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節目效果

看到兩個黑影的虞兆幾乎來不及做任何其他的判斷，依舊故技重施，藉著飛奔的速度與自上而下的高度，再度跳起，衝撞！

經過前兩次的遭遇，虞兆本能地感覺到，這裏的醫生似乎行動緩慢，來不及反應，看起來挺嚇人的，但……也差不多是個樣子貨。

下一秒，他心中略微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這次他只來得及撞飛一個醫生，還有一個！

幾乎是在他抬腿要走的時候，虞兆的左手被另一個醫生抓住了。

虞兆只感覺左手一股巨力湧來，還沒緩過勁來的他被那醫生硬是拉的倒退了兩步。

這一耽擱，樓上樓下都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那個倒下的醫生居然也一把抓住了虞兆的右腿。

虞兆心中一沉，怪物醫生的手冰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有股寒意順着左手飛快地蔓延。

沒由來的恐懼包裹了虞兆，他不禁想起了那些重口味電影裏被那些非人傢伙分食的場景，又想到了生化危機里的喪屍。

這一刻，恐懼與求生的本能終於催促他放棄了原本恪守的一些規矩。

“啊！！！”伴隨着更像是尖叫的吶喊，虞兆抬起右腿，對着還躺倒在地的怪物醫生的臉就是一腳！

怪物醫生倒在地上，也不知道躲閃，隨着一聲悶響，它硬吃了這一腳。也不見它有什麼反應，卻還是牢牢地抓着虞兆的左腿不放。

樓上樓下的腳步聲更大了！

見自己的腿還沒有被鬆開，虞兆想也不想，又是一腳，這一腳踩在了抓腿的手上。

咔！隱約間有某東西斷裂的聲音。

還是沒松！這怪物醫生就像是死心眼一樣，就是要抓住虞兆的腿不放。

虞兆現在腦海里一片空白，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掙脫、如何逃跑。

這回本能催促他揮動右拳，一拳打在了另一個怪物醫生臉上，趁着它被打得腦袋一仰，虞兆抬腿又是一腳。

這怪物醫生看樣子握力沒有躺在地上的強，被虞兆踹得退後，又被台階絆了一腳，摔了一跤。

手，鬆了。

虞兆這回也是徹底紅眼了，對着還抓着腿的手又是一腳，這回，伴隨着清晰的骨裂聲，左腿解放！

然而，遲了，虞兆已經看到了樓下的樓梯上已經出現了三個黑影。

虞兆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沖向消防通道的大門，然後開門，沖了出去！

兩個怪物醫生就已經解決得那麼費勁，三隻，那虞兆可能就折在這了。

“得找武器。”虞兆現在哪還有半分學生模樣，飆升的腎上腺素帶着他的心臟砰砰亂跳，連帶着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血管每一次蠕動的節拍。

消防栓箱會在哪裏？

憑藉著現在還能勉強轉動的大腦，虞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消防栓箱，不太可能有消防斧之類的兇器，但滅火器卻是可以拿來用一用的。

在那！

虞兆依稀看到了在走廊不遠處的牆壁上好像有個半嵌在牆裏的大箱子。

身後的腳步聲已經不允許他再多做思考，他向著那箱子狂奔。

這時，他聽到了車輪在地面上軋過的聲音，在他身後！

車推的很急！

虞兆不敢回頭看，只能拼盡吃奶的勁發足狂奔，假裝不知道身後有一部平車在追。

曉峰看着屏幕，看着虞兆身後那一輛載着病人的平車，以及推車狂奔的白衣護士，反而是鬆了口氣。

對嘛，這才像話嘛。

這才是直播啊。

這才有節目效果啊。

前面那些裝神弄鬼的玩意算什麼，這開頭也忒長了。

小丑晃了晃頭上的鈴鐺，“要死了。”他的語氣沒有惋惜，也沒有憤怒，只是在用滑稽戲謔的方式闡述一個事實，彷彿他在馬戲團，面對着千百位觀眾，開始報幕。

兩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主播了，眼力過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平車絕對會在虞兆跑到消防栓箱之前撞到虞兆。

至於之後？

車上的病人，連帶着推車的護士，對抗一個被撞得七葷八素的虞兆，還會有多少懸念？

更何況，就算虞兆能夠成功反殺，但，下一波醫院怪物估計就要到了。

留給虞兆的時間，不多了。

眼看着消防栓箱近在眼前，但狂奔中的虞兆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的腦海中很自然地浮現出在他將要摸到消防栓箱的前一秒，他被平車撞飛的畫面。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為剛才激戰太過用力，又或許是因為這一刻他在飛奔中略微分神，他的腳步一亂，右腿絆左腿，居然這時候平地摔？！

