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叫爸爸的豹哥
李錦斌自然不能對一群孩子下手,他手裏短棍翻飛,每一棍都抽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被抽中的立刻捂着屁股跳了起來,還有不服氣的,李錦斌又給補一棍子。不知打多少棍子,眾人都吃到了苦頭,全都忌得推到了一邊。
大家將李錦斌團團圍住,手裏的磚頭、水管還不肯放下。
“媽的……”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張口要罵,但是話卻被生生截斷了。
李錦斌一棍子湊在他的嘴上,他下手有分寸,但一棍子還是抽得他吐出了幾顆牙齒,吐出一口血水,捂着嘴不敢說話了。
“有人生,沒人教,我就教教你們。”李錦斌把手裏的棍子扔在地上,“都他媽給老子文明點兒。”
一群人都腹議起來:“你一口一個他媽的,還讓我們文明點兒?”
“朋友,跟一群孩子有意思嗎?”大廳後面一扇門的門口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着弔帶衫,拖着趿拉板,嘴裏叼着煙。
李錦斌向那扇門走去,身後的少年和年輕人都自動退開一條路,那是被李錦斌抽怕了。
李錦斌走近那是門,發現這一邊別有洞天。這裏有十幾張麻將桌,屋裏烏煙瘴氣,桌上坐着都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在吞雲吐霧,一邊摸着牌。
有人抬眼看了一下李錦斌,但沒人覺得他比手上的牌重要。穿着趿拉板的男人在前面走着,走到了一個擺着關公像的門口,冷冷說道:“在這兒等着。”
男人還想進去通報,李錦斌順手一撥,要把他推到一邊。誰知眼前這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卻還是個練家子,氣沉丹田,砸了個馬步,接着用肘尖撞了過來。
要說這男人卻是有點功夫,李錦斌隨手一撥,看似輕描淡寫,但是出手時機和角度都十分刁鑽。
可是任憑男人反應再快,是李錦斌那一撥的力量,卻直接將他推了出去,摔在了關公像上。
關公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麻將桌上的牌友們這下都停下手裏的動作。
李錦斌從男人身上邁過去,推開眼前厚重的隔音木門,裏面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一張紅木辦公桌上,擺着一尊巨大的玉如意,旁邊是電腦顯示器,顯示器後面坐着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似乎在玩什麼遊戲。
他的時候站着五個身高都在一米九的壯漢,他們抱着胳膊,獃滯的臉上兇悍之極。
李錦斌像走進自己家一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顯示器後面的男人,正是西華村一帶有名的惡霸豹哥。
他身上胸口到肚皮上紋着一隻巨大的金錢豹,只是肚皮碩大,金錢豹變成了懷孕的母豹子。就好像現在的豹哥。
“來了,坐吧。”豹哥眼睛盯着顯示器,扔給李錦斌一盒煙。
李錦斌接過來,是進口的萬寶路。看起來挺有逼格,但其實也就三十多塊錢一盒。
李錦斌隨手捏成了麻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皮質的雪茄保濕盒,然後拿出防風打火機,先熱了一圈,然後緩緩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在了豹哥臉上。
豹哥眼皮抽了一下,自己抽萬寶路,人家都手工雪茄,這氣勢頓時就成了弱雞。
兩人都默默抽煙不說話,李錦斌眼睛掃過豹哥身後的幾個壯漢。這些都是豹哥的底牌,各個是見過血的打手。
豹哥粗壯的手指夾着香煙,跟李錦斌手裏的雪茄形成鮮明對比,豹哥夾着煙頓時就像女人似的,重要的是,豹哥完全看不穿李錦斌,那奪人的氣勢,讓明明勝券在握的他,沒有了底氣。
他把香煙碾熄:“六子的弟弟你可以帶走,不過,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還不起,就拿六子的妹妹抵債。”
李錦斌瞄了一眼豹哥,雪茄燒得通紅。豹哥身後的一個壯漢忍不住了,大步走到李錦斌身邊,蒲扇一把大大手抓過來:“你他媽跟誰裝逼呢!”
