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只要用力呼吸,就能遇見奇迹

30:只要用力呼吸,就能遇見奇迹

秦楓和王鷗接到同一家大公司的Offer,迎新會上,秦楓坐在王鷗身邊,第一次注意到,王鷗在左耳上戴了一枚小小的紅色的耳釘。

秦楓開始好奇,不停地琢磨,腦海中天馬行空的想像:為什麼是左耳?為什麼只戴一枚?為什麼是紅色的?難道這一切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和暗示?

那天以後,秦楓開始留意王鷗。

兩人同一個部門,秦楓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觸王鷗。王鷗是個開朗的女孩,不扭捏不矯情,每次跟同事朋友出去吃飯,絕對沒有這不吃那不吃的公主病,每回跟王鷗一起,大家總能盡興而歸。

秦楓和王鷗都屬於努力的人,公司人才濟濟,新進的後輩想要融入進去且嶄露頭角並不容易。秦楓加班到深夜,起身離開時發現王鷗的位置上竟然還亮着燈,王鷗好勝心強,從來不認為女人比男人有理由偷懶,秦楓努力,她比秦楓更努力。

一次,兩人又是加班到深夜,外面下大雨,秦楓說一個女孩雨夜回家不安全,硬是要送她回家。王鷗是個不喜歡麻煩人的性子,推說自己練過點跆拳道,且指着包包里笑說還備了不少夜行工具,秦楓看王鷗一臉稀鬆平常地向自己展示辣椒水和電擊棒,心中不由一緊,心想她一定是走了很多夜路,才一直背着這些東西.都說女孩太懂事太獨立是因為沒人疼,那一刻,秦楓對這位獨立自強的女孩真的心疼了。

公司前台只剩一把雨傘,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最晚一班地鐵眼看就要錯過,秦楓住的比王鷗遠,秦楓還在想辦法,王鷗已經仗義地把傘推到秦楓面前,自己用包擋在頭頂,一頭衝進雨幕里。

秦楓心裏一驚,趕忙拿着傘追上去,一把拉住王鷗,不由分說把傘塞到王鷗的手裏,在雨中大聲跟她說:“在我面前,你不用這麼懂事!”

王鷗愣住原地,看秦楓原本飛揚的頭髮在雨中逐漸耷拉下來,她趕忙又把傘傾斜過去,“你這樣淋濕會感冒的”。

傘太小,王鷗不想秦楓感冒,秦楓更不能讓一個女人淋雨,秦楓蹲下去,示意拿着傘的王鷗“上轎”。王鷗錯愕,秦楓表情坦蕩地開玩笑,“再不上來,我可真淋濕了”。

從公司到地鐵站有一站公車的距離,秦楓背着打着傘的王鷗,兩人同在一把小傘下,遮住頭卻蓋不了尾。王鷗的兩隻腳露在雨傘外,雨滴敲打在王鷗的腳趾和皮涼鞋上,再落到王鷗的心中,濺起無數小水花。

聽着秦楓有些沉重的呼吸,王鷗有些後悔之前的胡吃海喝,紅着臉,她小聲問:“是不是很重?”

秦楓搖搖頭說:“不重,是我鍛煉少了。”

王鷗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秦楓其實每天都鍛煉,而王鷗相比於一般的女孩,的確是要豐滿圓潤些,但是秦楓不介意,他喜歡王鷗這樣自然的體型,那些為了紙片身材病態減肥的,他根本無法理解。

因為雨夜,兩人的關係近了一大步,秦楓和王鷗從同事發展成朋友,又從朋友,逐漸成了戀人。

這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公司里明文規定,同事不準談戀愛。

他們小心翼翼,為避嫌,在公司里除了必要的公事,話都不說,但每天的加班結束后,秦楓依舊會等王鷗,送她回家,他們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膩得甜掉大牙。

秦楓會提筆給王鷗寫情意綿綿的情書,也會下廚為她做色味俱佳的美食,秦楓溫柔體貼幽默風趣,在王鷗的眼中,秦楓簡直就是個滿分男人。

王鷗問秦楓,公司里那麼多標誌美人,為何偏偏看上平凡的她?

