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挺進昆崙山
昆崙山,自帕米爾高原起,橫貫西藏、新疆兩地,延伸幾千里,后又分成三股,猶如三條巨龍從青藏高原順勢而下:中路延伸出秦嶺、太行山奔騰入海;北路由阿爾金山、賀蘭山一路東進,再到陰山山脈,大、小興安嶺;南路又分出橫斷山脈和雲貴、兩廣連綿不絕的山地。
所以數千年來,昆崙山一直被尊為中華之龍脈,被視為仙家洞府、聚氣福地。無數傳說都由昆崙山而起,縹緲的玉虛宮、闡教的列位仙家、王母瑤池、周穆王神遊昆崙山……
但這個中國人心目中的聖地到底是什麼樣子?身在此山中的我們其實也說不清楚。茫茫幾千里的昆崙山,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用一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逃出沙漠,在山外某小鎮倉促地補給之後,我們也尾隨着劉賀等人進入大山。至於我們進入的到底是昆崙山還是阿爾金山,現在我們也說不清楚了—大概是兩山交界處吧。
我們的實力看似強大了許多,雖然被擄走的龍大少和喬大少生死未卜,也可以忽略龍家剩下的兩兄弟的戰鬥力,單憑三個實力彪悍的雇傭兵就讓我們的平均戰鬥實力從初級魔法學徒瞬間升級成大魔法師。可是,現在有苦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出了沙漠,我們和龍三少達成了一致。龍三少可能也知道,如果沒有相互的妥協,僅憑武力,我們不但不會成為他的幫手,反而會成為累贅。所以就不再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遇到事情也會與我們協商。
我們在沙漠中匆忙組成的聯合救援隊存在兩股不同的勢力,各自有想搭救的人,大家表面上精誠團結、眾志成城,其實各懷心事。雖不敢說相互算計,但我相信龍三少在關鍵時刻肯定靠不住。
我坐在車上還在想,這劉賀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偏偏一邊綁一個。這要是單綁龍大少的話,只要現在已經變成瘸子的喬大少性命無礙,我百分之百會帶隊打道回府。誰想管龍家的那些爛事。
如果單綁喬大少的話,以我現在對龍家幾個兄弟的了解,龍大少絕對不會為了喬大少放棄他的白日夢,到時候搞不好只有我們幾個帶着什麼鬼地圖去追尋劉賀他們的腳步。
一邊綁一個的結果,就是促成了我們這一支畸形的救援隊。好在龍大少倉促中埋在山坡上的背包落入我們手中,至關重要的磨盤蓋和一張看不出來是什麼的地圖成了我們和敵人戰鬥的籌碼。
龍三少手下的雇傭兵早在進入沙漠前,就在那個小鎮上停放了一輛豐田越野車,所以我們的車輛變得充足起來。
小鎮政府大院邊上的勞保用品店讓我們搜刮一空,我們這群剛從洞裏鑽出來的土撥鼠,每人一身廉價的迷彩服和單勞保鞋,外加一個大的迷彩行軍背包。這讓穿慣國際名牌戶外服的霍青嬨很難接受,倒是曹爺似乎找到了一點當年挖光纜溝時的感覺。至於老林,穿什麼都覺得好,沒穿過囚服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這一點。
小鎮上的人們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男男女女,又有幾個老外,還有幾輛價值不菲的越野車,他們把我們當成了來這兒體驗環塔拉力賽的車手。有誰能想到,我們的車廂里還有幾支長短槍。
我們大吃大喝一頓,終於恢復了體力。幾個身上有傷的人在小鎮上唯一漢人開的診所里換了葯,都沒什麼大礙,只是些碰傷擦傷。還是曹爺比較牛,身上的傷不知不覺地都好得差不多了。
我腦門子上讓波兒象劃出的口子已經結痂了,後腦勺的傷口也拆線了。這麼多天的劇烈運動,傷口除了長得不太好看,有點像一張咧開的嘴外,其他沒什麼大礙。老林每天只要坐在我身後的座位上就咧着嘴笑,我剛開始還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終於想明白了,他是笑我前後兩張嘴。
