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恍若隔世般的再見
當年這個端木雷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秘書,沒曾想,家奴有朝一日翻身做主,不僅和主子平起平坐,還大有將主子踩在腳底之勢。
而且聽白瑜說,這個端木雷身後是個龐大的家族,有個堂哥叫端木黎,還是他們本國的最高司令官。
冷落雪心中感嘆,世界果然很小,楚影兒說當年救厲秣言母子的,是端木黎,而這個端木雷和端木黎又是堂兄弟,可見端木家族的勢力多麼神秘可怕。
優美的旋律再次響了起來,端木雷在一眾政客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大廳。
他對着各位在場的嘉賓們道:“感謝各位前來為我夫人慶生,尤其是,在我背後默默支持的同仁們,今日就以酒謝友,希望大家有個愉快的夜晚。”
華爾茲舞曲響起,端木雷牽起了自己夫人的手,跳起了第一支開場舞。
一曲舞罷,大家掌聲響起,然後陸續成雙結對的加入舞曲的行列中。
杜星宇走過來,難得正經地朝冷落雪伸出手,“老婆,能不能請你跳一支舞?”
冷落雪翻翻眼皮,瞪對方一眼,“再亂稱呼,我就一個人先回去了!”
杜星宇嘆了一聲,妥協,“好,我親愛的雪兒,我們去跳舞吧!”
冷落雪這才放下果汁,將手放進杜星宇的掌心中,給了對方一個瞥視,“算你懂事!一會兒踩到你腳可不要哭啊!”
“痛徹心扉,我也甘之如飴。”杜星宇沒皮沒臉地笑道。
姐弟兩正值青春華年,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一,顏值出眾,很是般配,加上與總統連親的背景,立刻吸引了許多嘉賓的目光。
二樓,某個房間的落地窗內,一雙深邃的墨眸緊緊鎖着大廳那對俊男靚女身上,眸底,是古井般的枯槁。
冷落雪正與杜星宇跳着,一陣異樣的感覺襲來,她不由得抬頭望向二樓。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怎麼了?”杜星宇關心地問着。
冷落雪拂去心頭莫名的不安,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最近沒睡好。”
說話間,一支舞曲結束,大家中場休息。
端木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擾一下,我向各位引薦一位來自華國的朋友。”
話音落,只見從二樓樓梯那,緩緩走下一位年輕俊美的東方男子。
烏黑的短髮,黑色的西裝,一雙眸子也是幽黑深不可測,周身都是沉冷的氣質。
寡淡的眉宇間,又含着一種慵懶的霸氣。
唯一有點色彩的,是他裏面穿的一件淺藍色襯衣,如墨蘭的夜空,漂浮着淺淡的雲彩,朦朧霧靄。
當大家都被男子吸引時,只見他伸出一隻骨節如玉的手,鑽石袖口劃出一道光暈后,一隻白皙的手落入了他的手掌。
冷落雪看着一步步走下來的男人,心口窒息,忘了呼吸。
三年過去了,他依然那麼年輕,甚至是比從前更顯英俊,那清冷的眉宇間,多了一絲冷酷的妖魅。
冷落雪心潮澎湃,可當看見他牽着另一個女孩的手一起走下來時,她的心,彷彿被一把鎚子重重地一擊,鈍痛無比。
端木雷朝走到身邊的男子笑笑,然後對大家介紹,“這位,是華國最有名的商界精英、森宸財團的ceo、赫氏家族的掌家人——赫連暮森先生!”
