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跳樑小丑
陳虎陽跟諸多小人物一樣，脊梁骨被這個社會死死的壓着，或許他卑躬屈膝做不來，但勉強還是能夠做到萬事忍一步，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
十八年來，陳虎陽都是這麼活着。
但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底線，有些人不在乎別人對他怎麼樣，但卻看不慣自己在乎的人受半分委屈，恰好陳虎陽就是這樣的人。
李宏正得意，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霸氣側漏的一面，是每個男人虛榮心得到強烈滿足的時候。
然而，李宏的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然後自己右邊側臉上傳來一陣劇痛，劇痛中夾雜着滾燙的感覺。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右臉頰已經高高腫起了，陶瓷製成的茶壺已經完全粉碎，茶葉灑落一地，起碼有八十度的熱水從李宏的臉上淌下，半張臉頓時跟紅富士蘋果一樣，大面積的燙傷。
李宏發出一串慘烈的叫聲，聽的人心酸，然而，陳虎陽卻是沒有半點憐憫，站起身來，緩緩向李宏走去，對身旁的巧巧說道：“巧巧，去把門鎖上。”
巧巧二話不說，小跑到門口將包廂的門鎖上，似乎還不怎麼放心，搬了一張板凳壓在門后。
“你……你想怎麼樣？我告訴你，我爸是李大志，你要得罪我，明天就讓你橫屍街頭！”李宏驚恐的看着陳虎陽，雙腿發軟，巧巧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這貨竟然跌倒在地。
陳虎陽不理會李宏的威脅，直端端的向他走去，順手還拿起了一壺開水。
“大俠……不要，求放過！”李宏就算再愚蠢也知道陳虎陽要做什麼了，之前的威武霸氣完全消失，開口求饒。
這個社會就這樣，欺軟怕硬的人一抓一大把，一分鐘前你是大爺，踢到硬板了就搖身一變，比孫子還孫子。
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崇尚武力，並不怎麼懂得利用家世後台，誰狠誰就能做老大，就像陳虎陽，孤家寡人一個，但是下手從不含糊，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招惹陳虎陽了。
李宏求助的看向袁曉柔，見後者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喝着茶，李宏的臉色變得比吃了屎還難看。
陳虎陽一腳踩在李宏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嘴角掛着殘忍的笑容：“喜歡玩水？今天小爺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別……別……大爺，我錯了！”
陳虎陽對李宏的求饒如若未聞，端着茶壺的手微微傾斜，熱水從壺嘴裏有條不紊的傾瀉出來，落在李宏的額頭上。
一時間，整個包廂被驚恐的尖叫聲充斥，那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人聽了，那叫一個心酸啊！
包廂里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飯店的保安自然不會不知道，雖然包廂的門被鎖住了，但是沒多久便被三個保安給撞開了，見到包廂內竟然上演着這麼慘絕人寰的大戲，三個保安紛紛愣住了。
“救命啊！誰幫我把這個人拉開，我給他十萬！”李宏見有人衝進包廂，立刻求救。
正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十萬對於一般人來說可是筆不小的數目啊。
三個保安心裏痒痒，摩拳擦掌的都想動手了。
然而，這時候在一旁看戲的袁曉柔卻是開口了：“誰要動手，這家飯店明天就不必開了，你們知道打人的是誰？趙耿牛的侄子！”
趙耿牛是誰？想必整個H市的人都不會陌生。
袁曉柔不愧是聰明人，她懂得借勢，懂得把趙耿牛這尊大神搬出來。
三個保安聽到袁曉柔的話，頓時止住了腳步，他們可不敢再太歲的頭上動土，雖然不知道陳虎陽是不是真的是趙耿牛的侄子，但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你不可信其無。
畢竟趙耿牛的名頭太能唬人了，他們惹不起，為了十萬塊得罪趙耿牛，那不是丟了紅棗撿芝麻么？
將一整壺熱水倒在李宏的身上后，陳虎陽忽然對巧巧說道：“巧巧，過來拉我一把。”
小女孩不解，但還是乖乖的跑到陳虎陽的旁邊，拉起了他的食指。
陳虎陽退了一步，鬆開被燙成半熟的李宏，坐在椅子上，將巧巧抱起掛在肩膀上，笑吟吟的看着李宏：“李少，你剛剛是不是說，誰把我拉開了，就給他十萬塊？”
陳虎陽這話一出，李宏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雞蛋充血，憤恨道：“你休想，你……嗚嗚嗚……”