而我們隊伍中的傷殘智障人士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真不好處理。權衡了許久之後,我還是頂住了龍三少的壓力,將恐龍專家帶在了身邊。
一路打聽過來,我們聽人說起,在一天以前,有一伙人開着皮卡車和越野車從某隘口進入大山。這茫茫戈壁雖然看似到處都是無邊無際的路,實際上想要活命,只要順着綠洲走,想要找到一群和我們一樣另類的人士,並不難。
我們也循着他們的路線,通過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隘口進了大山。起初我還擔心會不會在大山裏面跟丟他們,但真進去了之後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餘的,最起碼,在山的外圍跟不丟。
汽車在兩山之間的小平原上疾馳,走了一天之後,四周的景物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已經很少能看見有人活動的痕迹了。
霍青嬨看着汽車后的塵土,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我們已經成了罪人,這片大山的罪人。”
“沙塵而已,你來或不來,它都會隨風而起……”我也回頭望了一眼,本以為這麼一句飽含哲理和文採的話,會換來一點霍青嬨的掌聲和微笑。誰知霍青嬨白了我一眼,像看傻子一樣地說道:“你看看前面的沙地,和後面的有什麼不同?”
老林抱着歪歪坐在霍青嬨身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另一邊的恐龍專家不知道一個人在鼓搗什麼,曹爺全神貫注在開車,但腦子裏想的是什麼,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我不顧前面的車揚起的沙土,從副駕駛的位子上探出頭去看了半天,除了一道道深深的車轍印,絲毫沒看出什麼稀罕。正是因為這些車轍印,我們才能從容地追蹤在劉賀的身後。至於劉賀想把我們往什麼地方引,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恍恍惚惚中,我覺得想到了什麼,這個劉賀似乎比死去的內鬼黑面阿信還難纏,他好像知道點核心機密。
“看出點什麼沒有?”霍青嬨問道。
我連忙收攝心神,和美女聊天有時候費腦子,和霍青嬨這樣學識淵博的暴力美女聊天,就不只是費腦子的事情了。
我絲毫不敢大意,將剛才的走神偽裝成對窗外黃沙的凝視,又過了一會兒才裝模作樣地說道:“似乎沒什麼不同啊。”
“笨!”霍青嬨說道,“這是鹼殼土……”
我完全沒有聽到她後面說的話,腦子裏還在回味這個“笨”字。聽曹爺說,小護士當年也是在說完這個“笨”字后不久,鑽進他被窩的。
難不成這丫頭是看上我了?或者,也許是我想多了……
我這邊腦子裏一個勁兒傻樂,嘴上卻沒停:“什麼是鹼殼土?”這句話完全是我在聽到霍青嬨後面半句話后的本能反應,沒有經過大腦的,說白了就和拿個鎚子敲膝蓋后的反應一樣。
“你不要小看這鹼殼土,也許我們車輪下碾碎的土殼有上千年的歷史。”一聽這話,我頓時回過神來,嚇得我差點替曹爺踩上一腳剎車。
“你別嚇我啊,這就是普通的沙土啊,怎麼可能上千年呢?”我問道。
霍青嬨說到學問,頓時來了精神,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是沙土不假,不過上面那層鹼殼是沙土日積月累后留下的,一層含鹼性的外殼,堅硬、結實。”她指着窗外茫茫的黃沙繼續說道:“你看,這片寸草不生的沙地,因為有了這層土殼的保護,若干年來,雖然經歷了無數次大風,卻沒有被吹走一粒沙子,原因就在鹼殼。這裏的風沙還沒有強到能撼動鹼殼的地步。”
我好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層硬土殼,其實保護了這片土地不被沙化?”
