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王爺就沒有點危機意識?
金公子?
飛一飛?
這都什麼跟什麼。
元姝姝蹙着兩道山眉,虛心發問:“‘飛一飛’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抱着你,用輕功‘嗖嗖’兒地飛起來。”虞笙歌手臂作翅膀狀扇了扇,“金公子,我輕功非常厲害,可以帶你體驗一下飛起來的感覺。”
聽起來倒是個很誘人的謝禮呢。
元姝姝眯了眯眼,將她拉到自己身側坐下:“是么?那你說說,你的輕功厲害到什麼地步。”
“天下第四的水平吧。”
元姝姝並沒想到虞笙歌還真能報出個名次,本着好學的精神,她多問了一句:“第四啊,那你前面三個是誰?”
“第一當然非我們大褚最凶也最棒的固親王莫屬。”
當今固親王武藝卓絕,被奉為武神轉世,輕功自然是上乘中的上乘。
這沒什麼異議。
“還有呢?”
“第三就是我的師父,我的輕功是師父教的,師父當然更厲害些。”
這姑娘將自己姓甚名誰交代得徹徹底底,對她師父的名號倒保護得很,元姝姝無意深究,只問:“第二呢?第二又是誰?”
虞笙歌臉頰上剛淡下去的粉紅又浮了上來:“第二是江湖盜門第一門派的大小姐!她可是我們江湖兒女除卻固親王外,最為崇拜的人物了。”
嗯哼?
元姝姝挑眉,這個她怎麼不知道?
難道她日日在山上混吃等死,還能在江湖享有這等威名?
她頗覺幾分有趣:“為何崇拜她?”
“盜門本就是偏門之首,她又是第一門派的大小姐,生來地位尊貴不談,金釵之年便已走遍江湖,留下‘無雙神偷’的名號,我爹娘說了,等她繼承了盜門,說不定能把江湖攪動了呢!這般優秀的人理當崇拜。”
這大把大把的誇讚險些讓元姝姝找不着北,她定定神,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所以說,你還要帶我飛一飛嗎?”
虞笙歌面露困惑:“為什麼不呢,金公子?”
“畢竟我真名元姝姝,就是你口中輕功第二的大元派大小姐。”
她喝口茶潤了喉,恢復了本音:“虞大小姐,謬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靠!
這竟是元姝姝啊!這是她的崇拜對象啊!元姝姝就在她跟前,甚至跟她一條凳啊!
蒼了天了,她今天沒有穿新裙子,也沒有擦口脂,在城門口好像還有些狼狽,嗚嗚嗚,想鑽到地里去。
身邊的人有點躁動不安,元姝姝遞了個疑惑的眼神:“你……身上癢?”
虞笙歌連忙搖頭,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是元姐姐嗎?貨真價實的元姐姐?”
元姝姝笑道:“我從來不騙小孩。”
也不知之前誰說自己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來着。
但虞笙歌是真的開心,頂着雞冠花一樣的紅臉蛋,怯生生在旁邊乖坐着,不敢看也不敢說話。
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元姝姝這才反應過來小姑娘的異樣,無奈一笑,給虞笙歌也倒了杯茶:“我沒什麼神奇的,你不用拘謹,像原先一樣相處就好。”頓了頓,又問,“我可否叫你笙歌?”
“叫什麼都好,都聽元姐姐的。”
“……那笙歌,說起來,我之前幫你,其實是有事相求。”
虞笙歌一聽便精神了,綳直身體,“啪啪”拍了拍胸脯:“元姐姐你說,我很會飛的!”
元姝姝覺得,虞崧將女兒教歪了。
“你還記得你的本職工作嗎?你的本職,應該不是飛吧?”
虞笙歌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元姐姐是說制蠱嗎?”
謝天謝地。
元姝姝側身靠近,壓低了嗓:“我想尋一樣東西,但不知其具體位置,我記得蠱門的追蹤蠱可用來尋物,所以想請你相助。”
固親王府畢竟不是尋常地方,裏面的人也不是尋常的人,雖然有十萬兩黃金激勵,但小命也是要顧着的,元姝姝必須做好完全的準備。
只是這準備的第一步就遇到了瓶頸。
虞笙歌面露難色:“元姐姐,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有追蹤蠱。”
“我讀過你們蠱門的歷史書,有應當是有的。”
“是嘛,我剛知道哎。”
小姑娘的語氣里還有些新奇,元姝姝沒被驚死過去。
“你是蠱門的大小姐,這些不曾學過?”
“不必學啊,我有三個親哥哥,一個親妹妹,還有無數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我爹又不愁沒有繼承人,那我只要開心就好。”
所以,她雖逮到了蠱門的大小姐,但是並不能推動故事發展?
元姝姝需要靜靜。
虞笙歌轉了轉眼珠:“元姐姐,我雖然沒有這東西,但我師父一定有,我可以幫你向我師父要。”
“需要幾日?”
