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光驚鴻

第7章 刀光驚鴻

落門聚,渭水畔。

老少四人,都傻傻的站着,任憑微風撥弄衣角和髮絲。

不同的是,夏育、劉老兒和王達三人,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眼睛死死的盯着十米開外的樹榦,被箭鏃釘住的麻布條。

而華雄則是依然保持着,方才閉着眼睛開弓放箭的姿勢。

臉上的神情,似乎是回味無窮。

最新反應過來的是劉老兒,他將視線從樹榦上收回來,伴着輕不可聞的嘆息,落在了華雄身上,變成了欣慰與期待。

他一生無數次隨軍征戰,以武入道,將殺人的技巧當成了一種藝術。自然也知道,華雄此刻是很幸運的,陷入了空靈忘我的心境中。

這種心境,可遇不可求。

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進入;但是進入了的人,就會摸到一個領域精髓的門檻。

比如華雄,方才他是憑感覺射出的那一箭,進入空靈忘我的心境后,就會在潛意思中無數次重溫、揣摩剛剛的心得。

然後記住,熟練,最後變成一種習慣。

如果,他進入這個心境的時間,足夠長的話。

所以人們遇到了這種心境,都會發出類似於“朝聞道,夕可死矣”的感慨。

恰好,此刻夏育也轉過頭來,眉毛高挑着,眼神衝著劉老兒露出了詢問。看來他也意識到了,華雄此刻物我兩忘、身心皆空的狀態。

劉老兒罕見的微笑着,微微頷首。

頓時,夏育那張老臉上的溝壑縱橫,一下子都怒放了。

眼神又扔到了華雄的身上,炙熱得可以烤熟雞子,心中也在剎那間百感交集。

唉,老天爺待此豎子何其厚也!

哈,這是老夫的徒兒!

嗯,果然是後生可畏也!

不過呢,夏育馬上的,就覺得“後生可恨”了....

因為王達。

他也反應過來了,眼中猛然迸出欣喜的色彩,高聲喝彩道:“阿兄....嗚....”

但是呢,他的話語還沒說全,就被劉老兒和夏育用惡狠狠的眼光給盯了一記,給嚇得將後面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好嘛,也不能說王達膽小。

任何沒有粘上人命的少年郎,被這兩個泡過屍山血海的老頭兒,用一臉猙獰與殺氣騰騰來警告,都會嚇得噤聲。

幸好,兩個嚇人的老頭兒只是盯了一眼,又馬上將視線轉去看華雄。

眼神中,還有隱隱的擔憂:他們怕王達的高呼,將華雄從物我兩忘的心境中驚醒了。

嗯,他們的擔憂,肯定是要變成現實的。

華雄又不是聾子!

只見他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就像剛睡醒的人兒一樣,神情有些茫然和疑惑,看着對面三人的神情各異。

旋即,又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忙轉頭看去十米開外的樹榦,看到被釘住的麻布條,就露出微笑來。

唉,可惜了....

夏育和劉老兒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嘆息了句,也急步走到他跟前來。

“雄兒,汝再射一次試試,老夫方才沒看清楚。”

這是夏育的催促。

劉老兒就直接和簡練得多了:“凝神,等風,再射!”

嗯?

再射一次就射唄,幹嘛這兩人都一臉仇大苦深的?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的華雄,心中有些不解,也很尊師重道的點下了頭:“諾!”

一刻鐘后,風再來,華雄再閉眼引弓。

第一箭,擦過麻布條的邊沿,釘在樹榦上;第二箭更慘,連麻布條都沒有碰到。

華雄鎖緊了眉毛,剛想從箭囊中抽出第三根箭矢,準備下一次風來的時候,卻被夏育按住了肩膀。

他眼神中帶着惋惜,口氣卻勉勵有加,“欲速則不達。汝這幾日內,都不要再練射術了。先將這些日子裏練習的心得,好好思量一番。”

不得不說,夏育是一位良師。

他此刻制止華雄再碰弓箭,是最正確的做法。

感覺這種東西,消逝了,就不要再強行找回來。因為強行去找回來,是心中的不甘在強求,會讓心理在壓力的作用下,將原先的感覺徹底忘記。

這也是為什麼,人在情急之下努力想起些什麼的時候,偏偏想不起來。

而適當的將事情放下,等於讓意識有緩衝的時間,去自動保留着上一次感覺的痕迹,在未來的日子裏偶爾觸發,然後生根發芽。

“諾。”

華雄恭聲應諾,將手中的弓箭收起,“先生放心,雄知道分寸。”

“善!”

夏育很欣慰的點了點頭。

旋即,又彷彿想起了什麼,隨手就操起一根木棍,目光兇狠的盯向了王達,“豎子!過來!老夫考教下汝這些日子的習武成果!”

而劉老兒呢,先是鄙夷了瞥了一眼夏育去找王達出氣,才衝著華雄頷首,“小子,隨老夫來。”

說完,便轉身逆着渭水畔而上。

劉老兒走得很快,似乎心情很焦慮一樣,絲毫不在意腳下枯枝斷裂咯嘰咯嘰的痛苦呻吟聲。

嗯?

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在這裏說的?

華雄也瞄了一眼,拿着木棍追着王達揍得不亦樂乎的夏育,應了聲連忙跟上,保持着和劉老兒身後半步的距離。

日頭已經偏西有些時間了,陽光灑落在入秋後的渭水上,泛起了一片金黃。也將走在前頭劉老兒的影子拖着好長,連身材魁梧的華雄都給掩蓋其中。

大約走了半刻鐘,等茂密的樹林和水畔的蘆葦叢已經將兩人的身影徹底掩蓋,劉老兒猛然停住了腳步。

讓一直大跨步跟在身後華雄,差點沒一頭撞上去。

一驚一乍的,就不能好好走路么....

華雄穩住身體的重心,心中也忍不住腹誹了句,抬頭看着劉老兒。恰好,劉老兒也在這時側回來身體,臉上猙獰一片,眼眸中的色彩也變得似曾相識。

華雄記得這種神情。

那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他拿着楊木弓指着的時候,劉老兒露出的嗜血!

猶如聞到血腥味的猛獸!

“鏘!”

劉老兒腰側的繯首刀,一下子就被抽了出來,高高揚起,化作一道匹練狠狠劈下。

落點,正是少年的腦袋!

措手不及的華雄,臉色嘩啦一下子就煞白無比,身體本能的往側一躲。讓刀身劈下帶起的勁風,將鼻尖沖得火辣辣的疼。

“劉先....”

他高呼出聲,想問清楚對方為何一言不發就要殺了自己。然而,“生”字還沒來得及擠出嗓子,又看到劉老兒的手腕一翻,讓繯首刀又勢如奔馬的反切而至。

好嘛,在明晃晃的刀子面前,再問下去就沒命了。

華雄急忙矮身躲過,手想從腰側拔出匕首拚命自保。

卻不想,他的矮身正中劉老兒的下懷。他直接抽起一腳,便狠狠的踢到華雄的腰側,讓他變成了滾地葫蘆。

然後呢,劉老兒趁勢一個箭步向前,雙腳蹬地騰空而起,繯首刀也變成了雙手倒握着,朝着下方的華雄紮下去。

此刻,華雄才堪堪卸到身體往後滾的力度,剛想爬起來。

而刀尖的鋒芒,已經近在咫尺!

完了!

看着急促在眼睛中放大的刀尖,華雄心中只來得及哀鳴這兩個字。

“噗!”

狠狠紮下的繯首刀,刀身入土一尺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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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西涼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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