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涉人世
“爹爹，娘親，女兒給你們請安。”她向著夏侯御卿和冰書雁方向微微扶身，大家看到這並不標準的禮儀，並沒有說什麼，夏侯御卿和冰書雁的臉上都露出慈祥的笑意，“淚兒快坐吧！”“坐到娘這兒！”
“老爺，這淚兒還真是乖巧啊！”
夏侯淚看向坐在桌子另一旁的女子，真沒想到爹爹還真是重口味，本以為會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樣，沒想到這般……丑。
然而事實上，李凝生着一雙狐狸眼，笑起來也似要勾了別人的魂去。
“這位大嬸是？”夏侯淚裝作不知。
“淚兒，這是你二娘。”夏侯御卿擔心淚兒生氣，便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
“原來是二娘呀，淚兒真是該死，方才竟將二娘當做下人，真是眼拙了，還請二娘不要見怪。”
李凝的嘴角抽了抽，臉上的表情差點綳不住。
“自然不會，淚兒以前是痴兒，二娘怎會同你計較？”李凝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夏侯淚愈發討厭，先不說她是爹爹娶得小老婆，就她這帶着心機的模樣，就讓夏侯淚對她心生警惕，她這是在強調自己曾是痴兒的事呀！
“二娘還真是‘通情達理’。”她李凝會演，她就陪她玩兒。
李凝笑了笑，對着夏侯御卿說道，“老爺，您再不開飯，淚兒會餓的。”
她這慈母的形象演得還真到位，只可惜，遇到了她夏侯淚。
夏侯御卿感到欣慰，她們的關係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劍拔弩張。
“對對，大家都用膳吧。”
李凝強裝出一副笑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夏侯淚的碗中，“淚兒，這是二娘特意囑咐廚房做的，味道很不錯。”
夏侯淚看着碗裏的肉，抬頭說道，“我，早晨不想吃油膩的，恐怕要辜負二娘的心意了。
冰書雁看了看李凝，又看了看淚兒，眼中的擔心轉瞬即逝，拿起大調羹，往夏侯淚面前的碗裏舀了兩勺，“淚兒，快點嘗嘗。”
夏侯淚喝了一口，剛想吐出來，卻聽冰書雁說道，“這是娘親手煮的粥，味道可能有些怪，若是不好喝就不喝了。”
夏侯淚一聽，立刻又咽了回去，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娘親，您做的可真好，這些都是我的，誰也不能和我搶。”她將盛着粥的容器端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霸佔的姿勢。
三人都笑出聲來，李凝對着夏侯御卿笑道，“老爺，淚兒還真是孩子氣。”
冰書雁慈愛地看着淚兒，“好喝就多喝點，沒有人和你搶。”
夏侯淚一邊喝着，一邊做出享受美味的表情來，李凝不禁疑惑，真的有那麼好吃？
夏侯御卿也納悶，“原來夫人的廚藝這麼好，為夫哪天可要嘗嘗。”
“老爺過獎了，其實妾身也是第一次做。”還真是托淚兒的福，她已經很久沒有老爺這般相處過了。
娘親呀，您能不能不要這麼實誠呢？
李凝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夏侯御卿雖然也很高興淚兒恢復了正常，卻也擔心她的禮數不周，以後恐叫人笑話了去。
於是刻意低咳了兩聲，接著說：“淚兒，以前你是痴兒，想做什麼自然是可以無所顧忌，既然你現在恢復了神智，是不是該學學禮數了。”冰書雁對於老爺的說法並不認同，“老爺，淚兒才剛剛清醒，不必如此着急吧！”
“娘親，您不用擔心，就算爹爹不說，我也是要學的，這畢竟是為了我好。”夏侯御卿深感欣慰！也許以後的家業就可以交給淚兒。
四人用過早膳，夏侯淚再三猶豫后開口，“爹爹，女兒今天可以出府嗎？”
“自然是可以，出門時先去賬房領錢，如果有碰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買來便是。”
“多謝爹爹。”
“但是你要帶上侍衛。”
“沒問題。”
爹爹現在對她的疼愛一點兒也不比娘親少。
夏侯淚當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出去，畢竟她還不熟悉這裏的一切，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李凝回到自己的卧房后，秉退了侍女，將桌上的茶壺和杯子都掃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賤人，賤人，母女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當侍女再次進入房間的時候，看到地上的碎片，緊張地問道，“二夫人，這是怎麼了？”
李凝收斂了身上的怒氣，和顏悅色地說道，“我方才不小心打碎了，你去換一副茶具吧。”
“二夫人可千萬要小心，有什麼事就交給我們下人來做。”
李凝點了點頭，看着她們收拾着地面。
