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野玫瑰也有春天

第24章 野玫瑰也有春天

張愛玲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不過在吳爭看來,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老黃曆了。男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在玫瑰中穿梭,從一個懷抱到另一個懷抱。只有兩朵玫瑰怎麼夠?並且玫瑰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娶的。因為玫瑰雖美,但花期很短,要在盛開時進入,凋零前退出。

吳爭陪姚瑤辦好登機手續,看看錶,還有點兒時間,可以說些溫存體已的話。如果是從前,他巴不得這樣。但現在心境不同了,他怕和她單獨在一起。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再說下去,就要碰到橫在兩人間的那層薄紙,那是他們永恆的壁壘,3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守護着這條防線,如果在這最後一刻突破,那就功敗垂城了。

吳爭朝四處望望,對姚瑤說,你在這等我一會。轉身向大廳一角的超市走去。他買了兩袋話梅,一本新出版的《讀者》。吳爭第一次在電梯裏見到姚瑤,她手裏就拿着一本《讀者》,人也象雜誌一樣,一臉的清純。當時就覺心中一動。與許多IT老闆一樣,吳爭除了管理或專業類書籍,平時都在網上瀏覽信息,平面媒體基本無緣了。做為商界中人,他不喜歡《讀者》那種風格的雜誌,但對喜歡《讀者》的女孩子,就另當別論了。

吳爭年輕時,曾一度喜歡那種成熟、甚至有幾分世故的女孩子,他妻子就是這種類型。但是現在,他恰恰喜歡那種不成熟甚至有點不通世故的女孩子,就象《讀者》裏的文章,清純的不食人間煙火。也許是在婚姻中泡的太久,煙火味太重的緣故吧。他第一眼見到姚瑤,就覺她好象是外星球來的,一點煙火味也沒有。也難怪,那時她還在讀大四,來吳爭公司應聘,兩人在電梯裏相遇。一個月後,姚瑤便成了吳爭的行政助理。

雖然從一開始,吳爭就在打姚瑤的主意,但在錄不錄用她這件事上,還是做過思想鬥爭。畢竟身為公司老闆,賺錢是第一位的,情感只能排后。辦公室戀情要不得,老闆與僱員之間發生感情,更是商場一大忌。雖然最終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但吳爭並沒立即付諸行動。他對姚瑤進行全面徹底的考察,覺的危險係數不大,這才開始行動。那已經是姚瑤來公司三個月後了。吳爭藉著公差的機會,帶她去香港。那是姚瑤第一次出境,雖然香港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但畢竟和北京、上海不一樣,感覺象是出國,所以特別興奮。人一興奮就會放鬆警惕,容易被人找到缺口。那天吳爭陪姚瑤游淺水灣,乘船觀賞維多利亞港兩岸風光,晚餐是在船上吃的,喝的是法國葡萄酒。回到酒店已近午夜。吳爭說,去你房間坐會兒吧。姚瑤說好。吳爭心中有數了。到了姚瑤房間,趁她倒茶的當兒,吳爭一下把她攬在懷中。姚瑤反抗了幾下,但並不徹底。吳爭知道,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手軟,講什麼民主,只能將專制進行到底。

一切都在吳爭的計劃中,可以說進行的天衣無縫,惟一出乎意料的,是姚瑤還是處女。這倒讓吳爭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床單上的血跡,有些不相信地問:你是第一次啊?姚瑤點點頭,眼圈一紅,趴在枕頭上哭了。她一哭,吳爭心軟了,把她攬在懷裏,無限愛憐地說:別怕,我會管你的。

吳爭說到做到,回北京不久,就在中關村買了套公寓,第二年,又給姚瑤配了輛尼桑車。從此,姚瑤也只有死心踏地愛他的份了。這一愛就是三年。象所有的愛情一樣,最終逃不過歲月的殺手。在吳爭眼裏,姚瑤雖還不至於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但肯定早已不是“床前明月光”了。他萌生退意。除了不可抗拒的審美疲勞,還有一個原因:兩人朝夕相處,姚瑤不僅熟悉他的身體,還熟悉公司的業務,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萬一以此為武器,逼他離婚怎麼辦?在吳爭的詞典里,妻子與情人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套用IT術語,妻子就象電腦中的硬件,只要內存足夠大,運行速度也可以,沒必要更新。而情人則象是軟件,要想跟上流行,追求時尚,就要不斷升級。但問題是,女人常常把這兩個概念混淆。明明是軟件(情人),非要變硬件(妻子)。雖然姚瑤目前還沒有這種跡象,但不等於將來沒有。況且人家跟自己時還是處女,這就成了他的軟肋。不如早點斷了,免得將來惹麻煩。無論是商場還是情場,吳爭一向喜歡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挨打。於是,他找了個機會,和姚瑤深談了一次,明確表達自己的意願:送她東渡日本,留學深造,順便照顧一下公司在那邊的生意。