秦楓沉思片刻,說起那顆引起秦楓興趣的紅色耳釘,王鷗忽然大笑起來說:“我原本戴了一對,卻不小心掉了一隻。”

秦楓抱着王鷗,由衷感謝那隻失蹤的耳釘,要不是它,他可能就錯過了王鷗這麼好的女孩。

努力總不會白費,他們的成績被領導看在眼裏,兩人在公司都有着大好的前途和無限的機會,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沒有秘密,秦楓和王鷗的事,終於被公司知道。

為了讓王鷗安心在這個大平台發展,秦楓主動辭職,秦楓的優秀有目共睹,對手公司許給他一個好職位,但秦楓擔心自己去了對手公司,王鷗在原來的公司會被人指指點點會影響前途,猶豫再三,他毅然放棄了邀請,跟王鷗說,要出國完成心念已久的遊學。

秦楓不是真的想出去,而是不想在國內跟王鷗交鋒,秦楓把穩定的機會留給王鷗,自己卻選了一條前途兇險艱難的路。

王鷗捨不得秦楓離開,秦楓安慰王鷗,三年一晃就過,等他闖出一番事業歸來之時,就是給王鷗幸福之日。

秦楓離開之前,王鷗花光所有的薪水,大着膽子送了秦楓一枚鍍金的素圈戒指,她認真地給他戴在無名指上,然後看着那一抹金色,慢慢在天空消失。

王鷗不想也不能辜負了秦楓的離開,在原來的公司加倍努力,把想秦楓等秦楓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她告訴自己,等他體面歸來之時,她才能耀眼地站在他的身邊。

剛分開的時候,不管王鷗什麼時候寫信,秦楓都能及時回復,她知道他在那邊已經入了學,還順利進了一家不錯的公司做兼職。秦楓的生活漸漸穩定,他會跟王鷗說國外陰晴不定的天氣和風格迥異的風土人情,他遠在異國卻依舊惦記着王鷗,不厭其煩地拜託在公司的朋友,隔三岔五地送晚上加班的王鷗回家。

一年以後,不知是不是課業緊張,生活壓力太大,秦楓的郵件回復得越來越慢,字數越來越少,王鷗打電話他也經常不接,發郵件他也經常不回。王鷗開始心慌,知道人一旦處於不同環境以後,想法容易發生改變,但王鷗每每想起從前,她就選擇相信,相信他們的愛情,相信秦楓的話,相信秦楓這個人。

王鷗的職位越來越高,認識的優秀男人也越來越多,但在王鷗心裏,沒人比秦楓更優秀,雖然隔了十幾個小時的時差,王鷗就算加班到半夜,也會給清晨的秦楓發一封郵件,訴說相思。此時的王鷗,已然優秀耀眼,身邊不乏好男人追求,家人朋友紛紛勸她為自己找條後路定個備胎,但王鷗卻堅決搖頭,執意要等秦楓。

秦楓和王鷗都忙,王鷗斷斷續續知道秦楓的消息,秦楓換公司了,秦楓搬家了,秦楓一天打幾份工……

秦楓在郵件里,支支吾吾地表達出他可能無法準時回國的意思,話中的話,是讓王鷗不要再等他。

聰明如王鷗,怎會不知秦楓的意思,她哭得稀里嘩啦,差點把電腦砸了。

秦楓發完這份郵件,強忍着心中的疼痛和不舍,收拾東西,離開這個簡陋的住處。他已經負擔不起這裏的房租,國外這幾年經濟低迷,失業率高得嚇人,別說秦楓這樣的外來人,就算本地白人,沒工作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作為實習生的秦楓,為了進入公司站住腳跟,付出無法想像的努力,但就算是這樣,也一樣逃不掉被裁員的命運,秦楓知道王鷗在國內如魚得水,他為她高興的同時,也看到了他們逐漸拉開的差距。王鷗是大公司里年輕的部門負責人,他現在卻連溫飽都幾乎成了問題,他曾跟王鷗說過,要功成名就地回去,現在,他不僅沒能闖出點名堂,連王鷗都要一同失去了。

秦楓不敢再給王鷗承諾,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法給她未來,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不再聯繫和打擾她。

三年期滿,王鷗固執地如約盛裝去機場接秦楓,秦楓不接王鷗的電話,也沒告訴王鷗航班號,王鷗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從早上站到晚上,直到飛往兩個城市的最後一班航班抵達,最後一個客人走光,王鷗才沮喪疲憊地回家。

王鷗不相信秦楓真的不回來,王鷗給自己和秦楓想了各種各樣的借口——他只是買不到這麼準時的機票,他可能有些事情沒處理完,他也許是臨時遇到了急事……為了在秦楓落地時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她,連節假日都在加班的王鷗,破天荒請了半個月的假,天天守在機場等秦楓。

空等了半個月後,王鷗終於相信,秦楓真的沒回來,而他,很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思念成災,一下把王鷗擊垮,她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青春日子所剩無幾,為了忘記秦楓,她也曾試着去接受別的男人,但始終無法做到真正的忘記,每段戀情總是剛開了個頭便不了了之。

最好的閨密都已經有了孩子,去參加最後一個閨密的婚禮回來,王鷗哭得一塌糊塗,在床上翻出手機,認真地按下秦楓號碼的每一個數字,對着手機輕聲說:“我愛你。”

王鷗媽媽叫她吃飯,邊夾菜給女兒邊問:“你把兩年沒充電的舊手機拿出來幹什麼?”

