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心如面
林雪：喂，媽……
林母：小雪啊，睡了嗎？
林雪：還沒呢，正跟焰焰一起吃飯。
林母：這麼晚才吃飯啊，工作累不累啊，有沒有好好休息啊，缺不缺錢啊。
林雪：喲，這是我的母親大人嗎，突然對我這麼好，有點受寵若驚啊。
林母：死丫頭，怎麼說話呢，媽媽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啊。
林雪：好好好，媽媽最好了，么么噠。
林母：這還差不多，算你有點良心。
林雪：嘻嘻嘻……
林母：對了，咱們鄰居家的妹妹小華，你還記得嗎？
林雪：記得啊，就是那個矮矮的胖胖的小蘿蔔頭對吧。
林母：什麼小蘿蔔頭啊，人家現在大學畢業了，前兩天都結婚了。
林雪：啊，剛畢業就結婚了啊，也太早了吧。
林母：早什麼早啊，咱們小區裏面，從小跟你一塊玩的小雨，麗麗，還有萌萌，年紀都比你小，現在都結婚了。你看你都25歲了，再不結婚就成老姑娘了，到時候更嫁不出了。
林雪：哎呀媽，看你說的，你女兒我繼承了你這麼好的基因，怎麼可能嫁不出呢？
林母：死丫頭，就知道說好話哄你老媽，怎麼不知道哄個女婿回來呢？
林雪：媽，你就別操心我了，我現在還年輕，要以事業為主。兩年，再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給你帶個高富帥回去。
林母：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兩年前你就是這樣說的，我可不會再被你騙了。這樣，你張姨家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那可是青年才俊人中龍鳳啊，年薪上百萬。等會我把他的聯繫方式發給你，周末安排你們見面，你可給我上點心啊，這麼好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了。
林雪：好了好了，媽，我先吃飯了，回頭打給你，88，愛你哦么么噠……
說話間，林雪飛快地掛斷電話。
池焰焰笑着看着林雪：“看來你不需要追了，馬上就能在一起了！”
林雪一摔手機，氣鼓鼓地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嗎，上學的時候不讓我們談戀愛，剛畢業就要被逼婚，沒有男朋友就要被逼着去跟不認識的人相親，真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池焰焰安慰林雪：“好了，別生氣了，父母也是為我們好，真不想相親，找個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哪有那麼容易啊。”林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悶悶地喝掉。
“你家那隻猴子就不錯啊。”
“他啊，我還恨着他呢，大仇未報，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拜倒在他的西裝褲……消防褲下。”林雪一臉傲嬌地說。
“行行行，咱們先報仇，再戀愛，可以了吧。來來來，喝酒。”池焰焰舉杯。
“仇當然要報，至於戀愛嗎，看他表現嘍。”
兩人在自己小小的空間裏，就這燭光繼續喝酒，各有各的小心思。
…………
消防隊裏，隨着熄燈號響，戰士們很快就沉浸到了夢鄉里。洛兵開始挨個查房，宿舍里呼嚕聲此起彼伏，還有各種磨牙聲，翻身的聲音，顯得並不那麼安靜。突然洛兵發現，華林的床上沒有人，他趕緊尋找。
宿舍里轉了一圈，洛兵終於在操場上發現了華林，他正在那裏做着掌上壓，汗水不斷的從他臉上滴落着。洛兵在旁邊看了一會，脫下了外套，默不作聲的走到了華林身邊，也是趴在地上做起了掌上壓。
洛兵的到來讓華林嚇了一跳，唯唯諾諾的問道：“班長您怎麼來了？”
洛兵一邊做着掌上壓，一邊笑着道：“發現你沒在，就出來看看，果然是在這裏。怎麼？被白天的事情給刺激到了？”
“怎麼說呢……”華林翻身坐下，笑了笑：“我是受到刺激了，從小被媽媽當女孩子養，等我懂事了，就最怕別人說我像女孩子，結果……”華林情緒有些低落。
洛兵也在操場上坐下來，微笑地看着他。
華林有些苦惱：“班長，我本來……本來其實一點都不想當兵的，我很怕吃苦，從小我就沒吃過苦，我媽對我保護的太好了！什麼都不讓我做，我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可是我爸覺得我太弱了，需要好好歷練一番。”
“我覺得叔叔的決定是正確的。”洛兵點點頭，表示贊同：“有人說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其實啊，我覺得尤其對男孩子來說，當兵絕對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情。挺好，我喜歡當兵！我就打算留在這裏，我喜歡部隊，喜歡這種生活。”
華林說道：“可是我不想成為大夥的拖累，真的，我害怕成為累贅，怕別人看我那種輕蔑的眼神。今晚傍晚，那些路過的女孩子……，我在她們面前，真有些無地自容！”