李錦斌連頭都沒回,一手抓住了大漢的手腕,捏得他哎呦一聲蹲了下來。李錦斌不緊不慢的把雪茄在大漢手裏碾熄。
大漢被燙得大叫起來,這可不比香煙的煙頭,燒的正旺的雪茄比十根香煙捆起來還要高溫。
其他人按捺不住了,豹哥卻一伸手攔住了他們。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虧今天就先忍下來。
“我這個人最敬重當過兵的人,有擔當,有義氣。”豹哥搓着手,“哥們要是願意來我這裏做事,六子家那十萬塊我也不要了,就當交你這個朋友。”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李錦斌把被燙傷的大漢扔到了一邊,“六子往家裏寄錢,可他家裏一分錢都沒收到。”
“你他媽別胡說八道。”豹哥激動起來,“六子的兄弟在我這裏白吃白喝大半年,你還要訛上我嗎?”
“我剛剛還不太確定,現在可以肯定了。”李錦斌只是冷笑,他現在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
“給臉不要臉,你一個外來戶,老子今天就是弄死你也沒人知道。”這回不用豹哥下令,身後的幾個壯漢就摩拳擦掌的撲了出來。
……
豹哥辦公室外,打麻將的眾人哪裏還有心思打麻將,剛剛男人被摔在地上,他們就都湊了過來,想要聽聽豹哥辦公室發生了什麼。可是豹哥辦公室密封太好,什麼都聽不到。
隔了半天,有人聽到裏面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到了隔板牆上。
“剛剛那個男的,肯定是被豹哥按住打了。”
“這聲音,那男的還不被撞死。”
“豹哥跟派出所的王所長經常一起吃飯,死個把人根本不算事兒。”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隔板牆被撞出來一個大洞,一個碩大的腦袋露了出來。
那正是剛剛被人說得威風凜凜,橫行霸道的豹哥。此時的豹哥哪裏還有原本的兇悍模樣,灰頭土臉,鼻涕血水滿臉。
李錦斌轉動了一下脖子,看着躺了一地的壯漢,把撞進牆裏的豹哥拉了出來。
“現在想說說了嗎?”李錦斌點了一支煙,遞到了豹哥嘴裏。
“哥哥……我就是一時貪心,六子家寄錢的地址我給改了一下。我真沒拿多少。”豹哥賠笑着說道。
“沒多少是多少?”
“兩……兩萬!”豹哥話敢落地,李錦斌一個巴掌就把他抽得腦袋歪到一邊。
“十萬……十萬。”
“啪!”又是一巴掌。
“二十萬!哥哥,我真說實話了。”豹哥捂着臉,外面的牌友能從牆上的洞口看到這一切。
這還是曾經呼風喚雨,人見人怕的豹哥嗎?什麼,他竟然私吞了軍屬的錢!?敗類!當混混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啊!
李錦斌抓住豹哥的領子,把他肥壯的身體提了起來:“二十萬,你糊弄鬼呢!”
“哥哥,爺爺,我叫您爸爸了。”豹哥顏面掃地,但眼前也顧不得這些了。他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人,現在那還能硬氣起來,“那些信和匯款單我還留着呢!”
李錦斌把豹哥扔在地上,豹哥連滾帶爬的跑到辦公桌後面,拿出一個紙箱子,小心德放在李錦斌面前。
李錦斌手微微抖了一下,這是他的交命兄弟留下的東西。李錦斌拿出幾張匯款單,接着就發現了許多寄給徐通的信。他拆開一看,發現那是他犧牲戰友遺孀寄來的感謝信。
李錦斌頓時明白了,徐通把他錢的大部分都寄給了犧牲戰友的家人。他的傭金沒有李錦斌高,但他寄給戰友的錢,卻一點不比李錦斌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