掌聲轟鳴,大家都激動不已。
早就對森宸財團的幕後老闆有所耳聞,只是沒見過本尊。
大家只知道,這位赫連暮森先生創辦的森宸財團,掌握着好幾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在華國幾乎是無人能敵,就連宋總統都想籠絡麾下。
只是大家沒想到赫連暮森本人這麼年輕,看上去就二十齣頭的樣子,且長相俊美無雙,氣質卓然,乃男人中的極品,直把一群女嘉賓看的心花怒放,口水欲流。
只是看到他身邊的女子時,女嘉賓們又扼腕嘆息。
因為,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端木雷的掌上明珠——端木芸。
聽說這位端木芸,眼高於頂,許多王孫公子求婚,都被她婉拒,所以二十六了,還沒有正式的男朋友。
如今她跟赫連暮森站在一起,瞧她一副春情暗動的眼眸,除了盯着赫連暮森,眼裏再沒有了旁人,估計是看上了這位極品男人。
赫連暮森筆挺地立在那,鋒利的唇線勾起一個淺淡又不失優雅的弧度。
“我是赫連暮森,故地重遊,與三年前的心情大相逕庭。希望我的出現,沒有打擾到各位跳舞的興緻。”
聲音低淳如紅酒,流淌在人們的心間,聽着耳朵都能懷孕。
有幾位夫人迫不及待地追問,“不知道赫連先生所說的大相逕庭,是指什麼呢?”
“難道是說,上次來的時候心情不好,但這次心情很好?”
赫連暮森笑而不語,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杜家人,最後在冷落雪那停留了兩秒,便收回了視線。
端木雷神秘地笑道:“赫連先生與小女端木芸,前不久初次相見,便相談甚歡。
我猜,可能是因為赫連先生尋到了知音的感覺,才覺得心情大好。是嗎,赫連先生?”
他轉向赫連暮森。
赫連暮森勾勾唇,垂眸看向正一直看着自己的端木芸,冷魅的聲線帶着蠱惑,“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端木小姐,我能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端木芸有點受寵若驚地伸出手,跟着赫連暮森走到大廳中央。
其實,她與赫連暮森也就只是一面之緣。
一年前,端木雷撕下偽裝,一躍成為f國的政客,與宋棱雄公然對抗。
端木雷第一次以政客的身份拜訪朋友,便是帶着她去華國拜訪了赫連暮森。
當時,她一見赫連暮森本人,就被其與眾不同的氣質所傾倒。
赫連暮森在與端木雷交談,她就坐在一旁看,可惜對方始終沒有注意到她,彷彿她不存在似的。
她清楚的記得,只有父親介紹她時,他才對自己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他對她唯一說過的話,只有一句——端木小姐喜歡喝什麼,我讓人為你準備。
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並無交流,哪怕是臨走送別,他都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
但是,她卻從此淪陷,日夜思念,睡里夢裏都是他的影子。
父親告訴她要忍耐,只要父親當上新總統,赫連暮森遲早會是她的。
於是,她在思念成疾中,等來了今天的相聚。
水晶燈下,赫連暮森輕輕擁着端木芸,一身黑色衣裳的他,透着古典風雅,端木芸的紅裙倒是如一朵嬌艷的花朵,成了他的點綴。
大家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便加入進去。
冷落雪摸了一把臉,發現,眼淚不知何時落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欲要離開令她窒息的地方,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
三年,很多事情沒有變,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無法再挽回。比如——感情!
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帶入了舞池。
“你現在走的話,只會讓他誤會你吃醋。”杜星宇一邊擁着冷落雪跳舞,一邊冷靜地道。
冷落雪承認他說得對,可是她真的很難受,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衝到他面前,質問他,為什麼要變心!
可是,他變心,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冷落雪很想大哭,又怕被人看見,索性,將頭埋在了杜星宇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任由杜星宇引領着自己跳舞。
穿透人群,赫連暮森不經意地掃過冷落雪,卻見她埋首在男人懷間,心,越來越冷,手指曲緊。
“赫連先生!”端木芸蹙眉低呼一聲。
赫連暮森鬆開力道,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以為,剛剛有人會撞到你。”
他的笑容如煙花般絢爛,雖然轉瞬即逝,卻讓端木芸看痴了眼,心中生出狂喜。
原來,他是在緊張自己!