“兩日,我師父常住都城,找他不費事兒。”
既在都城,那就耽誤不了多久,元姝姝便將此事交給虞笙歌了,兩人用了飯,各回房間休息。
“元姐姐,你為何要開三間房?”
“還有個小跟班,你也認識,金兜兜本人。”
金兜兜是在她們去大理寺的時候到的望永城,臭小孩趕路太辛苦了,尋到元姝姝的位置就回屋補覺了。
這晚,虞笙歌去找她師父,金兜兜去逛都城,元姝姝吃了頓飽飯,準備先去固親王府探探情況。
環繞望永城中心的四條街內不設夜市,天色晚下來后,四下只有月亮的清輝。
這不是元姝姝第一次來望永城,因此她對城內格局還算清楚,望永城的玉香街是條官街,打最東邊到最西邊,全是朝廷要員的宅邸。
固親王府就在玉香街的最東邊,皇室子弟本是有自己另外的住處,但固親王看中了,別人也沒法兒。
元姝姝坐在玉香街街口的一棵大槐樹上,位置正好能看見固親王府的門口。
這必定是這條街上最氣派的一座宅子了,光大門就有兩人高四車寬,還是黃花梨所制。
黃花梨啊,大褚黃花梨就長了那麼一小片啊。
元姝姝開始計算,若是偷了這大門,是不是能也能賣出幾萬兩黃金。
還有,這外牆的窯磚也極好,一兩黃金一塊磚,要是能扒一小面帶走,她甚至可以考慮金盆洗手。
再看看燈彩下浮光閃閃的宅匾,嘖嘖嘖,這大傢伙也值錢,但她敢拿估計沒人敢收。
完犢子了,元姝姝覺得光偷一個七城令已經滿足不了這顆物慾膨脹的心了。
她嘆了聲氣,隨後戴好面具,藉著路邊石墩的力直往固親王府的外牆上去。
固親王府的書房還亮着燈,房內顧瑨舌綻蓮花,另一邊懶坐的正是固親王褚客。
顧瑨白日裏就來過了,但是褚客不在,因此他特地挑着褚客要就寢的時候又來了一趟。
“快瞧瞧,這是今天我偶然碰到的一位平民,王爺,你仔細看,這人雖是平民,但容貌卻能與你一較高下,果然天下之大,美男子多了去了啊。”
深知褚客不會賞眼,顧瑨特地將畫像拿至他的面前:“此人名叫金兜兜,不僅容貌一絕,才識更不輸我,若不是太過出色,我必然要留他在大理寺的。”
這句話終於引得褚客關注,他抬頭,眉骨一翹:“才識更不輸你?你倒是說說,你有多少才識?”
這是重點?
顧瑨又急又氣,狠狠戳了戳畫像上元姝姝的臉:“扯我做什麼?看這裏!”
他大有一副不看就不放人去睡覺的架勢,雖然褚客真要做什麼他也攔不住。
褚客實在是嫌聒噪,是什麼樣的容貌值得顧瑨親自畫一幅畫還登門挑釁?
他應付一瞥,隨後又懶了回去。
這反應就像看了個寂寞,顧瑨難以置信,湊上前細問:“王爺看了沒感覺?”
“要什麼感覺?”
“此人風姿特秀,清雋倜儻,可是能與王爺相媲美的美男子,王爺就沒有點危機意識?”
“美男子?”
“嗯呢。”
褚客收了手中摺扇,以扇柄將顧瑨推開一些,這才站起身來,目光中帶出深意:“如今大理寺卿的門檻已經低至如此了?”
語畢,徑直往門外走。
“我讓你看畫,你好端端地損我做甚?”顧瑨將畫像擱在桌案上,急忙跟上褚客的步子。
“你自己琢磨。”
出了書房,褚客回藤院,顧瑨依舊跟着,這回不扯美男子了,一本正經與褚客談道:“戶部贓濫一案確有蹊蹺,刑部和督察院兩個老頭子草草結案,但幕後之人尚未揪出,我看是都護着那位呢。”
“護與不護,本王不關心。”
這睥睨一切的態度,顧瑨已經習慣了,但每每還是苦口婆心:“王爺,我真心地建議您,拿出點鬥志來。”
好歹一個固親王呢,每天不是窩在王府種花就是跑去近郊賞花,這哪裏是武神轉世,這是花精投胎來的!
褚客步子不停,只是稍稍抬眸看了一眼,隨後嗤笑一聲:“本王若真拿出點鬥志,你們豈不是都沒戲唱了?”
就那些張牙舞爪的小嘍啰,不夠他一隻手玩兒的。
顧瑨選擇閉嘴。
藤院到了,褚客轉身對顧瑨道:“回吧,去跟那些老傢伙鬥智斗勇去吧。”
這漫不經心的口吻,簡直讓人又愛又恨。
顧瑨告辭,厚重的夜色里,褚客長身直立,與他向來隨性的行事風格不同,這雙眼始終清醒警覺,能讓人看得心慌。
他站了會兒,隨後抬步進院。
不遠處的戲樓上,元姝姝輕輕開了一道簾縫。
可,嚇,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