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見傾心
“為人莫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算命嘞,算命。”
夏侯淚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恰好聽到這句話,“小姐,你看,有算命的。”景落拽了拽夏侯淚的衣袖。
看來這小丫頭對算命感興趣啊。
只見那算命老道身着灰色大褂,頭上戴着一頂道冠,長長的鬍鬚耷拉在胸前,在眾人眼裏他身上有一種仙風道骨的韻味,而在夏侯淚眼中,這老道渾身都透着俗氣。
她正想走上前時,卻被另一名男子搶先一步,只見他深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樑,一身紫色的錦袍,手裏拿着一把白色的摺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懸挂一塊清透潤綠的玉佩,腳上一雙黑色革靴,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邪魅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神色,令人不捨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名僕從。
當他看向夏侯淚的時候,眼中露出驚艷,如此絕色的女子,連後宮粉黛都會失色,為何以前沒有遇到過?
景落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而夏侯淚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因為在她眼中,男人長得十分普通。
“要不,姑娘先?”
“不用。”
男子挑眉,又轉過身去。
算命老道問他,“公子想要算什麼?”
“算國運。”
“公子請坐。”
夏侯淚一聽,看向了他,一般人都是算命,他卻算國運,她倒要聽聽,這江湖術士能算出什麼來。
“公子是要用哪個算啊?”算命老道掌心一攤,指向桌上的算命工具,有龜殼、簽、符,還有簡。
男子取過毛筆和簡,沾了墨后在上面寫了一個“國”字。
算命老道接過簡,皺了皺眉,“外邊一個‘口’,裏邊一個‘或’,這裏邊的‘或’就是‘一口戈’,看來國運不順啊。”
“何解?”軒轅澈也不禁皺眉。
“這裏的‘一口’,便是指一個人的號令,這外邊的‘口’,是指國境,這‘戈’就是‘戰爭’,這是講……算了,這話還是不說為好。”
男子心中隱隱擔憂起來,也不再繼續追問。
“公子,這算國運需付3塊藍晶石。”
身後的僕從從錢袋裏取出3塊藍晶石,放在桌上。
“景落,我們走吧。”
“可是小姐,我們還沒算呢。”
夏侯淚低聲地說道,“那算命的是個騙子。”
“怎麼會呢?”
儘管聲音小,卻還是清晰地落入了男子耳中。
“姑娘此話何意?”
夏侯淚背後一驚,他是怎麼聽到的?他的耳朵未免太好使了吧?
只好轉身,臉上掛着訕笑,“公子是問我嗎?”
男子看着她的眼睛,“是。”
夏侯淚呼出一口氣,想了想,人家也是混口飯吃,年紀都這麼大了,挺不容易的,“我並沒說什麼,可能是公子聽錯了吧。”說完便拉着景落退出了人群,身後的兩名侍衛也跟了上去。
男子剛才聽得真真切切,怎麼可能聽錯?於是也離開攤位追了上去,他的僕從自然也寸步不離。
“姑娘請留步。”
夏侯淚回頭一看,他怎麼跟上來了?“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適才姑娘說‘那算命的是個騙子’是為何?”
這人還真是鑽牛角尖,都給他說了是他聽錯了,居然還跑過來問她。
夏侯淚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好吧好吧,我們去個清靜點的地方。”
一行人進了茶館,夏侯淚和男子相對而坐。
“吶,我給你說啊,這國運自然就是國家的命運,它的興衰榮辱怎能用字測呢?”
“那該怎麼測?”男子心中不禁暗笑,自己居然跟一個女子討論起國運來,女子能知道些什麼?
“當然是人啊,這字是死的,它能知道什麼?可這人是活的啊,就拿國家之首來說,他的決策才是尤為重要,若是攤上一個昏君,明眼人都知道這國肯定不能長久,那我問你,御筱之君是明君還是昏君?”