李宏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聞到一個惡臭襲來，視線緩緩下移，看到了陳虎陽那破爛的球鞋塞了自己一嘴，那男生特有的腳臭味和劣質橡膠味夾雜在一起，猛地撲進了李宏的鼻孔，惹得李宏胃裏一陣作嘔。
“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出爾反爾，李少你確定不給錢？”陳虎陽說著，仰頭喝了口茶。
見李宏依舊不說話，陳虎陽脫下另一隻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啞了還是聾了？跟你說話呢！”
李宏雙眸充血，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位英雄，你……你的鞋子還塞在嘴裏，他怎麼說話？”一個保安傻傻的出言提醒。
陳虎陽做出一副恍然的神情，連忙抽掉了李宏嘴裏的臭鞋子，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錢想瘋了，要是李少再不吱聲，這鞋子可從你身上另一個洞塞進去了啊。”
“我給，我給，我……給……”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李宏算是真的被陳虎陽整怕了，也顧不得臉上嚴重的燙傷，連忙摸出了一張支票，刷刷刷一串數字寫下，動作行雲流水，別說有多帥氣了。
至少在陳虎陽眼中，李宏開支票的動作是唯一稱得上帥到掉渣的舉動。
一切事情塵埃落地，陳虎陽這才詫異的看着李宏：“你臉上擦得什麼劣質護膚品啊，都紅腫流膿水了，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就算自己看不到，也不能出來噁心人啊，快去醫院看看吧！”
聽到陳虎陽這麼說，李宏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一旁的袁曉柔卻是眼嘴輕笑，沒想到這陳虎陽整人還一套一套的，一定是跟趙歡歡學的。
其實，袁曉柔想反了，論整人的水平，趙歡歡只能算是陳虎陽的徒弟。
李宏得以解脫，在三個保安的攙扶下，慢慢向包廂外走去，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陳虎陽突然說道：“等一下！”
李宏渾身一顫，整個人都不好了，炸毛道：“錢也給你了，你還想幹嘛？”
“那什麼，我一雙鞋都廢了，一會還要走回去，我看你腳上的不錯，雖然穿着不舒服，但總比光着腳好。”陳虎陽尷尬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右襪子上有個洞，露出了半截腳拇指，“這也要怪你，開始就把錢給我多好，也省的我脫鞋子抽你了！”
聞言，李宏急火攻心，一口氣沒緩過來，就這麼昏死過去。
換上李宏的那雙價值上萬的皮鞋，陳虎陽正得瑟着，袁曉柔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李宏的父親是李大志，H市最大的建築公司老總，可以說，趙耿牛的「富甲天下」行政大樓，有一半是李大志蓋起來的，私底下，李宏跟葉滿庭較好，虎陽，你剛才可真霸氣，就算葉滿庭都不敢這麼對付李宏吧！”
袁曉柔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花痴的模樣，好像真的被陳虎陽迷的死去活來了一樣。
陳虎陽聽到這話卻是難以保持冷靜了，手一抖，茶杯砸在腳趾上，捧着一隻腳直跳竄。
巧巧走到袁曉柔的身邊，一臉認真：“爺爺說，站在大哥哥對立面的人，都是傻瓜！”
袁曉柔一愣，這話從一個五歲女童的口中說出，但是袁曉柔破天荒的有一瞬間認為：巧巧闡述的是一個事實。
“小屁孩的，別整天傻瓜傻瓜的掛在嘴上。”陳虎陽一把拉過巧巧，將她抱上了肩膀上，轉身對袁曉柔說道：“那什麼，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我賺了一筆，這頓算是我請吧，不過下次你得請回來。”
袁曉柔笑了笑，並沒有拒絕，倒是為還有下一次共進晚餐而偷偷高興。
“那成吧，就這樣，你也有車，我就不送你了，結了賬我和巧巧就先走了，這丫頭今天受了委屈，我回去還得哄她。”
“路上注意安全。”
陳虎陽揮了揮手，出門結賬。
等到陳虎陽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袁曉柔才緩緩拿起了手機：“爸，我見到李宏了，嗯……我跟他沒戲，但是我想在H市多呆些日子……放心吧，我住歡歡那裏好了……知道啦，你也注意身體，就這樣，掛了。”
掛斷了電話，袁曉柔猶豫了一下，有給趙歡歡打了一個：“歡歡，想不想知道你的虎陽今天做了什麼好事？想知道的話，限你五分鐘內趕到肯德基旁邊的飯店來……對！姐姐今天吃錯藥了，你要不來，我可跟虎陽開房去了哦！”
陳虎陽不知道，袁曉柔的兩個電話之後，將決定他即將迎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時光，嘛……從某些意義上來說，也能算是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