霍青嬨點了點頭:“是的。但我們今天進來,幾噸重的越野車碾碎了這層保護罩,想要再形成這麼一層保護罩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且,這層保護罩就像攔河大壩一樣,隨着一個點崩塌,其餘各處再也無力抵擋風沙侵襲。也許……也許用不了幾年,我們車輪下的土地,就會和山外一樣,完全變成一片沙漠。”
沒想到曹爺這一腳油門下去,居然會造成這麼嚴重的生態惡果。不過,我很快就將罪過歸咎於先進山的劉賀車隊,他們才是罪魁禍首,該為這場生態災難埋單。
一直閉目養神的老林突然睜開眼睛:“這是個陷阱!”
我頭都不回地笑罵道:“陷阱?陷坑還差不多,一車輪子下去,就是一個坑啊。”
老林瞪了我一眼:“你傻啊,我說的是正事,前面正有個巨大的陷阱在等着我們。”
一聽老林說正事,我也不敢怠慢,嘴上喊着去救喬大少,順帶救一下龍大少,可這心裏沒底啊。趁着淘金佬坐在另一輛車上,這輛車上都是自己人,趕緊先分析一下敵我形勢。
老林撫摸着熟睡的歪歪,說:“劉賀等人可不是隨便把我們往山裡引,他們是有準備的。”
我以為老林能說出什麼高見來,沒想到就這麼一句沒用的話。
我閉上眼:“您行行好吧,還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從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劉賀不是主謀,他和阿信都是受某人的指使,而且這個人蓄謀已久了。”老林說道。
“何以見得?”我問道。
“阿信是深受龍老爺子信任的貼身保鏢,是從東南亞跟過來的人,”老林繼續道,“能安插這麼一個人進來,背後那人不知道已經策劃了多少年。”
“有道理,你繼續說。”
“劉賀即使不是主謀,也必然是能接觸到真相的高級爪牙,要不他不會在危難時刻當機立斷把我們帶進大山的。”
“但他帶我們進山有什麼企圖呢?”我問道。
老林說道:“還不是為了那半個天盤,還有那張龍大少他親爹畫的地圖。”
我點點頭,但還是有些疑惑,那半個磨盤蓋是毋庸置疑的,“要那地圖,他完全可以在沙漠裏搶啊,沒必要把我們帶到這兒來。”
老林見我不開竅,瞪了我一眼,說:“還不是你弄的那個什麼漫天飛蛇打亂了他們的陣腳,再加上龍三少手下的那些雇傭兵精準的槍法,劉賀一時摸不清我們這邊的實力,所以他才選擇退卻。”
我撇了撇嘴:“在沙漠裏都打不過,現在就能打過了啊?這劉賀也夠蠢的了,就他帶着的那群散兵游勇,還不夠人家三個雇傭兵練手的呢。”
“你不要小看他。我分析,他敢把我們往山裡引,必然還有后招,也許不久我們就能見到那個幕後的主謀了。現在就是不知道前面有什麼陷阱在等着我們。”老林又回到這個讓人有些頭疼的問題上來。
“要我說啊,你們也別瞎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着瞧吧。”曹爺一錘定音,結束了我們的這段討論。
我和那邊的主事人龍三少溝通了一下,他也有這種疑惑。脫去偽裝,不用再做作地裝自私自利的紈絝子弟,龍三少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我們又討論了一陣,覺得劉賀在山外圍設伏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這裏光禿禿的視野良好,地勢又平坦,壓根就不是埋伏人的地方。再說他劉賀怎麼看也不像是個以為用槍頂着那兩位少爺的腦袋,我們就會就範的主兒。
再往前走,地勢陡然發生變化,低矮的土山慢慢地變成高大的石山,各色的石頭分佈在光禿禿的山頭上,老林這個老地質隊員一口氣辨認出五六種礦石。各種灌木也隨着山石的變化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裏人跡罕至,路早就沒有了,滿是碎石野草的地面也隱藏了車輪的痕迹,但前方能走車的路只有這麼一條,不必擔心會跟丟目標。