還沒來得及覺得痛，虞兆下意識地一個翻身，接着，他感覺到了車輪幾乎是擦着他的後背離他遠去！

倘若他的反應再慢一點點，他就得被平車軋過去。

來不及轉向與急停的平車狠狠地撞向了半露在外面的消防栓箱，“砰”的一聲發出巨響，直接將門撞開，裏面的滅火器在這樣的衝擊下，也直接彈了出來，在又與平車發生了一次碰撞之後，咕嚕咕嚕，居然不可思議地滾到了虞兆面前？！

車上的病人本來就沒有固定好，這平車推的又急，這一車禍，居然將這病號直接拋飛出去，護士也被震得摔倒在地。

虞兆不知道的是，這消防栓箱正如剛才見到的那樓梯一樣年久失修，門完全被銹死，打開要費好一番功夫。

要是剛才虞兆真能摸到消防栓箱，也會因為打不開門而再遇險情，在沒有武器的前提下，赤手空拳地面對兩個非人生物。

這，就是潛在的節目效果。

然而這一切都被虞兆這不知道是不是無意識的一摔改變了。

現在，他抬手就能摸到滅火器，病人離他還有好幾米，推車的護士離他最近，身後的黑影才出消防門，戰況居然令人匪夷所思地發生了改變。

屏幕前，目睹眼前這一幕的曉峰和小丑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狗屎運？還是？”

“好像有點意思。”

“如果能按照這樣活下來，節目效果評分低不了。”

“再看看。”

虞兆雖然還不太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時候他也清楚，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

虞兆狼狽地起身，抓起滅火器，分量頗沉。

此時，護士已經爬了起來，戴着口罩，不知道究竟長什麼模樣，只看到口罩之上的眼睛也閃爍着猩紅的光，張牙舞爪地就衝著虞兆跑來。

這時候虞兆哪裏還管的上什麼男女有別，男人不打女人之類的條條框框。

他一腳就將護士踹翻，然後掄起滅火器，“砰”，一聲悶響。

畢竟手生，這一下滅火器只砸中了護士的肩膀，離虞兆預想中的頭還差點距離。

受到如此重創的護士居然一聲不吭，另一手還想着抓向虞兆。

虞兆一腳將那隻不安分的手踩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補刀，結果那隻飛出去的病人已經一瘸一拐地接近了，直接撲向了虞兆。

虞兆下意識地避開，那病人居然被腳下的護士絆了一下，摔在護士身上。

他毫不猶豫地掄起滅火器就是兩下，隨着兩下悶響，兩個醫院非人解決。

但身後的消防通道處已經走上來了好幾個醫生。

這一刻，虞兆福如心至，推平車！

用平車撞開，為自己衝出一條路！

他要下樓，這是唯一的辦法。

好在，平車足夠結實，剛才的撞擊沒有產生什麼致命性的損傷。

至少平車還能飛快地被虞兆推着跑起來。

跑跑跑！

“嘩啦啦”車輪在地板上飛快地發出聲響，虞兆的胳膊也跟着車輪一起抖動。

他面前，是好幾個搖晃着接近他的黑影，頭頂的燈發著昏暗的光。

“砰”一聲巨響，一陣巨震。虞兆差點沒能把住平車。

好在，這非人醫生不知道躲閃，被平車撞中兩個，翻滾了出去。

平車的速度一減，但此時虞兆已經成功地沖了出去。

醫生的行動似乎比較遲緩，來不及抓住擦肩而過的虞兆。

虞兆只來得及將車一扭，推向了另外兩個醫生，權當做是障礙物，然後下樓！

他要出去！

天知道被這幫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根本就不是人的非人怪物抓住會是什麼下場。

虞兆再次撞開門，看見那兩隻原本倒在地上的醫生又站了起來，正搖搖晃晃地向他走來。

虞兆這時候也沒時間糾纏下去，扭頭下樓。

好在，這時候，消防樓梯里沒有其他人了，這為虞兆下樓節約了不少時間。

3樓！

再跑兩樓！

虞兆默數。

2樓！

最後一點！

“噠噠噠”消防通道里就只有虞兆飛快而單調的腳步聲。

很快，1樓，到了！

看着沒有接着向下的樓梯，虞兆心中一松，看來是1樓沒錯了。

這樓梯口，沒有標碼，全靠自己記。

要是自己跑錯了樓層，那就搞笑了。

虞兆推門而出，在走廊的那一邊，他看見還有幾道黑影。

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這裏是1樓，只要他能離開這個醫院就行。

虞兆四下張望，但明顯，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要直接判斷出大門還是十分困難。

就快出去了，找到出口就能出去了啊！

然後，虞兆神使鬼差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房門標記，如遭雷擊，激發腎上腺素的後遺症隨着心態的劇變也隨之到來。

他只覺得自己四肢酸軟無力，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腦海中，浮現出來就四個字，四個帶着血腥味的字，“節目效果”。

屏幕前，曉峰自顧自地鼓起掌來，不知道是對於虞兆剛才的表現感到滿意，還是對虞兆的現狀表示憐憫，“呵呵，節目效果。”

房門標記上赫然寫着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