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深了。
夜風吹來，有些涼意，溫承遠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他臉上，留着一個淺淺的笑，眼角，有一點晶瑩。
林管家輕輕囑咐：“老爺子，時間不早了，我送您回家吧！”
溫承遠轉身，問：“我不累！對了，小柔離開國內了嗎？”
林管家回話：“今天下午的飛機，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法國分公司了！”
“好！我讓她離開，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不想讓她和肖一男再拖下去，還有一個，是為了戴薇薇！”溫承遠看着林管家，慢慢說，“我想秘密調查戴薇薇，小柔在的話，她會摻和進來，壞了我的事！”
林管家點頭。
溫承遠又說：“你再囑咐李威，讓他看緊小柔，別讓她回來！還有，暗中找人盯住肖一男，我估計，他還會找戴薇薇的。”
林管家會意，他試探性地看着溫承遠，輕輕問：“老爺子，關於戴薇薇小姐，我剛得到一點線索！”
溫承遠立刻驚起，反問：“是不是和練採薇有關係？”
林管家說：“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戴薇薇是個養女，她是在福利院裏被現在的養父母領養的。那所福利院，我已經查到，就在戴薇薇所在的那座小城。”
溫承遠看向窗外的夜空，略微沉思着。
“現在就去那所福利院！”
林管家有些驚訝：“老爺子，現在已經是午夜了，您還是先休息吧，明天再出發也不遲。。。”
“不必！我在車上打個盹就行了，走吧！”
。。。。。。
練採薇？戴薇薇？
不管是名字還是長相，兩人都有相似之處！當溫承遠在網絡上第一次看到戴薇薇的照片時，他幾乎是匪夷所思的。
她和一個人長得很像。
溫承遠看着網站上戴薇薇的照片，腦海里，練採薇那張帶着酒窩的笑臉，立刻浮現。這難道只是巧合嗎？他心頭一震，對戴薇薇充滿好奇。
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硝煙早已經散盡，可是，餘溫繾綣，忽遠忽近，它總是牽着溫承遠的心懷，讓他無法釋懷。
當年的練採薇，就像清晨的一束光，帶着清冽香甜的晨露，照進溫承遠的世界。
“採薇！電話——”
練採薇穿着睡衣，嘴裏還塞着一把牙刷，像是一隻驚起的小鹿，從衛生間飛速蹦出來。她從室友手裏接過聽筒，急促地說：“喂，您好！我是練採薇。”
電話里，是一個低沉的，冷峻的男聲，聽到練採薇的聲音，他明顯靜默了幾秒，然後，慢慢回答：“練採薇小姐，我是溫氏傳媒總裁溫承遠，很鄭重地通知你，你被我錄用了，擔任我的私人秘書，明天準時來上班吧！”
練採薇不由驚叫起來，嘴裏的牙刷隨聲掉落。
“啊！天哪！是真的嗎。。。謝謝，謝謝溫總！我明天一定準時來上班！”
電話里，又是短暫的靜默，並伴隨着一聲輕柔的笑聲。
是的，在電話另一頭，溫承遠坐在總裁辦公室的轉椅上，聽着練採薇驚訝欣喜的聲音，由衷笑了。他的心，跳動着，無法控制。
他用一隻手捂住胸口，沉思：“我這是怎麼啦！”
電話里，再次傳來練採薇柔軟清甜的聲音：“溫總，我需要準備些什麼，請您指示！”
“什麼都不用準備！只要人來就行！”溫承遠輕輕回答。
“啊！？”練採薇略微驚訝，“好的，溫總，我知道了！”
溫承遠掛上電話，咧嘴笑了。
。。。。。。
第二天一大早，溫氏傳媒大門口。
易暮城停下自行車，拉過練採薇的手，柔聲說：“採薇，進去吧，第一天上班，祝你好運，加油！”
練採薇微笑着點頭：“我會的！記得下班來接我哦！”
她踮起腳，在易暮城臉上輕輕一吻，然後，小跑着進了溫氏傳媒。
易暮城駐足，目送她嬌柔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盡頭的轉角，他低頭，笑了。
練採薇理了理頭髮，正了正衣裙，深呼吸，然後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里，沒人。練採薇不禁鬆了口氣。
“也是，現在才早上5：30，溫總怎麼可能會在辦公室？我是太興奮了，來得這麼早！”練採薇顧自嘀咕着。她放下手中的手提包，環顧一番，然後捲起袖子，開始整理狼藉的桌面。
“放下！”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練採薇嚇了一大跳。
“啊！溫總，你。。。”
只見溫承遠穿着一件寬鬆的睡袍，手裏吊著一支煙，正緊緊盯着練採薇。
練採薇又驚又怕，臉上的微笑凝固了。
溫承遠吸了一口煙，勾勾嘴角：“這些不是你的工作範疇，等會搞清潔的阿姨會來整理！”
練採薇尷尬極了，連忙放下手裏的雜物。
此時，從辦公室的隔間，走出一個長發披肩，妖嬈美艷的年輕女人。她穿着緊身包臀開叉連衣裙，手上搭着一件皮衣外套。她那柔媚的笑，大紅的唇，深深刻在了練採薇的眼睛裏，練採薇慌忙低頭，不敢再看。