王鷗苦澀地笑笑說:“看看還能不能用。”

王鷗的心裏,從未真正地放下過秦楓,夜深人靜,她跟自己說:“既然放不下,那乾脆就一直喜歡着吧,大不了,跟回憶過一輩子,也挺好。”

幾年後,王鷗作為公司的重要項目負責人,接待了一個重要的外國公司客戶。看到對方負責人的時候,一向厲害的王鷗慌了手腳,劇烈的心跳幾乎讓王鷗無法呼吸,胸腔里快要承受不住不停膨脹的空氣,幾乎要炸裂。

那位眾人之中,舉手投足間全是男人味的帥哥,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秦楓。

王鷗的強裝鎮定並不能掩蓋心中的激動,她臉頰飛起的兩團潮紅,卻在無意瞥見秦楓手上那枚白金戒指后,變成了難看的死灰,剛才的激動全化成了巴掌,打在王鷗的臉上,讓她無處遁形。

王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握住秦楓伸過來的手,心說:你終是跟別人結婚了。

談完公事,秦楓主動約王鷗吃飯,王鷗本想不去,但又覺得自己等了他這麼些年,他欠自己一個解釋。

赴秦楓的約,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打扮隆重,看着鏡中那張不再朝氣的臉,王鷗恍惚失神,他不再是以前的秦楓,她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王鷗,雖然她依舊愛秦楓,但她已不再是那個將心思一覽無餘地展現在別人面前的小姑娘了。怕秦楓窺探到自己不甘的心思,她特意公式化換上套裝,為的是,留住最後的一絲尊嚴。

分別再相遇,秦楓依舊帶王鷗去當年兩人經常去的小館子,平靜相坐,他指着訂餐單上的圖片熟門熟路地對服務員說:“來份雪菜肉絲麵。”

坐在對面的王鷗,聽到秦楓的話,心中觸動,原來他還記得自己愛吃的面,可是他為什麼不記得,說過要回來娶她的話?

秦楓問王鷗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王鷗看了一眼秦楓手上磨得發亮的戒指,禮貌克制地說:“很好,你呢?”

秦楓笑笑說:“也很好。”

王鷗心裏恨恨地想,都結婚了,能不好嗎?

沉默半晌,王鷗還是沒忍住,試探問他:“她……怎麼樣?”

秦楓看向王鷗,眼中有些亮亮的東西,“她剛跟我說,她很好”。

秦楓的話如一聲平地驚雷,讓王鷗心中劇烈一跳,她詫異地看他,最後又把目光轉到他的戒指上,王鷗的表情又迅速黯淡下去。秦楓結婚了,卻還藉著工作之便撩撥王鷗,王鷗開始幽怨和惱怒,像是故意要給秦楓難堪般地質問他,“你結婚也不告訴我一聲,你把我當什麼了?”

秦楓也不解釋,從包里鄭重的拿出一張請帖遞給王鷗:“這麼重要的事,怎能只是潦草地告訴一聲呢?我要當面跟你說。”

王鷗臉色極其難看,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她沒想到,自己愛他至深,卻換來他如此的傷害。王鷗厭惡自己的卑微,明明應該甩秦楓一個耳光再揚長而去,偏偏自己卻捨不得結束跟他相處的這一點時光。

王鷗接過秦楓手中的請柬,他寫的字還是那麼好看,無論是當年他給她的情書,還是現在他給她的這張結婚請柬。

王鷗努力控制住發顫的雙手,這麼些年的職場歷練讓她輸人不輸陣,她佯裝鎮定地翻開喜帖,臉色忽然一凝,疑惑地看着秦楓,“你的新娘和我同名?”

秦楓像是等着王鷗這一刻的表情轉變,笑得沒心沒肺,“對啊,所以你一定要來,不然婚禮上沒有新娘,我會很尷尬”。

頓了幾秒,王鷗的臉色因氣憤而微微發紅,指着秦楓的戒指,“你覺得這樣捉弄我很有意思嗎?”

秦楓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戒指取下來遞給王鷗,燈光下,那枚戒指被磨得發亮,依稀能看出上面有些金色的痕迹。這枚原本金色的戒指,由於日久天長戴着,上面的鍍金都被磨得掉光,打眼一看成了白色。

王鷗如被電擊一般說不出話來,靜靜地摩挲着自己當年親手套在秦楓手上的這枚戒指,淚如雨下。

秦楓心疼地為她拭去眼淚,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單膝跪在地上,“親愛的,請收下我這枚遲到,但保證永不掉色的戒指”。

他們的婚禮上,王鷗牽着秦楓的手跟他幸福相依,感恩中想起一句

話:只要用力呼吸,就能遇見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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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確幸不如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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