夏侯淚出府後，看到街市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各種小攤販大聲吆喝叫賣着，有賣菜的，賣荷包的，賣炊糖的，……各色各樣，對於這裏的一切，她都感到十分新奇。
“景落，你看那是什麼？”夏侯淚指着一個小攤，攤上都是些民間小玩意兒，看着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景落有些不自在，湊上前附耳低聲說道：“小姐，那些是男女之間用來定親的情包，這是男子向女子求娶時所用。”
情包？這倒是新鮮。“哦？那麼女子呢？”
“女子求嫁是用自己初次親手所綉之帕。”
夏侯淚不以為然，難道就憑這兩樣就能綁定一門婚姻不成？
走了不久，看到有一些賣瓷器的攤落，“景落，你看那個陶藝，做工太精緻了，上面的圖案好美啊！”
“小姐，咱們府上的比那個可好看多了，而且都是十分名貴呢！”景落小聲說道。
“真的？”夏侯淚還在想昨天自己怎麼沒注意到。
“奴婢哪兒敢騙小姐呢？”
“這個不錯，我要了。”“哇，好漂亮的髮釵，老闆，多少錢，本姑娘買了。”
……
夏侯淚一身輕鬆地在前面走着，只是苦了身後跟着的三個人，他們懷裏滿滿都是小姐買的東西。他們心裏苦，但是他們不能說啊。
繞過這條街道，就是另一番景象：街上沒有了叫賣聲，店鋪整齊地排列在兩旁，有酒樓，茶館，醫館，字畫閣，衣坊……夏侯淚真想轉個便。
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夏侯淚的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這才想着去吃飯。
幾經詢問，終於找到了這附近最有名的膳食樓，“御筱膳食”，看着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夏侯淚真是感慨萬千，看來自己要先學習認字了。暗下決定后，大踏步向酒樓內走去。
“四位客官，裏面請。”小二殷勤地上來招呼着。
這裏的環境還算乾淨，夏侯淚坐在板凳上，手指輕扣着桌子，聽着小二給自己報菜名。
唉，還是店家貼心，知道自己大字不識一個。
正聽得起勁，小二卻不再繼續報，不禁疑惑，“沒了嗎？”
小二搖搖頭，“對不起啊客官，我們店只有這些，這已經是所有膳食館中菜品最多的了。”夏侯淚有點兒疑惑，為什麼這麼大一家餐廳才這麼十幾樣菜。在自己印象中，應該要有幾百種才是呀！而且這裏還沒有菜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量了許久，“那好吧，先來一樣香脆鴨，一樣翡翠炒肉，再來一份大米飯，我的飯量並不算大，就這麼多就好了。”
小二暗中吃驚，這還叫不大？不過他並不敢當面說出。
抬頭看到另外三人還在旁邊站着，“你們快坐啊，把東西都放下，想吃什麼就趕緊點。”三人面面相覷，景落湊近了小聲說：“小姐，我們是下人，是不能和主子同桌而食的，否則會壞了規矩。”
“這是什麼規矩呀！”夏侯淚無奈道，“那你們去我旁邊的桌子上吃好了，放心吃，今天我請客哦！”在出門前，她就去管家那兒領了錢，看着所謂的“錢”，夏侯淚驚訝了好一陣，這不就是玻璃球嗎，只不過大了一號，幹嘛要叫透晶石。
說起透晶石，在這裏，透晶石的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幣值，共有黑，紫，紅，橙，藍，綠，黃，粉八種不同幣值，價值依次降低，黑色的透晶石，也就是黑晶石，只有達官貴人才擁有的。
自從今天出府後，三人總是聽到小姐說一些奇言怪語。就連夏侯淚也發現自己有些不大對勁，雖然不記得這些人，這些地方，但很多東西都印在夏侯淚的腦海中，就彷彿以前見到過，卻說不出究竟是在何處。
很快，菜上了桌，看着這些菜色，覺着還可以，便伸筷去撕下一片鴨肉，入口后，卻覺得味道過於平淡，沒有以前吃到過的好吃，應該是缺少了些什麼，對啊，是料酒或是啤酒，再加着料才算得上美味。她卻沒意識到自己的這些想法都是從哪裏來的，沒想過為什麼會認為自己以前吃過更好吃的。
量雖多，景落他們那桌早已用完，站在一旁等候夏侯淚，但是夏侯淚說什麼也要秉着“寧可吃光絕不浪費”的原則，最後終於掃完了桌上的飯食，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旁邊吃飯的客官們看她這樣的舉動，都小聲議論着，沒想到如此美艷的女子，舉止卻這般粗俗。
“服務員，結賬。”正在忙碌的小二聽到“服務員”猶疑了一會兒，卻立刻奔了過去。
“客官，您是在叫小人嗎？”
“啊，是，總共多少錢？”
“十塊粉晶石。”
夏侯淚從腰上掛的錢袋裏取出所有透晶石，點了十塊粉色透晶石給了小二。
夏侯淚的錢袋裏裝有所有顏色的透晶石，其中包括極為罕見的黑色透晶石，這可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啊，眾人不由猜疑起來，這是哪家的大戶小姐？
“好嘞，幾位客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