺車裏的空調溫度開得太高。

許墨林沖她安撫性的笑笑:“忍着點兒啊,可能會疼。”說完從口袋裏翻出創可貼和一小瓶燒酒,把紙巾用酒暈濕了,開始一點一點在她破皮的地方擦拭消毒。

“一路過來也沒看見家藥店,只能先將就一下。”他邊說著,還邊附身輕輕吹氣。

安然下意識把腿往回縮,卻被他握緊。

“別亂動!”許墨林說完想起什麼,愉悅地低笑出聲,“這辦法還是當初看武俠劇學的呢!”

“然然,你記不記得小時候那次,我爬樹把腿摔破了,你偷了安爺爺的酒,學着電視裏給我消毒包紮。結果那酒是窖藏的老酒,給安爺爺心疼的,鬍子都要立起來了!”

“那個時候真是……”

“……”

許墨林低着頭,一個人有說有笑的在那裏回憶了許久,卻沒有得到另外一個的附和,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

“然然?”他抬頭,正對上一雙比兔子還紅的眼睛,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哭了?”

“墨林哥……”安然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大滴大滴的淚珠子開閘一樣往下滾,“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不理你?”許墨林無奈嘆氣,翻出創可貼一處一處給她小心粘好,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一雙卡通圖案的拖鞋給她套上,“你個傻姑娘,我怎麼可能不理你!”

“我以為你生氣了!”安然語無倫次的解釋,“就……我跟陳遠衡……我們剛才……”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許墨林打斷她後面的話,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我是有點氣,氣你腳傷得這麼厲害,卻不及時告訴我。”

說到這個,安然更加委屈傷心:“我還沒等和你說呢,你就和夏夢簫跑了!

“呃……”許墨林對她的用詞有些無奈,“然然,我是和夢簫去見她公司老總了,不是和她跑了!”

“反正你就是和她走了!”

“對不起。”許墨林好脾氣地道歉,“C市最近有幾個項目是上面重點扶持的,過兩天要公開招標。有希望中標的大概就是遠大和夢簫的公司。然然,要是能從這次項目里分一杯羹,墨林哥就可以少努力十年,提前帶你環遊世界去了。”

“真的?”安然嘴裏說的是問句,可神情中的懷疑和不安卻早已消失。

“真的!”許墨林點頭。

“那你真不生我氣?”她又確認了一次。

“不生氣。”許墨林拉起安然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不過這裏不舒服是真的。”

安然吸了吸鼻子:“我沒想到他會那樣。當時想把那姓陳的踢開的,可他力氣實在太大了,我連動都不好動。”

“你一個女孩子,和他動手總是容易吃虧的。”許墨林握着她的手輕捏了捏,“然然,陳遠衡對你有想法……”

“墨林哥!”安然急忙打斷了他,聲音因為緊張而拔高了幾度,“我不喜歡他!你別多想。”

許墨林輕聲笑了出來:“那不就得了。然然,對於不喜歡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他!”

安然重重地點點頭:“無視他!以後我都離他遠遠的!”

只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根本不明白:這世界上,總有種出色的獵手,不論多麼狡猾的獵物,一旦被他盯上便再也無法逃脫……

…………

陳遠衡走近包廂的時候,沈拓正拿着麥克風飆高音。一首《死了都要愛》硬是被他嚎得跟要死了一樣。

他毫不猶豫地一把扯下電源,衝著對方皺眉:“你嗓子好了?”

沈拓這嗓子上次就是飆高音韓啞的,只是這貨根本就沒記性。

“啊,早好了!”沈拓在興頭兒上被打斷也不惱,扔了麥克一屁股坐沙發上給自己開了瓶酒倒上。

“再嚎你以後那動靜兒就真跟公公一樣了!”陳遠衡往他旁邊的沙發上一坐,毫不留情地鄙視。

“切,身板兒別像公公就成了!”沈拓灌了口酒瞥他一眼,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起來,“唉,我發現你今天這面相有點兒怪啊!”

“怎麼個怪法?!”陳遠衡下意識在自己臉上摸了把,

然後就聽見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左半邊少男懷春,右半邊欲求不滿!”

“滾!”陳遠衡抬起一腳就往他身上踢。

沈拓躲閃不及,褲子上瞬間印了半個鞋印子,嘴上依舊不老實:“唉,我說實話嘛。你別那麼暴力好不好?”

陳遠衡惻陰陰一笑:“除了暴力,我更想讓你爆菊!”

沈拓摸了摸鼻子,見好就收:“那個啥,聽說安姑娘你還沒搞定。”

“嗯。”陳遠衡應了一聲,興緻明顯不高。然後下一秒,握着她那隻細嫩的小腳時,手上那種滑膩細嫩的觸感忽然再次清晰了起來。他那天就覺得安然的腳實在是夠小的,幾乎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形狀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里最漂亮的,握起來那樣契合。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有些渾身燥熱。於是從冰桶里拿出酒瓶滿上,仰頭灌了一杯后斜眼瞥身旁的人“;你急着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沒要緊事就不能找你閑磕牙?”沈拓挑眉,“兄弟你這個是重色輕友啊!”

陳遠衡哼了一聲,沒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掃聽掃聽你和安姑娘怎麼樣了。沒想到你這麼菜,還沒搞定了!”

“這樣深入淺出的才有意思!你不懂!”陳遠衡愉快地笑了出來,“其實,也快了!”

沈拓一愣,隨即問道:“對了,那幾個重點扶植工程,你打算退出?”

“有可能。”

“為什麼?”沈拓不解。

陳遠衡沖他舉杯,似笑非笑:“不把安姑娘弄到手,我要那工程有什麼意思!”

沈拓眯眼尋思了兩秒:“你不是打算用這個利誘許墨林吧?”

陳遠衡做恍然狀:“你這辦法也不是不可以!”

“可這項目上你們不發生衝突啊!”沈拓看着和他高深莫測的表情有些似懂非懂,卻也沒在追問,“你這可真是不愛鈔票愛美人兒。為了個安姑娘,大把的銀子都不要了!值么?”

“值!怎麼不值!”陳遠衡大笑一聲,沖他舉杯,“銀子隨處有,佳人難再得!”

…………

周日吃過早飯後,安然和許墨林一起回了大院兒。

安然的爺爺當年是軍醫,援助地方城市建設的時候被安排轉業,分配到了C市衛生系統任職。那時候的C市還沒這麼繁華,只是個小鎮。老人家如今離休在家,每天侍弄花草養魚垂釣,過得很是自得其樂。

安然和爺爺的感情很深。她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差不多是在爺爺家長大的。後來父母突然離開,安爺爺乾脆把她帶在身邊撫養。

連大學安然都是走讀的,每天回家裏來住。後來為了實習方便,才在畫廊附近和小美合租了一套房子。

許墨林先送安然回家。車在院門口停下時,安老爺子正在園子裏拿把小鏟子給花草鬆土。見寶貝孫女從車上下來,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

“爺爺!”安然看見安老爺子也樂得眉眼彎彎,推開車門就飛快奔了過去。

許墨林隨後跟着下車,和安老爺子打過招呼,又把安然帶回來的大包小包拎進屋子才開車回自己家。

“我吃完晚飯去找你啊!”安然踮着腳朝車屁股喊了一嗓子,看見許墨林從車窗伸出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然後被安老爺子嘲笑“女大不中留”。

“爺爺!”安然聞言有些害羞,撅了撅嘴,又笑眯眯地挽上安老爺子胳膊和他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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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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