洛兵笑起來：“好傢夥，為了培養你的意志，我費盡唇舌，對你做過多少思想工作，結果，不如人家女孩子一句笑話你的話呀，早知如此，我就該請些女學生來笑話你一番了。”
華林靦腆地笑了兩聲，轉身又要繼續練，被洛兵拉住了。
洛兵說：“別操之過急，一步步來。咱們整個班整個中隊，都是一個大集體，你的身體素質跟不上，就是我工作上的失職，對你們關心不夠，所以我決定，以後每天都陪你一起加練，直到你的身體變得強壯起來。”
就在這時，丁墨突然穿着大褲衩，嘻嘻哈哈的冒了出來，原來剛才丁墨也沒睡着，偷偷溜出來，恰好聽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兄弟，你能有這意志，那我真要佩服一下了，以後我陪你一起訓練，我可是練過武的人，有我點撥，你以後能把全班……不，全中隊的人都蓋了，除了我！”
丁墨大大咧咧地拍着華林的肩膀鼓氣兒。
洛兵聽他滿嘴跑火車，不禁哭笑不得，他突然站直了身子，大喊一聲：“立正！”
丁墨和華林條件反射地立正站在洛兵身前。
“丁墨，你既然願意幫戰友訓練，那訓練現在開始，向左轉……跑步走……”洛兵中氣十足地發號施令，丁墨和華林沿着訓練場開始跑圈。
洛兵看着他們跑步的身影，忽然心裏有些感觸，想到自己新兵期的時候，那個老班長，因為班裏有幾個人戰術動作始終不對，而陪他們練到深夜的情形，忍不住也跑上前去，跟着他們一起跑起來。
“喲，班長大人也親自下場了啊。”丁墨笑嘻嘻地說。
“少廢話，就屬你皮。”洛兵雖然批着丁墨，可臉上依舊帶着笑容，說實話，他更喜歡丁墨這樣的兵，雖說性格有些跳脫，但是年輕人嘛！
消防隊辦公樓里，今夜魏凱的辦公室正在輕聲地給妻子打着電話，憧憬着她到來之後的情景。
魏凱：“嗯，老婆啊，等你到了以後，再有什麼事，我幾分鐘就能趕過去……對啊，是電梯房……綠化很好，小區裏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公園，以後吃完晚飯，我還可以陪你去散步……
嗯！菜市場就在旁邊，十分鐘就走到了，哎呀你不用操心這些，到時候我請個保姆照顧你……花不了多少錢，老婆你要知道，你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買菜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親自去呢？萬一碰了摔了怎麼辦……
好了好了，這個事情我做主了……日用品都買好了，放心吧，我已經提前請好假了，等你到的時候，我一準兒出現在火車站……恩，我也想你，拜拜，明天見！
掛斷電話，魏凱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桌上的結婚照，妻子依偎着自己，笑得如花兒般燦爛，突然心中湧起一股無限的幸福感。他伸手拿起照片，輕輕擦了擦，又輕輕放了回去……
……
次日上午，消防隊一如既往，仍然是訓練，消防戰士每天就是在訓練、執行任務、吃飯睡覺中度過，軍營生活，相比於一般的社會單位，當然顯得枯燥許多。
大家正在訓練的時候，一個穿着考究的中年婦女來到了中隊，崗哨聽說她是華林的母親，來看望兒子，忙把她迎了進去，看到班裏戰士的母親到來，洛兵宣佈休息半小時。
一行人擁簇着華母去到活動室，洛兵丁墨等人給華母端茶倒水之後就退了出去，把活動室讓給了華林和他的母親。看着變黑變瘦了的兒子，華母十分心疼，摸着華林的臉說：“你看你現在，又黑又瘦，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華林感受着母親手掌的溫度，忍不住鼻子一酸，還好仍是忍住了，他看着母親的眼睛說：“媽，我沒事的，剛來的時候確實感覺有些苦，但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華母摸挲著兒子已經長了硬繭的的手，動情地說：“都怪那死老頭子，非要把你送到部隊鍛煉。不過我最近託了老同學幫忙，也介紹了你的情況，咱們家的孩子，哪受得了這樣的訓練嘛。我那老同學答應幫忙，想把你調去後勤部門。”
華母從包里抽出一張A4紙的表格遞給華林：“兒子啊，你把這張表格上的信息填了，媽去找人運作，爭取儘快把你調到後勤部門，到時你還能多些時間學習，退伍后考研也容易。”
華林看着母親遞過來的表格，眼裏先是露出一絲喜悅，旋即就猶豫起來，他拿着那張表格沉吟良久，神色漸漸轉為堅定，把表格遞迴給了母親。
“媽，我以前不知道我爸為什麼總說我沒有男子漢氣概，他把我送到部隊，我心裏還怨了他很久，但是在部隊呆了這麼長時間以後，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的苦心了。
媽，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在這裏我能得到真正的成長與進步。所以，我不想走！我希望繼續留在這裏，而不是去後勤部門，媽，你能理解么？”
華母驚訝地看著兒子，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已的兒子露出這樣堅毅的神情，不禁呆住了。這時，警鈴突然響了，華林飛快地上前擁抱了一下母親，又馬上鬆開，迅速向她敬了個軍禮，旋即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