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8節

第8節

周挺開車去省第二人民醫院,江一明陪吳亦雅坐在後座。她一臉擔憂地望着窗外飄飄洒洒的小雨,思緒不知道飄向何方。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深深愛着旭日升,儘管倆人的年齡差距比較大。

雖然,江一明不認識旭日升,但是,他相信旭日升肯定有過人之處,否則,不可能讓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的以身相許,並低三下四地求吳亦俊借錢給他們。

旭日升會不會畏罪潛逃了呢?他重病纏身,又能逃到哪兒去呢?如果沒錢透析,不用多久他就會死去,除非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弄到一筆錢,然後躲起來治病。可是,這不太可能,只要到醫療系統一查,就能查出患者的名字來。

得尿毒症的人身體非常虛弱,應該不可能把吳亦俊用乙醚迷倒。因為吳亦俊被人捂住嘴時,一兩秒之內會下意識地竭力反抗,如果這樣,旭日升肯定不是吳亦俊的對手,因為,人吸入乙醚最少在10秒之後才能昏迷。

但是,旭日升有可能把吳亦俊叫到現場去,讓兇手對吳亦俊下手,所以,他可能是幫凶。目前這些都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而吳亦俊的通話記錄中,有旭日升的電話。

第二人民醫院位於江東區北部,江東大道北和黃石路的結合處,是三甲醫院。雖然不是省內最好的醫院,但是,設備先進,專家雲集,而且有非常人性化的軟件和硬件,深受中下階層市民的喜愛。

旭日升住在14樓內科1409房1號床,下車后,吳亦雅小跑着向電梯口衝去,江一明和周挺緊跟其後。還好電梯並不擁擠,他們很快就來到14樓。護士們在匆忙而安靜的穿梭往返。

吳亦雅進到護士站,一個名叫羅娟的護士看見她,趕緊進出來,她是負責看護旭日升的。她焦急地說:“吳姐,旭日升已經四個小時不見蹤影了,我擔心……”

“沒有人看見他往哪個方向出去嗎?”

“我們都沒有注意啊,唉,今天來了三個急診病人,特別忙。”病人四個小時不在病房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是成年人,而且自己能走動,護士是沒有辦法像獄警看守犯人那樣嚴防死守。但是,旭日升在應該吃藥打針的時間不在病房裏,肯定會引起護士的注意,何況他的手機還在病床上。

“那應該怎麼辦?”吳亦雅着急地望着羅娟問。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所以要把您叫來幫忙尋找,旭日升會不會去逛街,或者走親戚?”

“不會的,我老公辦事很嚴謹,他從來不會在吃藥打針期間跑出去玩,何況他的手機扔在病床上沒有帶走,更不可能出去走親訪友。”

“想明白他去哪裏,很容易,調閱醫院的監控室錄像,就能找到他。”江一明對吳亦雅說。

吳亦雅點點頭:“江隊,請您幫忙查看監控錄像,幫我找到我老公,求求您了!”她含淚說。

“羅護士,我是市刑警隊的江一明,請問你們醫院的監控室在幾樓幾房?”

“哦,久仰大名,原來您就是神探江隊長……我們的監控室24樓走廊最後一個房間,要不要我帶你們去?”羅娟仰慕地望着江一明。

“你忙你的,我們自己上去就行了。”江一明說完,便往電梯口走去,吳亦雅緊跟在後面。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監控室,裏面有兩個保安在喝茶聊天。

“對不起,這裏禁止外人進入!”一個年輕的保安看他們闖進去,站起來生氣地說。

“別誤會,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在執行公務,有權進入任何需要調查的地方。”江一明去掏警官證。

另一個年長的保安趕緊走上來和江一明握手:“江隊,我認識您,我是這裏的保安經理,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馬上去辦。”他瞟一眼年輕的保安,似乎責備他有眼不識泰山,年輕保安趕緊低下頭去。

“請把14樓和醫院大門的監控錄像調出來,讓我們查看,我們在尋找一個重要的證人。”

“什麼日期和時間的?”

“今天早上8點以後。”

“好,我們馬上去調。”他對年輕的保安說,“小邱,你調大門的,我去調14樓的。”他說完,便坐下來,去調他們所需的監控錄像。一會兒,便調出來了,江一明查看14樓的,周挺查看大門的。

吳亦雅坐在江一明身邊,江一明對她說:“我不認識旭日升,如果你在錄像中看到他,馬上指出來。”

“好的,謝謝江隊!”她說完之後,便全神貫注地盯着牆上的屏幕。醫院所有監控屏都在半月形的牆上,一共有82個屏幕,說明有82處監控器,幾乎沒有監控盲區。

當錄像播放到8:10,一個身高大約177厘米的男人走出1409房,吳亦雅叫道:“他就是我老公。”

只見旭日升穿着一件灰色的夾克,神色凝重地走出來,他環視一周,發現沒有人看見他,便壯着膽,從容地走向電梯。等電梯門打開之後,他走進去,接着送上了電梯門。

江一明又叫保安經理調閱電梯裏的監控錄像。錄像顯示:旭日升乘電梯來到一樓,當電梯門關上之後,他的身影消失了。

周挺看到旭日升從電梯裏出來之後,走向醫院的大堂,接着向門口走去,腳步遲緩,好像肩上扛着重擔似的,最後消失在醫院的門口,走進黃石路,向北方走去,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如果想繼續追蹤旭日升的去向,只能查看交通電子眼。江一明問吳亦雅:“旭日升向黃石路北方走去,你覺得他會去哪裏?”