姚瑤一聽就明白了:名為送她去日本留學,實為讓她這位情人退場。這也是老闆們處理情人或二奶的常用手段。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早。她以為自己在吳爭心中份量更重,兩人之間的情感也會更長久。這也難怪,每個人在評估自己時,總會高估一些。而在對方眼裏就要打折了。不過姚瑤有一點好——凡事樂觀,喜歡往好處想。她想這樣也好,自己一畢業就進吳爭公司,做他的助理兼情人,一做就是3年,眼看就是奔三女人了,此時抽身而退,還能找個同齡人談婚論嫁,否則就只能嫁二手男人。況且吳爭待她不薄,這三年和他在一起,穿的用的都是名牌,比白領還白領,麗人的品位,情人的浪漫,二奶的實惠,她都得到了,除了沒有那張證。但吳爭不能發證,這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既不能娶她,也不想誤她。所以讓她放飛,去尋找自己的生活。這麼一想,也就通了,姚瑤爽快地答應下來。

吳爭沒想到姚瑤這麼痛快,還以為她沒準會鬧一場,當下有幾分感動又有幾分內疚。本來今天軟件園有個商務活動,他還是推了來機場相送。吳爭把話梅和《讀者》遞過去,姚瑤苦笑了笑:我已經不看《讀者》了。哦,那你看什麼?吳爭問。看《情人坊》。姚瑤說,眼圈一下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吳爭一看,忙說:那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山本去機場接你。山本是吳爭在日本的合作夥伴。說著,彷彿驗明正身似的,吳爭掏出手機給山本打電話。山本,我吳爭。姚瑤一會兒就登機了,那邊你都安排好了吧。山本說,放心,吳總,我按五星級標準。吳爭道:五星級還不夠,要六星。聽見了沒?

吳爭又和山本說了幾句,掛斷電話。時間差不多了。他伸出雙臂和姚瑤擁抱了一下,說:好了,進去吧。

目送着姚瑤的背影消失在綠色通道,吳爭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受。按說這一切都是按他計劃進行的,他該高興才是。但不知怎麼,心中卻空蕩蕩的,好象丟了什麼東西似的。回去的路上,他給張小瑩打了個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張小瑩是一家五星酒店的營銷小姐,專門銷售VIP卡。吳爭和她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當時已決定送姚瑤出國,正在為自己物色下家,所以頻頻出席各種酒會、飯局。不過第一次見張小瑩並沒那種想法,倒不是她不漂亮,相反,她是那種讓男人一見就眼前一亮的靚妹。容貌絕對不在姚瑤之下。只是多了幾分風塵感。但吳爭不喜歡她的職業。他平日常接到各種推銷VIP卡的電話,品目繁多,不勝其煩,每過段時間就得換電話。但這些營銷小姐神通廣大,換了電話也照樣搞掂。那天吳爭幾乎沒怎麼和張小瑩講話,只是出於禮節給了她一張名片。當時就想:不出3天,她就會打電話來。

但事出所料,張小瑩一直沒打電話來。吳爭不覺對她起了幾分好感。他知道象她這種營銷小姐,只有很少的底薪,都是靠銷售額提成。張小瑩肯定想賣他VIP卡,卻又不主動打電話,看來有點定力,能涵得住自己,說不定將來能成點事。一次吳爭和一位朋友打牌,偶然說起這事,朋友反應正相反:那個張小瑩,厲害着呢,人稱老闆殺手,飯局第二天就給我打電話,軟磨硬泡,愣是讓我買了張貴賓卡。怎麼,她沒找你?怪了,別是她喜歡上你,不忍下手吧!