終於,汽車在一座陡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前方遠遠地斜停着幾輛車,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山風吹動野草的聲音。三個雇傭兵已經用非常專業的動作,靠近那幾輛車。
人去車空,什麼都沒留下。老林神情凝重地站在一輛越野車的車門處。我走過去看了一眼,車的後座上滿是黑色的血跡。
老林說道:“是喬大少。”
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老林說得不錯,地下的血腳印雖然大部分是旅遊鞋留下來的,但其中一雙徒步鞋的鞋印非常清楚,我太清楚喬大少腳上穿着的鞋子了。再從鞋印來推測,那一大攤血跡的發源地正是喬大少的那條爛腿。
“情況有些不妙,喬大少這次凶多吉少了。”老林皺着眉頭說道。
我又轉頭看了一眼那攤血跡,流這麼多血,喬大少就是鐵人也受不了。我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想到這兒,我轉身走到我們的汽車旁,開始將車廂里的物資往迷彩背包里裝。老林和曹爺也在收拾各自的背包,霍青嬨知道我們此刻的心情,默默地將我們遺漏的東西裝進自己的背包。
沉悶地收拾停當,曹爺站在汽車旁,猛地抽出工兵鏟,一鏟剁在了價值不菲的越野車發動機蓋上。“媽的,如果喬大少有個好歹,老子把這一山的活物全滅了!”曹爺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們即刻背上背包準備出發。霍青嬨跟在身後,一手還拉着滿臉不情願的恐龍專家。
龍三少手裏捏着一張紙,走了過來:“李隊長,你看。”
我們幾個湊過去,這是一張從筆記本上隨手撕下來的紙,上面寫着很簡單的話:“想要救人,翻山直走。”
“這張紙在擋風玻璃下壓着,是他們故意留下的。”
“媽的,前面就是龍潭虎穴,老子今天也要闖一闖。”就連平時好脾氣的老林,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們一群人沒有耽擱多長時間,就開始爬山。山坡很陡,但還沒到上不去的地步。龍三少手下那個叫常哥的雇傭兵讓我們分散開來,十幾個人散開到幾百米的範圍,省得讓山上突然出現的火力給全殲了。
作為尖兵的兩個俄羅斯雇傭兵早在我們爬到半山腰時就登頂了。沒有人埋伏在山頂,一切正常。
說起這倆雇傭兵,還真有點意思。一個叫杜瓦雷斯基,一個叫傑米汗什尼耶夫。曹爺咂咂嘴道:“名字這麼長啊,那一個叫瓦斯,一個叫傑士吧。”曹爺省略了幾個字,味道就全變了。
從那以後,這倆名字就一直跟着倆雇傭兵。雖說倆人名字不好聽,但我還是挺佩服他們的,不愧是職業軍人,軍事素質過硬,戰鬥意志頑強,還有一股俄羅斯人特有的不怕死的特質。
自古只聽說過文人相輕,沒想到莽夫也相輕。曹爺對這倆人並不感冒,同樣都是彪悍的力量型選手,曹爺天生不懼任何人,論本事,曹爺自認不輸任何人。
此時瓦斯站在山頂,向我們揮舞着手中的AK-47,意思是那裏安全,這讓我們沒了顧忌,加快了爬山的速度。
本來想爬上山頂,可能會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結果面前又出現一座更大的山。與山北面密實的草地相比,山南面卻是怪石嶙峋,稀疏而堅韌的灌木從石縫裏頑強地鑽出來,枝幹因此長得更加古怪,什麼形狀的都有。
一路上一切都很正常,我們不敢耽誤時間,繼續往前走,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山路像是永遠走不完,每翻過一座大山,都會發現眼前還有一座更大的山在等着我們。一連走了兩天,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裏。
對於這裏,我們一無所知,既沒有地圖,也不了解地形地貌。因為不論是我們還是龍三少,在進沙漠之前,誰都沒想過從沙漠出來會直接進山,所以都沒有帶地圖。唯一有用的是雇傭兵帶着的GPS,可惜GPS也不是萬能的,不會顯示衛星地形圖。