機不可失,端木芸拉進兩人距離,依偎在赫連暮森肩頭。“沒事,有你在,怎樣都好。”
赫連暮森沒說話,深邃的眼眸仍然越過人牆,牢牢鎖在冷落雪身上。
杜星宇將冷落雪的頭抬起,“雪兒,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畫地為牢,苦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別人,不會為你心痛。”
冷落雪抬眸,望向赫連暮森那邊,唇角不禁劃過自嘲。
呵,是啊,她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她三年來,潔身自好,還為他生娃養娃,問心無愧!
可是他呢?風流倜儻,軟玉在懷,說變就變,他才是那個該愧對的人吧!
想到這,冷落雪暗地裏抹去眼角殘存的淚水,勾着杜星宇的脖子,放開了跳舞的腳步。
眼見得冷落雪和杜星宇郎才女貌,和諧如畫,赫連暮森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舞曲一結束,赫連暮森便鬆開了端木芸,獨自離開,不知所蹤。
冷落雪在大廳再也沒看到赫連暮森的身影,頓覺心裏空落落的。
白瑜走過來,低聲對她道:“不要再對他有所留戀,他已經不再是你愛的那個赫連暮森了。
還有,赫連暮森已經決定幫助端木雷競選,他是你姨父的敵人,也就是我們杜家的敵人,你若是想杜家還能在社會上立足,就離這個男人遠遠地!”
說完,白瑜便起身走開,到其他地方跟貴婦們繼續談笑應酬。
冷落雪心煩意亂,一名侍應生走過,她從上面拿了一杯雞尾酒,仰頭就喝。
她從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與赫連暮森重逢,更沒有想過,再重逢時,他的身邊,已經另有新歡。
聽剛才他們說話的意思,赫連暮森與端木芸似乎是一見鍾情。
呵,好一個一見鍾情,赫連暮森,你就是個混蛋!
冷落雪起身,去往洗手間,準備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她洗完臉,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人影。
“端木小姐?”冷落雪擦乾臉,回身。
端木芸冷傲地打量着冷落雪,言語輕蔑,“你就是冷落雪?”
冷落雪感覺到對方的敵意,情緒也冷下來,“是我,不知端木小姐有何賜教?”
“聽說冷小姐與暮森曾經在一起過?”端木芸沒有了大廳里的端莊,此刻,眼裏露着憎惡。
冷落雪背轉身,對着鏡子梳理着長發,淡淡道:“你也說了,那是曾經。”
端木芸眼眸一厲,“很好,那我希望冷小姐記住,曾經就是曾經,不可能再有後續。因為,他未來的日子,只會有我!”
冷落雪看着鏡子裏的女人,很是隨意地道:“那端木小姐可要抓牢了他,因為他有着一對惡魔的翅膀,隨時會帶你飛入地獄!”
說完,冷落雪理了理裙擺,從端木芸身邊擦肩而過。
端木芸望着冷落雪美麗的背影,眼裏的妒火燃燒着······
冷落雪去往大廳,想找杜星宇,想跟他說,她要回去照顧南南。
留下來,既無聊,又難堪。
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杜星宇的人影,冷落雪一個回身,與端木夫人打了個照面。
端木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是找你的男朋友嗎?”
冷落雪點點頭,笑的有點勉強。
這對母女,還真是會在她眼前刷存在感!
但是兩相比較,當媽的看上去要比女兒沉穩的多,冷落雪看不透面前這個女人的內心世界。
端木夫人似乎並未打算與她多說話,只是指了指大廳外,“他在後花園,說是要幫你採花,你去那找他吧!”
冷落雪說了聲謝謝,便穿上大衣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還蠻大的,卻空無一人。
冷落雪喊了一聲,“小星星!”
沒人回應,冷落雪打算還是自己先回去。
正欲轉身,花叢那邊傳來一陣異響,冷落雪忍不住走了過去。
“小星星,是你嗎?”
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對方的臉。
冷落雪又好氣又好笑,“多大了,還這麼幼稚,咱們家花園裏多的是玫瑰花,幹嘛要從別人院子裏摘?”
她伸手接過花束,放在鼻尖嗅了嗅,好讓花香拂去方才的惆悵。
一抬眸,忽然對上一雙熟悉的深眸,冷落雪驚得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