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遺囑
橘子在大廳里遇到了馮女士,跟她在一起的是秦律師,他是一個矮個子男人,長有一雙目光犀利的眼睛,國字臉,皮膚有點黑。
“秦律師將和我們一起吃午飯,”馮女士說,“你認識羅先生嗎,秦律師?這位是……”她停了一會,茫然地看着橘子。
“這是橘子小姐,媽媽,”珠英介紹說,“我早上跟你講起過的偵探。”
“哦!是的,”馮女士含糊不清地說,“當然,她會找到紹寧的,是嗎?”
“她將找出謀殺伯父的兇手。”珠英說。
“哦!我親愛的,”馮女士大聲地說,“請!今天早上我的身體狀況極差,沒想到竟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橘子小姐擠到秦律師身邊,兩人推心置腹地低聲交談起來,他們慢慢地挪到了窗邊,秀娟也想參加他們的談話,但猶豫了一下。
“不妨礙你們談話吧。”秀娟說。
“哪裏的話,”橘子說,“我只是想從秦律師這裏打聽點情況。”
“你們是為鍾紹寧先生辦事?”秦律師問道。
橘子搖了搖頭。
“不,我們是為伸張正義而接受這個案件的。梁小姐請我來調查她伯父的死因。”
秦律師稍感吃驚。“我並不相信鍾紹寧會跟此案有關,”他說,“不管證據對他有多麼的不利。唯一的事實就是他生活拮据,經濟困難。”
“他在錢的方面很拮据?”橘子迅速插話。
秦律師冷淡的說:“這種情況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他用錢大手大腳,老是向他的繼父要錢。”
“最近他是否仍然經常去要錢?”橘子問。
“我不清楚,梁董在我面前從來不提這件事。”
“我明白了。秦律師,我想你對梁董遺囑中的內容一定很熟悉吧。”
“當然。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秦律師說。
“那麼,既然我受梁小姐之託,替她查案,我希望你把遺囑的內容告訴我,這你不會反對吧。”橘子溫和的說。
“遺囑寫得很簡單,馮女士繼承30萬,梁小姐繼承50萬,其餘的財產,以及文豪酒店的股份給繼子鍾紹寧。”
“梁董擁有一大筆財產嗎?”橘子好奇的問。
“是的,很大的一筆財產,鍾先生將成為一個非常富有的年輕人。”
沉默了片刻,橘子看了秦律師一眼。
這時,橘子低聲對秀娟說:“你真的想和我學破案?”
“當然想,”秀娟急切地回答說,“你要知道,我這一生過的都是乏味守舊的生活,乾的都是些平庸枯燥的瑣事。我覺得破案一定很刺激,我看了很多偵探小說,從沒有機會付諸實踐。你願意當我師傅嗎?橘子小姐。”
“很好,我現在就是你的師傅了。我想了解一些情況,但我並不想讓別人看出我想知道這些事。你聽明白了嗎?因此只好派你去打聽,這樣可以放鬆他們的戒備。沒問題吧?”
“你要我打聽什麼事?”秀娟問。
“我想叫你和羅先生提一下姚太太的名字。”
“就這件事這麼簡單?然後呢?”
“當你提到姚太太時,態度要自然。你問羅先生,姚慶福死的時候他是否在這兒。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他回答的時候,你要注意他臉上的表情,但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明白嗎?不要問得太直接,先聊一些無關的話題之後再問。”
“好的,明白。”
這時,羅先生突然向秀娟走來。
秀娟建議他到露台去散散步,他跟着秀娟就出去了,橘子留了下來。
秀娟停下來欣賞一盆仙人掌。
“這一兩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她邊看邊說,“我還記得上星期我來這兒,也是在這個露台上散步,當時梁董和我在一起,他還是那麼精神飽滿。而現在,他死了,可憐的老頭。姚太太也死了,你認識姚太太嗎?”
羅先生點了點頭。
“你這次來這兒見到過她嗎?”秀娟問。
“跟梁董一起去拜訪過她,好像是上個星期。姚太太很有吸引力,但她的舉止有點奇怪。我猜不透她在想幹些什麼。”
接着,秀娟又繼續問道:“我想你以前是見到過她的吧?你和梁董關係那麼好。”
“上次我來這兒,她和她丈夫剛搬過來。”羅先生停了一會,嘆了口氣,接着又說:“太不可思議了,上次見到她跟這次見到她簡直判若兩人,變化太大了。”
“有什麼變化?”秀娟問道。
“看上去好像老了很多。”
“她丈夫死的時候你沒來這兒?”秀娟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沒來。據我所聞,這種人還是死了好。這話可能有點殘忍,但事實確實如此。”
“姚慶福有他的缺點和陋習,但罪不至死吧?”秀娟很謹慎地說。
“我看,他簡直是個惡棍。”羅先生說。
“不,”秀娟說,“如果他沒有錢,估計就不會死。”
“哦!錢是萬惡之源。世上一切的矛盾都是由錢引起的,有錢或沒錢是個大麻煩。”
“那你遇到過什麼具體麻煩呢?”秀娟問道。
“我的錢夠我用了,目前沒有遇到。事實上我現在並不太富裕。一年前我得到一筆遺產,但我上了別人的當,把這筆錢投到一個不靠譜的項目中去了。”
“哦!”