女人靠近溫承遠，伸手搭在他肩上，嬌嗔着：“溫總，我先走了！記得給我電話。”
溫承遠面無表情，只點了點頭。
女人斜眼瞟了一眼練採薇，留下一個帶着挑釁的笑。
溫承遠一直看着練採薇，沒有回眼：“你是我的私人秘書，以後，會看到各種各樣的女人出現在我辦公室，不必驚訝！”
練採薇不知所措，更亂了。
溫承遠靠近一點，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又說，“還有，我很多時候都會在辦公室過夜，裏面這間隔間，就是我的卧室，現在，請你去替我把衣服拿來，我要換下睡衣了！”
練採薇愣了幾秒，然後恍然。
她匆匆跑進了隔間。
隔間，別有洞天。這是個裝修精緻的套間，深色系風格，傢具，地板，配飾等全部都是深色，其間，點綴着幾盆綠色的植被，看起來禁慾而內斂。
練採薇可沒空欣賞這裏，她手忙腳亂地四處搜尋，想找到溫承遠所說的衣服。
可是，她找不到。
她急急轉身，卻一頭撞上一個堅實的胸懷。
她抬頭，看到了溫承遠那雙深邃而冰冷的眼。
她退後，怯怯地：“啊，溫總，對不起。。。我，我找不到您的衣服！”
溫承遠繞過她身側，衣角拂過，觸到了她的手。練採薇一陣痙攣，她低頭，縮在角落，再不敢亂動。
溫承遠被練採薇這種緊張感和防禦感吸引。他見過無數女人，從青澀到嫵媚，從幼稚到成熟，那些女人面對他時，從來沒有像練採薇這樣，表露出這種與身俱來的抵抗性和防禦性。
她扇動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好像在說：“我拒絕！我不可冒犯！”
她這種不同與任何女人的氣質，卻讓溫承遠迷醉，無可輕視。
“別害怕！練採薇，我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的！”溫承遠側身看着她，邊從衣櫃裏拿出衣物，邊不冷不熱地說著，“我的衣物都在這個衣櫃裏，下次記住！”
練採薇的頭像撥浪鼓一樣拚命點着，看起來又很有趣。
溫承遠不禁樂了，露出一絲笑容。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練採薇：“打開看看！”
練採薇疑惑，她接過來：“溫總，這是？”
打開盒子，一雙精緻的高跟鞋出現，它發著皮革的鋥亮，看起來很貴重。
溫承遠淡淡說：“這是你今天提早來上班的獎勵，試試看，合不合腳！”
練採薇瞪着眼睛，表情很難描述，不是喜悅，反而是難堪。
“那個，溫總，我。。。我不大習慣穿高跟鞋！你看，我今天穿的是平底的皮鞋，這樣工作起來會更有效率，所以。。。。。。”
練採薇盯着自己腳上黑色的平口低跟皮鞋，開始搖頭。
溫承遠突然一把拉過她，將她摁在床沿上。
“既然成了我的秘書，就要學會穿高跟鞋！女人穿上高跟鞋，才好看！”
說著，他開始伸手脫下練採薇的鞋子，替她換上高跟鞋。
練採薇只坐着，大氣不敢出。溫承遠這樣突然的舉動，讓她瞬間失去了方寸。她急促喘息着，尷尬笑着：“謝謝溫總！我。。。我知道了！”
“很合腳！看來我的眼光很准，尺碼選擇得恰好！”溫承遠起身，看着練採薇穿上高跟鞋的雙腳，有些莫名的興奮。
練採薇連忙站起來，帶着幾分怯意。
因為慌亂和不習慣，她沒站穩，一個不平衡，迎面跌倒。
等她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溫承遠已經牢牢抱住她，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腰。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溫總，我。。。”練採薇連忙支撐住自己，推開溫承遠，“我還有點不習慣穿高跟鞋，沒傷着你吧？”
溫承遠笑了，很肆意的那種笑。
“我沒事！現在，你可以穿着高跟鞋，去通知各部門，到會議室等我！”
練採薇紅着臉，理了理亂了的頭髮，點頭：“是，溫總！我馬上去！”
她匆匆轉身，跑出隔間。她的眉眼緊成一團，看起來不知道有多難堪，多獻醜！
只聽背後，溫承遠輕輕一句：“慢慢走，別急！林管家已經在門口等你了，你今天就跟着他，他會一一教你怎麼當好我的私人秘書的！”
練採薇沒有再回頭，只是高聲回應了一句：“我記下了，溫總！”
溫承遠目送她出門，笑意溢滿。
。。。。。。
天已經開始亮了。
一個晚上奔波在路上，溫承遠竟然沒有睡過。往事雖隨風，情緣總難平！他靜靜看着車窗外，看着天色漸漸由黑轉亮，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小城到了。
街道上，行人寥寥。
林管家慢慢停下車子，聲音略顯疲憊。
“老爺子，福利院到了，我扶您下車吧！”
溫承遠抹去眼角的一絲濕潤，生怕被人察覺，然後，慢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