而我們的敵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劉賀似乎早就得到了信息,所以才會把我們引進大山。不說別的,萬分之一的全地形圖總是要準備的。
劉賀不是主謀,就和老林說的一樣,最多也就是個高級馬仔。既然後面有人指使劉賀,那麼他身後隱藏的那個傢伙必然是知道整件事情經過的,最起碼知道時光輪盤在庫木塔格邊上的深山裏。
但龍大少在白玉宮裏說過,這個消息是龍家不傳之密,很少有外人知道。龍家三兄弟的便宜老爹—龍老爺子倒是知道,可仔細分析一下就不難看出,劉賀後面的人不可能是龍老爺子。
假設那個神秘人叫X哥。劉賀和龍老爺子的貼身保鏢阿信是一夥的,而阿信又是那個X哥派去在龍老爺子身邊卧底的,這樣的話,那個X哥絕對不會是龍老爺子自己。要是龍老爺子一身兼兩職,把X哥的角色也兼任的話,那他導演的這齣戲也太大了點,已經超過我們這些人大腦承受的範圍了。
既然龍老爺子不是傳說中的X哥,那X哥到底是誰呢,誰會知道這一隱藏千百年的秘密呢?我腦海中飛速地運轉,眼前像過電影一樣,一幅一幅的人物圖片飛速掠過。
我們所有的線索只有兩人—劉賀和阿信。我將我知道的這兩人的所有信息全部過了一遍,連當初阿信在沙漠裏拿那把柯爾特1911手槍指着我的動作都沒放過。突然,我似乎發現了點什麼。柯爾特1911這種手槍已經風靡百年,到現在在東南亞還有許多人在用。東南亞……東南亞……
我想到了!阿信是從東南亞來給龍老爺子當保鏢的,龍老爺子一直待他不薄。聽喬大少說,龍老爺子的任何商業籌劃都不避他,曾有人出巨資想收買阿信,讓他透露點龍老爺子的計劃,但阿信絲毫不為所動。既然阿信不是那麼好收買的,那麼很有可能,是他還在東南亞時,或者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被X哥看中了。
X哥必然十分了解龍老爺子,也了解龍家三兄弟和龍老爺子的恩怨。他用他的方法,利用阿信打入龍家內部,成為龍老爺子身邊的親信。還派高級馬仔劉賀,千里迢迢趕來協助。我甚至懷疑,龍大少想玩戶外,也是阿信把他介紹給偽裝成戶外教練領隊的劉賀的。這千絲萬縷的線索聯繫起來,我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越想越覺得X哥老謀深算,步步為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能讓阿信死心塌地地替他在龍老爺子身邊卧底多年。但X哥時運不濟,千算萬算,少算了沙漠裏的兇險。阿信死於蜥螈口下,劉賀僥倖逃脫。而我們幾個不在計劃範圍內的業餘搜救隊人士,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再想想,我不禁吸了口涼氣,龍老爺子當初又是痛哭又是下跪的,難不成就是想讓我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加入,從而讓整件事情更加混亂?
亂想了一通,我又回到了起點。阿信從小生長在東南亞,那麼這X哥有可能也在東南亞,龍家的關係網裏有誰在東南亞呢,或者誰和東南亞能扯上關係呢?
只有一人。
此人最有可能,他絕對符合我說的兩個基本條件:其一,此人在東南亞;其二,此人知道一百年前大漠裏發生的故事,甚至有可能知道龍老爺子害死龍大少親爹的事情。
不用再懷疑了,此人就是龍大少嘴裏喊的五叔,龍老爺子唯一還活着並且在東南亞發展得很好的親兄弟—龍天柱。
我曾經在白玉宮裏問過龍大少,他說他這個叔叔只對錢感興趣,對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不感冒。但經過我的一番推測,他這個五叔貌似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X哥的面貌,似乎已經浮出了水面。我抬頭望望眼前的高山,再往前走,就是滿是大松樹的老林子了,每往前走一步,就離危險近一步,也離真相近一步。
也許此刻,X哥正站在某棵大松樹后,用望遠鏡注視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