這時吃飯的時間到了,大家一起去吃午餐。橘子把秀娟拉到一邊。
“問得怎麼樣?”橘子迫不及待的問。
“沒什麼異常的地方,”秀娟說。
“沒什麼可疑嗎?”
“他一年前得到一筆遺產,”秀娟說,“一筆理所當然的遺產。我可以發誓,他這個人行為規矩、光明磊落。”
“哦,是嗎?”橘子有點不甘心,她難掩心中的失望。
大家依次進入餐廳,從昨天在這裏進餐到現在還不足24小時,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飯後,馮女士把秀娟拉到一邊,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這太傷我的心了,”馮女士一邊低聲地訴說著,“梁董太不信任我了,這50萬應該留給我的,而不是留給珠英。他應該相信,作為一個母親,我完全會保護孩子的利益。我認為他這樣做是對我不信任。”
“你忘了,梁太太,”秀娟說,“珠英是他的親侄女,有血緣關係。再說了,你不也得了30萬的遺產嗎?”
“作為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我認為他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受,”馮女士邊說邊用紙巾擦着眼淚,“梁董惜財如命,太吝嗇了。珠英和我的處境都非常艱難。她甚至連買衣服都要向他要錢,但他很不樂意,總要問她買這麼多衣服幹什麼,一點都不像男人,珠英對此非常不滿,我應該說她對此忿恨到了極點。當然,她對她的伯父還是很忠誠的。但任何一個孩子對此都會怨恨的。是的,我應該說梁董的價值觀很奇怪。”
秀娟想離開她,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制止她那滔滔不絕的談話。
這時秦律師過來跟馮女士道別,這才把她的談話打斷了,秀娟趁機站起身來。
這時,李醫生走過來問馮女士。
“關於驗屍,”李醫生說,“你認為在什麼時候進行比較合適?”
馮女士張開嘴兩眼直盯着李醫生。
“驗屍?”她顯出一副驚愕的樣子,“有這必要嗎?”
秦律師沙啞地乾咳了一聲,低聲說:“出了這種事,驗屍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是死於意外……”
“他是被謀殺的,梁太太。”秀娟緩緩地說。
馮女士發出一聲尖叫。
“意外死亡的說法根本就不成立。”秀娟補充說道。
馮女士憂傷地看着秀娟,她怕驗屍會引起一些不愉快的事。這種想法太愚蠢。
“如果驗屍,我不必回答任何問題,是嗎?”馮女士問道。
“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必要,”李醫生回答說,“但我猜想林永榮先生會替你回答的,他對什麼情況都了解,他會提供一切證明身份的正式依據。”
秦律師微微點頭以示同意。
“沒必要感到害怕,梁太太,”他說,“這樣做可以避免許多不愉快的事。至於錢的問題,你現在是否有急需?”當她以探詢的目光看着秦律師時,他補充說:“我是問你手頭上是否有錢,也就是現金。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安排一下,把你所需的錢先給你。”
“應該說沒問題,”林助理站在一旁說,“梁董昨天準備了一些現金,準備今天用來發工資以及支付其它一些費用,5萬塊,現在還原封未動。”
“這筆錢在什麼地方?”
“放在梁董卧室隔壁的那間房的桌子抽屜里。”
“我認為,”秦律師說,“在我離開之前我們有必要去看一下錢是否還在裏面。”
“我剛才看了,”林助理說,“還在的。”
接着,林助理把秦律師帶到那個房間,把那沓現金找出來遞給秦律師,秦律師從他手中接過那沓錢數了起來,他突然抬起頭。
“你說是5萬塊,但這裏只有45000塊。”
林助理傻了眼。
“不可能。”他叫了起來,一個箭步竄上去,從秦律師手中奪過錢,大聲地數了起來。
秦律師沒數錯,總數確實是45000塊。
“怎麼會這樣?怎麼少了5000塊?”林助理大聲嚷着。
大家把視線齊刷刷的轉向永榮,他激動的大叫:“看什麼看?你們懷疑我拿了梁董的錢嗎?我可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