“我不知道,北面好像沒有他的親朋好友,他去哪裏幹嗎呢?江隊,我老公可能出事了,請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找到。”她可憐巴巴地望着江一明。

“你不要着急,我們有辦法找到他。”江一明邊安慰她,邊掏出手機,給呂瑩瑩打電話,“瑩瑩,你在沒在辦公室里?”

“在啊,我帶領視偵組在查看錄像呢。您有什麼指示?”呂瑩瑩調皮地問。她喜歡用幽默的口氣緩解大家的壓力。

“有個病人從第二人民醫院走失。錄像顯示他向黃石路北面走去,你幫我查看一下黃石路的電子眼,看他去了哪裏,我在等你的回復哦。”

“好,您把他的照片發到我手機上,我立刻去查。”

江一明問:“吳女士,你手機有旭日升的照片嗎?最好是全身像。”

“有,我給您發。”吳亦雅從手機的圖庫中調出了兩張旭日升的照片,一是全身照,一張是半身照。江一明收到照片后,發給呂瑩瑩。幾秒之後,呂瑩瑩回復:收到。

他們來到旭日升主治醫師周志強的辦公室。江一明問周志強有沒有旭日升的血樣,他們需要用血樣來做DNA。周志強說有,請他們坐下,他去取血樣。

雖然目前不需要做旭日升的DNA,但是,為以後不備之需,江一明提前想到這點。在等待結果的空隙,江一明的腦子總是比別人想的多,這是優秀刑警與平凡刑警之間的差距。

一會兒,周志強拿來了一個試管,裏面裝着三分之一的血液,交給江一明。上面貼着旭日升的標籤。

江一明從手包里拿出一個棉簽,打開試管的蓋子,把棉簽伸進試管,蘸上一點血液,然後把棉簽放進物證袋裏,再把試管還給周志強。

這時,呂瑩瑩打電話來,說旭日升在黃石路走了半里路之後,坐上了一輛宏偉出租公司的車向濱海路駛去。的士車牌為:長A18620。

江一明和周挺趕到宏偉出租車公司,把在外運營的長A18620的車主召回公司。江一明把旭日升的照片遞給他看,他看一會兒說:這個客人在三沙島的碼頭下車了,應該是去了三沙島遊玩。

江一明和周挺又向三沙島趕去。因為上三沙島要乘船,所以,輪渡的舵手應該知道旭日升有沒有上三沙島。上三沙島的渡船不大,最多只能坐下30個人,坐渡船不要錢,是三沙島旅遊公司免費提供的。

江一明和周挺到渡口時,渡船剛剛好離岸不久,等渡船回頭要半個小時,因為天上下着綿綿細雨,海灣一片迷茫,看不見三沙島。

渡船回來之後,江一明到駕駛室找舵手,渡船里沒有服務員,只有舵手一個人掌控渡船。當江一明把旭日升的照片遞給他看時,舵手說不知道,因為他一個人顧不了那麼多旅客。

舵手不可能注意每個上船的旅客,因為今天上三沙島的旅客超過400人,而且,他已經55歲了,記性不好。江一明理解他的說法,他相信旭日升應該上了三沙島。

江一明決定去三沙島調查。

下雨天三沙島的風景並不美,眼前是白茫茫一片迷霧,但是,因為三沙島不通車,喜歡寧靜的旅客會來三沙島小住幾日。難道旭日升要去三沙島住嗎?他哪來的錢住賓館呢?在三沙島賓館住一晚最少要180元,加上吃飯,沒有300下不來。

如果旭日升上了三沙島,那麼,他肯定去見很重要的人,否則,他不會拖着病體不辭而別。

三沙島上的碧海酒店建於三沙島的最高處,共12層,2014年被評為三星酒店。酒店的二樓和三樓是餐廳,去年江一明和宋婉晴第一次在這家餐廳吃飯,那次他認識了吳小語,後來,吳小語為他們找出周受貴和陳旺沖立下了汗馬功勞。

大部分的旅客都會去碧海酒店吃飯或者住宿,所以,江一明和周挺去酒店的客戶部查詢,結果沒有旭日升的住宿登記。那麼,旭日升有會不會去餐廳吃飯呢?

