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封挑戰書
橘子接着慢吞吞地說:“我們在此遭遇這個未知的兇手X。他藏身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想繼續潛伏在黑暗中,但是他總禁不住會有些顯山露水。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對他一無所知;而在另一種意義上,我們則已經了解了許多情況。我漸漸看到他的模樣在形成,他是個能清晰地用打字機打字的人。我瞧見他就像是個可能被忽視的人,我瞧見他懷着內心的自卑感而長大,他肯定經歷過一些事情,他正在與一種不公平的感覺作着鬥爭……我瞧見那種內心的衝動,他希望大家把注意力聚焦在他身上,這種衝動變得越來越強烈,許多事件和周遭的情形則在碾碎着這種衝動,可能在他身上堆積起更多的負能量。在他的心靈深處,一種能量正在蓄勢待發……”
“那純屬猜測。”榮榮不同意橘子的看法,“這不會給你任何實際的幫助。”
“你總是如此,可至少我們可以自問一些問題,為什麼會有匿名信?為什麼受害者會是曾紅霞?為什麼要選擇文豪酒店的員工下手?更敲的是,案發的時候,最大的嫌疑人胡軍也出現在文豪酒店,還有他的朋友做時間證人,感覺一切都很巧。”
“死者過去的生活看起來平淡無奇,她性格內向,朋友不多,”榮榮說道,“同那兩個男人的會見也令人失望,我們無法說出比我們所知更多的情況,但是太過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的確值得懷疑。兇手既然選擇文豪酒店的員工下手,是不是證明我們之前辦案不夠低調呢?”
“你覺得曾紅霞的死和我們之前辦的那個案件有關?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藉助文豪酒店做幌子,隱藏他真實的殺人動機,說白了就是想混淆視聽,老實說,在那方面我並沒有期望得到更多的情況,可我們不該忽視兩個可能是兇手的嫌疑人。”
“你當然不會以為……”
橘子迅速打斷榮榮的話:“兇手至少可能生活在案發現場附近。我們要問‘為什麼會選在那附近犯案’,那便是個可能的答案。噢,這裏有兩個人在那天的特定時刻進過死者的家,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兇手,並且毫無跡象表明他們中有哪個是兇手。”
“那個情緒激動的鐘先生,很可能就是兇手。”榮榮說。
“哦,我倒是傾向於立即確定他是無辜的。他神情緊張,滿口謾罵,顯然焦慮不安……”
“那正好表示他心虛!”榮榮似乎很確定。
“寫那封匿名信的人性格與此恰好完全相反。傲慢和自信是我們必須尋找的特徵。至少這兩點在鍾先生身上完全看不到。”橘子否定了榮榮的判斷。
“那個人是在四處炫耀自己的存在感?”
“很可能就是,但也有些人,在一種緊張不安和自我埋沒的狀況之下,會隱藏很多的東西。”
“你不會認為兇手是那個矮個子覃先生吧?”
“對他已用不着多說,他所作所為正好像那個寫信的人,他又立刻去警察局,把自己直接推向前線,並對他的位置沾沾自喜。”
“你真的認為是他?”
“不,榮榮。我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可我們不能忽視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儘管我從頭至尾都認為是男人作案,我們仍不能排除女人作案的可能性。”
“當然不會是女人。”
“你一直都習慣於先入為主,我同意,那種襲擊方式是男人所為,可匿名信則可能是個女人寫的,我們必須牢記着一點。”
榮榮沉默了幾分鐘,然後問:“我們接下去幹什麼?”
“榮榮,你真是越來越興奮了。”橘子突然笑了起來。
“哪有,我們要做些什麼呢?”
“什麼也不做,靜觀其變吧。”
“什麼也不做?”榮榮的話音中帶着些許失望。
“你想要我做些什麼?”橘子問。
榮榮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快速轉動腦子,思考這個問題,不管怎樣,她覺得該做些事情。
“自然,在那方面所有的事情都在進行之中,警方更是在竭盡全力處理這樣的疑問。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我們用不着擔心,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橘子又說。
聽完橘子這一番話,榮榮一聲不吭。在隨後的幾天中,橘子奇怪地迴避談論那案子。當榮榮試圖重談該話題時,她總是轉移話題。
榮榮似乎猜不透橘子此時心裏想的是什麼,在曾紅霞這件謀殺案上,橘子遭受了挫敗。兇手寫信向她發出挑戰,以至於她無法忍受對這件事進行談論,可是現在最清醒的想法就是要用成功來使她揚眉吐氣。橘子想證明,她破獲的第一個案件不是巧合,她急切的想讓所有人認同她的能力。
當榮榮明白了這一切后,她便開始尊重橘子的想法,於是不再提及此案。她讀報紙,以了解對案情調查的進展,報紙上的報道篇幅很小,沒提到那封匿名信,有不知名人士對謀殺案做出了一些判斷,這樁案子並未引起新聞界多少注意。它絲毫沒有特別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死者的身份過於普通了。榮榮也開始慢慢淡忘了這個案件,在8月2日,它重新又燃起了火焰。
星期五下午5點鐘,橘子又收到了一封信,她在拆開那個特製信封時曾突然、急促地倒吸了口氣。
“它來了。”橘子說。
榮榮有點困惑不解:“是什麼東西?”