“大膽。”男子身後站着的僕從立即喊道,夏侯淚嚇了一跳,這聲音可真尖,男子擺了擺手,告訴他沒事。
“當然是明君。”
“那不就完了?只要他能做出正確的決策,只要他身邊不養奸佞小人,清君側,這國運自然會順啊,或許還會有外憂內患等等的因素在裏面,但是這些都不是一個字能測出來的,你說是不?當然,還有那些簽啊,龜殼啊,反正我是不信。”景落兩眼放光,小姐好厲害。
有意思,這女子竟然看得這麼透徹,軒轅澈微微勾起唇角,而他,正是那個御筱之君。
“好了,不說了,我要先回去了。”
“姑娘且慢。”
“又怎麼啦?”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夏侯淚。”
看着她離去時的背影,軒轅澈眯起了眼睛,一旁的吟牧走上前說道,“這位許是右相大人的千金,聽說是昨日恢復的。”
“有趣。”
回府時已是傍晚,管家收到小姐回府的消息后氣喘吁吁地往夏侯淚院落跑去。“
小姐,您可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們正在等小姐一起用膳呢!”
“好,一會兒就去。”夏侯淚讓景落他們去整理買回的物品,回到屋內,挑選了一支髮釵和一個玉佩,出來看到管家還在。
“好了,吳叔叔,一起走吧。”
吳管家聽到小姐突然喊自己“吳叔叔”,有些受寵若驚,“小姐,您叫我‘吳達’就好了。”
“可是您是長輩,應該稱您‘吳叔叔’的,反倒是您,在我面前叫我名字或者‘淚兒’就好。”
“還是叫您‘小姐’吧!否則會壞了規矩。”又是規矩,規矩,真不懂他們怎麼這麼死板,規矩不是人定的嗎?
走到膳廳,“爹爹娘親,女兒要送你們禮物。”
兩人相視而笑,“淚兒,是什麼禮物呀?”
夏侯淚從袖中拿出髮釵,拿給冰書雁看,“娘親,好看嗎?”
冰書雁笑得更開心了,“這髮釵很漂亮,淚兒有心了。”
“只要娘親開心就好。”
“妹妹也覺得姐姐和這髮釵很配,對了淚兒,你是從街市上買的吧?”
夏侯淚聽出了李凝話中的意思,微微勾起薄唇,“二娘,淚兒知道二娘有許多貴重的髮釵,這才沒有給你挑選禮物,二娘不會難過吧?”
“淚兒有這份心意便好。”李凝的臉上一直是一副慈母的模樣,可誰知她的心裏又在打着什麼壞主意。
“對了,這塊玉佩是送給爹爹的,祝爹爹身體健康。”她又從袖子裏取出玉佩。
夏侯御卿大笑了幾聲,“真是爹爹的乖女兒。”
飯菜入口,卻沒有夏侯淚想像的那般美味。
用過膳,夏侯御卿和冰書雁一起散步到“清心苑”,其實這裏就是府中的花園。
看到許多叫不出名的花兒盛放,它們在夕陽的映襯下愈發嬌艷,這樣的花海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夏侯淚情不自禁閉上雙眼,心中驀然平靜如止水。睜開眼,看到爹爹和娘親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爹爹,娘親,以前女兒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我想要把這些都補回來。”頓了一下,接著說:“爹爹,我想從明天開始,先了解這個國家和各種禮數。”
“嗯,是該從規矩學起。”夏侯御卿十分欣慰。
“還有一件事,爹爹,我想自己開一家店,至於做什麼,先保密,這件事還需要爹娘的首肯。”
夏侯御卿眼裏閃過一道精光,這正是一個好機會。
“淚兒,你聽爹說,雖然爹是右丞相,但是爹名下還有幾家店鋪,本來爹就打算把它們留給你和你二娘肚中未出世的孩兒的,既然遲早都是你們的,那爹現在就把它們全都交與你去打理,等你的弟弟或妹妹出世后再來分配店鋪可好?”冰書雁立刻反駁道:“可是老爺,淚兒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的……”
“娘親不用擔心,誰說女子不如男,花木蘭一名女子還從軍打仗呢!”
“你這丫頭凈胡說,女子從軍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要殺頭的。”
夏侯御卿也說:“淚兒,以後這種話可不能說,女子是不可從軍的,至於爹爹名下的店鋪,只有‘悅來居’膳食館,‘清堂’醫館,‘惠御’拍賣坊三家。淚兒,你看……”
“太棒了,謝謝爹爹。”夏侯淚激動地衝上前擁抱住夏侯御卿。
有女如此,父有何求?
而躲在假山後的李凝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握緊了她的拳頭,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
就知道這丫頭不安好心,果不其然,不行,要儘早除去這個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