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就是沒錢付住院費
雨淅淅瀝瀝的下,紀啾啾打了把透明的傘出門,雨點落在傘上,敲擊聲略顯沉悶。
晚上六點的天氣,陰暗的就像是古拉娜黑暗之神衝破封印了。
她穿着雨鞋,惡狠狠的踩着一灘灘小水窪,就像在踹傅祈的狗臉。
距離他把她丟到警察局這種惡劣至極的事件,已經過了整整一周了!
紀啾啾磨了磨雪白的小尖牙,一個坑一個坑的踩着水,纖白的脖子前面掛着個趴趴兔的手機殼,隨着她的動作幅度,微微的在她小腹前晃悠。
她白糰子似的蹦蹦跳跳,束起的馬尾一晃一晃。
“……”
掛在小腹前的小盒子一亮。
【溜出去買零食了?】
是時傾發過來的消息。
紀啾啾皺眉看了兩秒,才露出個“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我做的明明是好人好事”的表情,飛快的敲鍵盤。
【才不是,我是去買我家哥哥的周邊的!】
手機是這幾天時傾給她配的,說是要讓她早日成功融入凡間的生活,於是她憑藉自己的聰慧,飛快的對凡間的小哥哥們有了充分的認知。
於是小姑娘這些天在時傾的大別墅里啥也沒做,就一小團窩在柔軟可愛的玩偶堆里,頂着頭頂兩隻時不時抖一抖的小兔耳,眼睛賊亮的刷着各大APP。
時傾有時候會用溫熱的掌心揉她溫軟的兔耳朵,平淡的目光掃過她的手機屏幕時,一臉“我就知道你個敗家玩意兒”的表情,悲哀的抬頭望天:“啾啾,你還記得你下凡是做什麼來的么。”
而小姑娘通常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
紀啾啾:─=≡Σ(((つω)つ啊啊啊美人等等窩!
什麼狗屁傅祈,他還是自生自滅去叭!
美男千千萬,他傅祈算個屁!
小丫頭繼續一步一步的踹傅祈……踹水坑。
為了方便出行,紀啾啾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之前那件繁瑣的襦裙了,她穿着雪白柔軟的薄衛衣,樣式寬鬆,衛衣帽子上還頂着兩隻超可愛的小熊耳朵。
紀啾啾走了兩步,手機就再次震動了下,沒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里再次出現時傾的一條新消息。
【你有錢?】
紀啾啾:……
靈魂暴擊。
她看了下自己的各處餘額,然後很悲哀的得出一個結論。
她,作為一隻實習小財神,沒錢。
T^T
時傾深諳這敗家兔崽子的德行,象徵性的嘲了她幾句之後,便還是口嫌體正的給啾啾打了八千塊錢過來。
馬路對面就是一家專售周邊的店鋪,紀啾啾快快樂樂踏入店鋪大門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裏衝出一少年,然後“啪嘰”一聲,摔在她腳邊。
綿軟的衛衣帽子下,小姑娘的耳尖“biu”的一下彈出來。
她垂着烏黑漂亮的眼睛。
眨巴眨巴。
然後忽然扯出抹不明不白的笑容,悄咪咪的給他補了一腳。
真不是她的錯覺。
她怎麼覺得——現在趴在她腳邊的男生,像極了傅祈那個老王八蛋呢。
救?
不救?
*
傅祈意識轉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紀啾啾坐在陪床上,垂着小腦袋,低頭晃悠着腳尖玩兒。
“……咳。”
凌亂脆弱的少年痛苦的仰了仰脖子,低啞的咳了一聲。
小姑娘抬頭瞥他一眼,眸光一亮,動了動唇,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明擺着有點垂頭喪氣:“……你醒啦。”
傅祈瞳色一沉,漫不經心抬了下眼皮,扯了扯唇角:“怎麼,哥哥沒死,你還挺失望?”
?
紀啾啾抖了一下,“咻”的抬起小臉,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有這麼明顯?”
“……”
少年的眸底被濃稠墨色暈染開,他咬了咬牙,唇色猛地白了白,額前的碎發微微被冷汗浸濕。
他的面部線條其實屬於清冷漠然的淡美人那一掛,但他眼底像是時時刻刻藏着暗冷的芒,整個人看上去就有點凶的不好接近。
他指尖動了動,然後突然乾脆的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針。
利落的翻身下床,步伐踉蹌不穩的就要出去。
“哎哎哎你幹嘛去,”紀啾啾把人直接拽回來,一臉“你個狗比能不能讓媽媽省點心”的表情,一邊給人摁病床上,一邊探過身子去按護士鈴,眸子微冷的眯了一下,“傅小祈,你找死啊?”
紀啾啾的戰鬥力不弱,雖被封的只剩一成,但對付重傷的傅祈剛剛好,於是她兇巴巴的把人摁住,非常嚴肅的威脅他:“你小心我給你受傷的地方再補一刀!”
傅祈:“……”
他用眼尾瞥她。
隨後薄唇抿緊,狠狠閉了閉眼,遮住瞳底泛濫清戾的情緒。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過來,有個實習護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給他扎了好幾次都不準。
在一旁觀望的紀啾啾覺得有點幸災樂禍。
但幸災樂禍過後,她又有點擔驚受怕。
傅祈這小辣雞,不會被戳幾針就沒了吧?
於是小姑娘伸手攔住實習護士的動作,溫溫軟軟的掌心覆上少年的手背。
她的聲音軟軟的糯,但又能聽出明顯的不悅和責怪。
“你們拿他當試驗品了?這針扎的,你們好像在逗老子玩兒呢?”
傅祈眉骨微微往上挑了挑,眼皮子動了動。
針重新推進少年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里的時候,小姑娘就在旁邊看着。
“……”
抖個激靈。
代入感太強了,紀啾啾感覺現在被扎的人是她。
她看着閉着眼睛毫無波瀾起伏的傅祈,由衷地覺得他淡定的像是個死鬼。
直到醫生走了,傅祈也還是淡定安靜的閉着眼睛,躺在冷白的病床上。
太安靜了,安靜到彆扭死了。
紀啾啾覺得不太對勁。
她試探的喊他一句:“傅祈?”
“……”他不應聲。
於是她再次湊過去,小聲喊他:“……傅小祈?”
“……”依舊好冷漠。
然後紀啾啾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不過還沒碰到對方的鼻尖。
少年就抬了眸,不耐煩的揮開了她的手,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他極為冷淡顴清的告訴她。
“紀啾啾,老子沒那麼金貴,不需要住院。”
“話別說那麼好聽行不行,”紀啾啾無情的拆穿他,“你就是沒錢付住院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