這時已經下午4:30,服務員已經上班,她們正在為晚餐做準備,江一明找大堂經理詢問情況。

經理是個少婦,她名叫鍾天驕,身穿一套黑色的呢職業裝,中等個子,但是因為苗條,再加上穿高跟鞋,顯得比較高。她的嘴唇厚實而小巧,十分性感。

江一明自我介紹之後,打開手機上旭日升的照片,遞給鍾天驕說:“鍾經理,請你仔細看看,中午這個客人是不是來過餐廳吃飯?”

她接過照片看片刻說:“對不起,今天是星期六,客人比較多,我沒有看見你們想找的人,要不,把服務員召集一起,您把照片給她們看,也許她們看見過這個人?”她把手機遞給江一明。

“這比較麻煩,我們還是去找你們的保安經理,查看監控錄像更快。”

“好的,我們的監控室在9樓,保安經理名叫吳大勝,我打電話交代一下,他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她很熱情,絕對不是對客人的那種熱情,是對江一明和周挺的欽慕而產生的熱情。自古美人愛英雄,周挺很享受她的目光。

9樓的監控室里只有一個保安在看監控。他看見江一明和周挺走進來,站起來問:“你們找誰?”保安名叫汪海風,已經48歲,他滿臉飽經風霜的皺紋,與他的年齡相去甚遠。

“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江一明,他叫周挺,我們想調閱今天上午9點以後的監控錄像,請你配合。”江一明掏出警官證遞給他看。

“不要,我知道你們是1號重案組的,屢破奇案大案,是我們的英雄!”他向他倆豎起大拇指,接着轉身去泡茶,但是,被江一明阻止了。

“我們想用最快的時間找到嫌疑人,請你先幫忙調出碧海酒店大門的監控錄像。”

“好的。”他坐下來,準備工作,想一想,好奇地問:“江隊,能不能讓我看一下嫌疑人的照片?”

“可以。”江一明把手機遞給他看。

他只看一眼就說:“這個人我看見過,他大約今天早上10:30走進酒店,然後,在大堂里坐了一小時左右,最後上二樓的餐廳去了。”

“哦?他有沒有朋友一起來?”

“沒有,他獨自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發獃,時不時發出沉重的嘆息,手裏好像拿着一張照片,痴痴地看着,邊看邊流眼淚,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悲傷。總之,非常奇怪,於是,我忍不住對他觀察了一陣子。”

難道旭日升是來此與親人見面的?要不,為什麼會流淚呢?他手裏拿着誰的照片呢?會不會旭日升在沒有與吳亦雅結婚之前,就有了私生子女?或者有妻子?

江一明覺得必須看監控錄像,才能發現問題。他叫汪海風把二樓餐廳的錄像調出來查看。汪海風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監控錄像,並且在錄像中看到了旭日升。

旭日升走進餐廳之後,和09號服務員說了幾句話,服務員便引領他在一個小方桌邊坐下。他點了三道菜,一道花菜;一道回鍋肉;一道肉香茄子煲,還點了一瓶半斤裝的北京二鍋頭。

他邊喝邊吃,嘴裏喃喃地說著什麼?他這是在幹什麼呢?尿毒症是絕對不敢喝酒的,尤其是烈酒。他的表情悲傷又凝重。他整整吃了一個小時,吃完之後,從樓梯走下去,來到一樓的大堂。

江一明叫汪海風調出大堂的監控錄像,看旭日升的去向。

原來旭日升下樓之後,來到大堂,在大門口站了五分鐘,望着灰濛濛的天空發獃,天,還在下雨,好像是孟姜女的眼淚,永遠流不盡似的。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雨幕里。

大門外的監控錄像拍攝到旭日升的背影,他不顧下雨,慢慢向海邊走去,但是,因為監控器拍攝的距離只有100米,當時的能見度只有50米,所以,沒有看見他具體走向何處。

三沙島除了三家酒店之外,道路上沒有安裝有監控器,如果沒有目擊者,無法得知旭日升去了哪裏。

他會不會畏罪潛逃呢?如果他是兇手的幫凶,兇手要求他潛逃,他肯定會聽兇手的,因為兇手可以給他救命的錢。為了不被警方追蹤到,他選擇從海上逃走,兇手可以開船來三沙島接他逃走,但是,他又捨不得妻子和女兒,所以,他會拿着他們的全家福邊看邊邊哭?

還有一種可能:旭日升怕連累幕後主謀,他選擇了在三沙島自殺!因為沒有錢救命,他遲早都得死,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妻子和女兒不再背負更多的債務,他選擇自殺。

但是,這又不太合理,如果他要自殺,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假如他從醫院的頂樓跳下去自殺的話,醫院本人道主義精神,可能會賠給他妻子幾萬元,畢竟,目前他們最需要的就是錢。

江一明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他最擔心的就是旭日升自殺或者被兇手騙到海上滅口,從此斷了線索。可是,他怎麼知道警方在找他呢?難道他使用捨車保帥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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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詭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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