“兇手寫來了第二封信。”
榮榮難以理解地看了橘子一會兒,在她的腦海里,這件事確實已經淡忘。
“你讀信吧。”橘子說著,把信遞給榮榮。
親愛的橘子小姐:
你感覺如何?我想,這是我的首場遊戲。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不是嗎?你已經輸給我一個回合了,要加油哦,遊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表演會更精彩,給你一點提示,本月8號將會有第二起案件,請注意,那將會更刺激更好玩哦。
Assassin(暗殺者)
“天哪,橘子探長,”榮榮叫喊道,“這是否意味着那位犯人還要再干一件罪行?難道他真的是神經病,不可救藥了?”
“當然,榮榮。你還期待別的什麼?你是否以為曾紅霞的案件是樁孤立的案子?”
“可是,這太可怕了。你覺得是連環殺手乾的?”
“是的,很可怕。”
“我們要面對的是個變態殺人狂。”
“正是這樣。”
兇手的鎮定自若比任何的英勇行為都更加令人印象深刻,榮榮感到一陣害怕,把信遞交給了橘子。第二天早晨,警局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橘子和榮榮也去旁聽,參加會議的是曾紅霞案件的重案組組長林警官,還有其他成員,此外還包括警察局長、上一個案件的負責人雷聲警官和一個名叫鄭濤的年輕警察,還有著名的精神病學家陳旭東醫生,他們齊聚一堂。信上的郵戳是科園郵所。
人們就這一事件展開了全面討論。陳旭東醫生是位中年人,儘管學問高深,他說話時語言質樸,避免使用他那行業的專業術語。
“毫無疑問,”林警官開口說,“兩封信出自同一隻手,是由同一個人所寫。”
“的確如此。我們現在已精確地得到第二樁罪案的警告。那將是在8月8日,就是下星期,不知道具體的地點,我們該採取什麼措施呢?”
“哦,老林,你有什麼想法?”這時,雷聲問林警官。
林警官搖搖頭。
“挺困難的。誰將會是受害人,案發地點在哪,我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坦白、直率地講,我們能採取什麼措施阻止罪案發生呢?”鄭濤問道。
“這個只能靜觀其變,”醫生說,“我們如果無法阻止下一個兇案發生,那就從第2個死者身上找找有什麼和第一個死者相關聯的地方,如果第2個死者也是女性,那麼兇手就有可能是一個在感情上受到很大創傷的人,他憎恨的女性會有某一個共同點,比如漂亮,風騷,貪財這類的,很可能和他曾經交往的女友有相似之處。”
“這次的受害人,不管她叫什麼名字,也該會是個漂亮的女人。切記,我們是在同一個瘋子打交道。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向我們透露別有用心的線索。”
“一個瘋子還會有殺人動機嗎,醫生?”一過警員懷疑地問。
“他當然會有動機,先生。致命的邏輯是敏感性狂燥症的特徵之一。一個人可能會認定自己有神聖的使命來殺死醫生,警察,記者,服務員或是老師,而在此背後總會有某種非常合乎邏輯的理由。我們一定不能讓這樁連環殺人案失去控制。”
“我們必須儘力而為!”警察局長嚴厲地說道。
林警官發表他的見解:“我會監視任何與曾紅霞案件相關的人,包括那兩個目擊證人,覃宏明和鍾慶鋒,當然,還有胡軍。只要他們有跡象逃到外地,他們就會被跟蹤。”
大家又提了些意見之後,會議結束。
“橘子探長,”榮榮問,“這次犯罪可以被阻止吧?”
橘子好像有點累了:“讓滿城人的正常心智來對付一個殺人狂?我感到害怕,非常懼怕。”
“這太可怕了,我們得趕緊採取行動。”榮榮附和着。
“是啊,接下來該幹什麼呢?”橘子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