雖是句戲言,倒真說中了。那天,吳爭要接待日本客戶,就給張小瑩打了個電話。填單時,她寫錯了好幾次,臉漲的通紅,一雙羞澀的眼睛不敢看吳爭。吳爭這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自己。當下十分心喜。吳爭相貌不錯,身材也還可以,又有資本做後盾,所以想征服女人並不難。但張小瑩是個有閱歷的女人,情感世界猶如砍伐過度的森林,已經很難長出綠茵了。整個人好似築起一道防火牆,不會輕易攻破。但吳爭沒用一槍一彈,就突破防線,怎能不讓他倍感驕傲!

可惜當時姚瑤在身邊,行動不是很方便,吳爭沒法下手。倒不是怕姚瑤,只是不想把事情搞複雜。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找好“下家”,才來辭退她這個“上家”,她肯定會大鬧天宮,那樣事情就會很棘手。吳爭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但他也沒閑着,隔段時間請張小瑩喝咖啡,介紹幾單生意給她做,以保持可持續性發展。

現在,姚瑤走了,張小瑩順理成章,成了吳爭新一任情人。雖然她不象姚瑤那麼清純可人,但對吳爭的感情,卻比純凈水還純。她用從別的男人身上賺的錢,供房租車,包攬自己的衣食住行。在錢財方面不打吳爭半點主意。兩人在一起,就是吃吃飯,泡泡吧,做做愛。幾乎沒什麼消費。更讓吳爭妙不可言的是,張小瑩在床上很放的開,什麼姿勢都肯配合。讓吳爭深感人生有限,性福無限。

無論從哪方面看,張小瑩都是一個理想情人,只有一樣——學歷太低,職業太俗,說白了,就是不上檔次,拿不到桌面上來。一次一位老闆請客,在電話里特意囑咐吳爭,別帶他那位“情人殺手”來,免得把飯局變成她的業務。吳爭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也在考慮,究竟讓張小瑩在自己生活中充當什麼角色,放在什麼位置合適。

冷眼旁觀張小瑩,吳爭不得不承認,她是一位十分精明的職場殺手。雖然沒受過高等教育,但在社會這所大學浸染的,自創一套女性營銷商務哲學,倒比商學院的MBA更具實效。有一段時間,吳爭都想把她挖到自己公司了,但轉而一想,這不又重複上次的錯誤、犯了吃“窩邊草”之大忌嗎?張小瑩不比姚瑤,她若是翻起臉來,能讓你連窩端。所以只好為自己的情感,犧牲掉一業務高手。

吳爭覺得,張小瑩最適合做地下情人。兩人之間只是情與性的交融,不介入彼此的工作和生活。這樣一來,他身邊就應該再有個“地上”的,有些社交場合可以帶出去露露臉。按說這應是吳夫人的工作,但她現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正準備將寶貝兒子送到英國接受貴族教育,屆時她也將去做陪讀媽媽,所以吳爭身邊還真得有個人。

其實就算張小瑩沒缺點,吳爭也想找個候選人,就象預備役,有備無患。這樣情感世界才不會落空,接力棒會一直傳下去。也就在這時,塗儷出現了。她原是電台記者,後來承包電台廣告,賺了一筆錢,去清華讀MBA。吳爭和她就是在清華校友會上認識的。因為是校友,又都在商海中,就比較談的來。但兩人感情真正升溫,是在MBA校友秋季登山會上。去的時候還是普通校友,回來時,關係已經不普通了。

不過吳爭和塗儷僅僅是Kiss,還沒有Six。吳爭對第一次是有要求的,不會隨隨便便找個酒店就做了。況且他現在有張小瑩,還沒到如饑似渴的地步。他對塗儷的興趣,精神更甚於肉體。畢竟她已經不年輕了,雖然風韻猶在,但和正值芳華的張小瑩比,就象過季的服裝,要打幾個折扣。當然塗儷也有自己的優勢,經歷過一次婚姻,發現自己不適應群居生活,於是成了堅定的單身主義者。這一點對吳爭格外重要。穩定才能求發展,他不想自己婚姻出現任何外來的干擾,除非是他自己想解體。此外,塗儷科班出身,見多識廣,知識豐富,兩人在一起很容易溝通。這一點對吳爭也很重要。他知道隨着年齡增長,自己對性的需求不再那麼強烈,更需要一個談的來的精神情人。但他也不想做拍拉徒,只是把速度放慢,盡情享受在路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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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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