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警局
“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
“怎麼了？”
“有一次跟一個人打架，我被抓進去過，關了我一天。”
“打架？看不出來，你還會打架？”
“是個老頭子，我懷疑他摸了我的屁股。”
“結果呢？”
“結果監控顯示沒有。”
“誰保釋你？”
“沒有人，所以我被關了一天，還被警察摸了屁股。”
“你是自己一個人？”
“嗯，孤零零的一個人。別問我的父母了，我對他們很失望。”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比德爾公司的門口花園，可能想不到已經被監視了。在比德爾的公司產權範圍內，只要有不正常的熱點，都會被發現。紅外熱點成像技術很簡單，但是細分到每個人不同的溫度就很難，簡單來說，就是有的人多紅一點，有的人少紅一點。是很微小的數據區別。
“但是你要告訴我，保釋一個人要多少錢。”
“看警察的規定。”
“你這個說了等於沒說。”
苗海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不能讓楊鶚在警察局裏太受罪，這種地方，應該不是人待的。看着lily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個孤絕的人，沒水沒有吃的一整天是什麼感受。“我要走了。巴黎警察可以講英語嗎？”
“當然不太行了。既然你要付我錢，我可以給你當翻譯。”
lily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屁顛屁顛地跟在苗海的身後。苗海在臨時安置所謂“嫌疑犯”的地方發現了那個頹喪的人。他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根粉筆，在地上胡亂地畫著一些符號，看上去很好看，但是不明所以。他拍了照片。
苗海給了警察局兩千英鎊。這價格，是國內的兩倍。
警察努努嘴，朝着楊鶚待着的方向，再指指腦袋。大概意思是說，他的精神可能不正常。苗海的心中頓時升騰起怒氣，但是警察局這地方不好打架。打也打不過，他說：“先生，錢已經給你了，你就不要狗眼看人低了。”
lily一時為難起來，不知道怎麼翻譯。她大概只是解釋說，楊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苗海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楊鶚的眼神飄忽不定。始終沒有焦點的感覺，出了警察局的大門，他展開雙臂，重重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又左右瞟着，懶洋洋的樣子。看樣子，他想找個牆角蹲起來，曬太陽。
“楊老師，他們，為什麼要抓你？”接近了之後，苗海確定無疑那就是楊鶚，是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種長時間相處之後，才有的熟悉感。不用看不用聽，就知道是他。
楊鶚沒有說話。
“楊老師？”苗海想提醒他什麼，於是拉起他的手。“你不記得我了嗎？楊老師？”
楊鶚還是沒有說話，像是一種喪失了靈魂的感覺。這感覺，跟當初的林綉綉非常相像。苗海心裏不由得一怔。“難道，他也被使用了基因槍。”不動聲色地被抽走了靈魂？他想帶楊鶚馬上回到國內，可是摸摸他的衣服兜兜，什麼都沒有，更別談證件了。好巧的是，苗海也什麼都沒帶。
“這事，越來越不簡單了，他想。”
還好，現在手機里什麼都有。他找到了好久不聯繫的那些老同學。要楊鶚家裏人的電話。可是什麼都沒有。他早就從菠蘿城大學離職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信息。自從那件事以後，苗海，楊鶚，lily三個人又回到了咖啡館。苗海獃獃地坐着，一動不動。他只是想要回憶起什麼來。對了，就是綉繡的腦電波成像儀，上面有楊鶚家裏產業的名字，叫什麼酒店來着？他拚命地想啊想啊。楊鶚已經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吃了一隻龍蝦，一碗意大利麵，還有兩份牛排。
“菠蘿城大酒店！”
愛學習的人，基本上記憶力都挺好的，一遍，只要一遍，他就想起了那個名字，本來也是，菠蘿城的酒店雖多，但是有名氣的就是那一兩個。至於聯繫方式嘛，他在網上隨便一搜，就搜到了。
“喂，我找你們老闆。”
“她不在。”
苗海很討厭這些回絕的套話。“關於楊鶚的消息，他不想知道嗎？”
“你等一下。請稍等一下。”對方的語氣馬上緩和下來，並且充滿了一種慌張。他拿着手機等了好久，無聊地摳起很淺很淺的指甲縫，那裏只有很少量的一些白屑，根本沒有什麼“收穫感”，他看着楊老師“行屍走肉”的樣子，只想把他帶回國內，用上一次綉繡的那一套辦法，重新理順他的意識結構，回到一個正常的人。他的思緒漫無目的地飄蕩着，想起了瘋人病院的那些人。如果這一套辦法可以推廣，是不是就可以治癒所有患精神疾病的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是模仿和嘗試，簡翎用的辦法還有他不曾了解的部分。除了從腦結構的過往意識片段當中找到原因之外，還需要找回失去的基因和靈魂。
“哎！”苗海一想到這裏就重重地嘆了口氣，現在連把楊老師搞回去都難。
“喂喂喂，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怎麼這麼慢啊。難道老子還不關心兒子啊。”海仔細地聽了一下，對方只有一種奇怪的嘶嘶聲，可能是將話筒放在了屏蔽聲音的地方。“算了，再另想辦法吧。”他想：“是不是可以試試包機這種辦法。”於是他掛斷了電話。
才掛斷電話沒有幾秒鐘，就有電話進來。
“請問是苗海先生嗎？我們這裏是大使館，請問您現在在哪裏。”
“我在哪裏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您別誤會，楊鶚先生，是國內重要的失蹤人物，如果您知道線索，請麻煩提供給我們。”
“我記得我剛剛打的電話是菠蘿城大酒店的電話，沒有打給你們啊。”
“沒錯，但是他們已經定位到您的通訊信號了。以防有什麼不測。我們已經通知警方了。”
“我說，你們會不會太無聊了啊。有你們這麼幹事的嗎？我犯了什麼罪了……”
苗海還沒有說完，抬頭就看到了遠方走來兩個身材魁梧的人。他還來不及反應。只是眼神對視的時候，就被按倒了。旁邊的楊鶚和lily獃獃地看着。警察竟然沒有抓他們兩個。
電話的那頭還在用那種討厭的官腔說著：“只是希望您以普通公民的身份配合調查。”
海萬萬沒有想到又要重回警察局。關於楊鶚的事情，他可能知道的是太少了。
遠隔重洋的另外一頭，楊鶚的原配夫人，吳素素，接到前台消息的時候，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來的都是城裏面的重要人物。她穿着幹練優雅的米黃色絲綢西裝，端着一杯加冰的香冰，聽到消息就馬上放下東西。簡單地告辭幾句，雖然看到了很多人臉上的不高興。但是現在佔據她心頭的，只有楊鶚了。
秘書給她訂了一張最近的機票。她正火速趕往巴黎。其實這樣的事，她已經做過無數次了，為了找到楊鶚，採用的設備，越來越高級。定位設備什麼東西的，花的錢都不多。加上全國各地的機票，線索獎賞費，林林總總已經用掉了小一千萬，不過，現在菠蘿城大酒店已經是她的了，這些錢，還是可以承受的。楊鶚，已經消失了好幾年了。
對了，定位設備是跟比德爾公司新定製的。他們聲稱這東西，一定可以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粒微塵。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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