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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某個人繼續交往下去,總會想到他的好;一旦想放棄他,他的不好便跳出來,盯着它看,直到無法忍受地放棄。徘徊於祥哥與銘軒之間的蘇好,也經受了這個過程。
祥哥有點像《飄》裏的白瑞德,蘇好是這麼認為的。
上大學時讀到《飄》時,她幾乎愛上了這個人物。這樣的男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卻是在任何一個社會中都可以生存下來,並給他的女人帶來安全感的男人。他把天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讓你安然、從容地享受做女人的況味。而只會夸夸其談,遇事卻往女人身後躲藏的衛希禮是她不齒的,在這樣的男人面前,非但找不到做女人的感覺,還要自己為他把天扛起來,這樣的男人要他幹嗎!
小說里的白瑞德和妓女有染,蘇好可以理解,她甚至想,如果沒有這些情節,白瑞德這一形象中似乎缺少了什麼。一個球形人物,遠比我國“文革”期間文學創作中盛行的高、大、全式的人物更像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完美的不存在的石頭雕像。
蘇好不在乎這個男人有什麼樣的過去,對他觀念、思維及行為的慣性還是在意的。就像騎自行車下坡,即使停住不蹬,由於慣性車子也會自行向下滑行。她不相信一個成熟的男人會為自己有所改變,而且還改變得那麼快。那種感覺,很像烤熟的麵包,可以夾火腿、果醬、肉鬆、生菜,卻無法改變麵包燒熟后的味道。
從這個角度說,蘇好還是在意男人過去的,雖然她理解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情感和生理的那種需要。
前些年流行過“七年之癢”之說,現在已提前至“三年之癢”了。網絡上“小三逼死原配而又復活”的事件來看,結婚的同時,虱卵已經在對方身心裏開始孵化,趁配偶不備,到處找人搔癢只是有沒有機會的問題。
異性間正常的交往,蘇好不反對,當雙方情感已經建立,對方仍無視自己的存在,一腔深情的自己無形中也成了被遊戲的對象,這讓她難以接受。
糾結過後,她選擇了銘軒,把祥哥遠遠地留在對白瑞德似的心情里。選擇意味着放棄,當無路可走時,才發現放棄的比自己認定的要好走得多。
“甚愛必太費,多藏必厚亡”,是蘇好最喜歡的一句話。她寧願為一份甚愛,交付自己的一切;也寧願為一份厚愛的聚斂,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是,在感情生活中,太純粹的人也是最容易受傷的人。蘇好慶幸自己是在死後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