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擼袖子划拳，仰脖子喝酒
求水山不大，因為天王廟的原因靈氣十足，開了靈智的妖物不少，九條尾巴的狐狸精不好找，六條尾巴的多得是。
樓小樓夜裏進山，不知怎的，來到一處平日獵人都不敢深入的地方，陰森森，黑漆漆，還刮著一股股地旋風。仗着酒勁兒，藉著酒膽，心說來對地方了，這裏必有妖魔鬼魅。
話說這陰森之地卻有妖魔鬼魅，一個丹宮境的石妖，一個無頭殭屍，這兩位正在月下論道，忽聞一股夾雜着酒氣的生人味兒。
“石兄，今夜怕是難以論道了，醉酒的書生不慎踏入道場，還是讓我把他嚇走！”
石妖點頭，並囑咐道:“無頭兄，即是書生，想必弱小不堪，千萬注意別把人嚇壞了，天王老爺怪罪下來，你我可承擔不起！”
無頭殭屍起身，晃着兩個磅子道:“石兄放心，在下自有分寸，自然不敢違背天王老爺的法則。書生而已，我不用怎樣，就這麼一副本相就能把他嚇跑！”
也該如此，這兩位大家卻忘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話，無頭殭屍走來，直接出現在樓小樓面前，他原以為會把書生嚇跑，誰知那書生非但未怕，還親切的貼了上去，想勾個肩搭個背，忽覺手放哪裏都不合適，只能做罷！
如此一來，倒把無頭殭屍嚇了一跳，心說這書生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還想與我稱兄道弟不成。
果然不假，樓小樓抱拳作揖，喊了一聲:“無頭兄！”
無頭殭屍趕忙回禮，依照江湖規矩，來者是客，既然書生入山作禮，他自不能無禮驅趕。
“這位兄台，你是不是迷路了……”
樓小樓笑道:“無頭兄，我不是迷路，而是特意進山尋人，無意走到此處，既然咱們在此相遇那就是有緣，這裏可是你的修行寶坻，就不請我進去坐坐？”
無頭殭屍有些為難，坐坐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是鬼魅，你是活人，這人鬼殊途……
樓小樓見無頭殭屍呆立不動，想看看什麼表情，又看不着腦袋，心說，不行就算啦，反正我是來找人的，待我問個清楚只要能找到狐媚兒就行！正想問，卻聽無頭殭屍道:“坐坐也行，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樓小樓好奇的問道。
“人鬼殊途！”無頭殭屍沒有腦袋自然也沒有嘴巴，似乎懶得多說話，冷不丁的四個字讓樓小樓樂了。
“殊途就殊途，後面不還有同歸，人妖殊途，人鬼也殊途，但你好像沒聽說過殊途同歸，無頭兄，沒腦袋想的也少了是不，我都不在乎，你介意什麼！”
在無頭殭屍看來，書生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醉鬼，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人妖殊途，人鬼殊途，和殊途同歸是一樣嗎，我沒腦袋都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你長腦袋又怎樣，還不如我有才學。
不過，既然話已經說明白，那書生既然堅持要來坐坐，那也無妨，正如他所說，我介意什麼，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反正陰氣殘蝕陽氣，吃虧的是他，又不是我。無頭殭屍一伸手，恭敬道:“兄台，請！”
樓小樓身體一晃，踉蹌前行，無頭殭屍又怕他摔倒趕忙上來去扶。
“沒事兒沒事兒，我還可再喝三百杯！”
無頭殭屍沒嘴可撇，也沒頭可搖，否則非笑話書生不成，都他媽喝的人鬼不分了，還說自己沒事兒。
石妖的神識一直在注意這邊，見那醉醺醺的書生走來，直搖頭。這裏可是無頭兄的墓地道場，陰氣逼人，他一個活人來這裏，呆的時間長了陽氣受損回去就會大病一場。
奈何，人家執意要來，若是不請他進來坐坐，那就顯得無頭兄不知禮數、不講江湖規矩，可人鬼殊途，人妖殊途呀！
書生樓小樓最近最恨什麼殊途，道門道主一個人妖殊途就把他家狐狸精嚇走了。狐狸精怎麼了，娶過門就是媳婦，比打光棍不好。
走着走着，腳底板一高，樓小樓醉眼朦朧的一看，就看到一塊高大的墓碑，上書不少文字，寫的都是一個名叫辰露修士的平生事迹，回頭就問:“無頭兄，你姓辰？”
無頭殭屍沒法搖頭，因為他沒有頭，不然他只需要搖搖頭樓小樓就懂了，什麼叫鳩佔鵲巢，現在他必須把這件十分不好意思的事情親口說出來。
“那個……這位兄台，此事說來不雅，不說也罷！”
不雅？
樓小樓扭頭，玩味的看着無頭殭屍道:“還有什麼不雅能有你本身不雅！”
無頭殭屍哈哈一笑，那倒是，聽到這句話他的心情反而好了許多，原來我也只是不雅！
墓室內石妖眼前一亮，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全由各種石頭組成的身體，心說，無頭兄無頭只是不雅，我這有頭有臉，頂多就是丑點吧，好歹像個人。
他起身主動拉開墓門，樓小樓看過去，也是眼前一亮，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石頭也能成精，這真是一種奇迹。
不用介紹，張口抱拳就喊“師兄”，喝多了舌頭不穩。
石妖開心壞了，第一次聽人喊他師兄，心道，做師兄就得有個師兄的樣子，石妖就是實誠，熱情的拉着樓小樓就進屋，呸，是進墓。
無頭殭屍也是心喜不已，感嘆與書生相見恨晚，早知山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早就去結交一番了。
石妖掏出一個儲物袋，把珍藏的黃精人蔘和花果全都擺在桌子上，恨不得再變出一點來，奈何他就這點家底了，石妖成精石頭身，石妖成精石頭心，把自家寶貝掏了個屌蛋精光還怕招待不周，起身抱拳道:“兄台，小石頭我修行時間不長，就這點家底，你瞧得上也這樣，瞧不上也這樣，我這人比較實誠，反正就這些！”
書生也是感動不已，平日裏村裡人哪個看到他不是躲得遠遠的，就怕他借米借錢，如今這石妖就差把心窩子掏出來了，他有啥不滿意，就是來一盤狗尾巴草，他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味道來。
無頭殭屍看出石妖動了真感情，也不含糊，一掏儲物袋就是倆，往桌子上一倒，靈芝藥草色彩斑斕，還倒出一個酒葫蘆，拔開塞子那個香氣呀，樓小樓聞着都流口水。
三個大碗往桌子一放，無頭殭屍倒酒。
“干！”
“干！”
“干！”
……
江湖只要有酒，什麼妖魔鬼怪，到了酒桌上還不是大碗的喝酒，什麼哥倆好呀，三星照呀，四喜財呀，五魁首呀，六六順呀，七個巧呀，八仙壽呀，九連環呀，全來到。
擼袖子划拳，仰脖子喝酒，吃的是人蔘黃精靈芝，聊得是天下奇聞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