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掌上明珠
男子運起輕功,輕而易舉便到了屋頂上。景兮側頭,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琛哥哥,你散朝啦?”
蕭以琛淡笑着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小姑娘住在宮裏,他的好心情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瞧瞧那眼裏的笑意都溢了出來,嘴角揚起,顯然愉悅極了。
“你的手如何了?”
儘管小姑娘言辭鑿鑿地朝自己保證她的傷已經恢復如今了,但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幫她上過葯,親眼見證那道傷口有多猙獰。
為此,在小姑娘回來的第二天,親自去了牢裏,顯然是為了泄憤,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啊,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人兒,被傷成那樣。
於是,他帶了蕭峰去了一趟天牢,親自將罪魁禍首提出來上刑。
小姑娘傷了一刀,那他就要他百倍奉還,他吩咐蕭峰在蕭遠志身上劃了一百刀,還勒令必須他活着受刑。
是故,在第三日將蕭遠志拉到午門斬首示眾的時候,全京城的人都見到了那具傷痕纍纍的身體,如此,京城一片嘩然,更加堅定不能惹昭寧郡主的事。
事後,怕被小姑娘嫌棄,他可是回了自己寢殿,好一番洗刷,確定身上再無一點血腥味了才前往棲梧宮。
棲梧宮是他特意命人按照她的喜好弄的,連這殿名,也是他親手所書,這其中深意,也許只有景兮還不明白吧。
“好全了呀,那我明天是不是能回王府了?”
景兮眼神飽含期待地看着他,心中暗想,這些日子下來,好想出去走走溜一溜,奈何被勒令在宮裏養傷,她覺得她都快發霉了。
蕭以琛一噎,眉頭皺了皺,心下明白小姑娘眼下傷好了,怕是呆不住了。
也罷,能留她住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他已經很滿足了,儘管沒有人敢有異議,若非小姑娘還未及笄,他怎敢相留?豈不是會壞了她的清譽?
“嗯。”是已,蕭以琛只得悶悶地應了聲,倒是景兮反應過來了,看着他笑道:“那我會經常來宮裏看你的。”
男子聞言,這才好受了些許,學着她的樣子,也跟着躺了下來。
她在看天空,他在看她。
“琛哥哥,你說,我母妃真的是秦國的長公主嗎?”
突然間,景兮問道,蕭以琛目不轉睛地看着身側的倩影,聞言,只道:“極大可能。”
男子心下肯定,只不過在一切還沒有蓋棺定論前,只得等結果了。
……
丞相府,蘇烈與蘇睿舟父子二人,同朝為官,散了朝,相繼回到了府里。
此時,前院,父子二人連朝服都還沒換。
蘇烈見自己兒子目光溫和,眼神透過窗外,思緒翻飛,身為他父親,豈能猜不到他的想法?
心中長嘆一聲,蘇烈對着蘇睿舟道:
“睿舟,眼下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於景兮有意,你……”
哎……
蘇烈話說一半,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心中的話到了嘴邊卻化為了一句幽幽嘆息。
“爹,孩兒心悅她。”
蘇睿舟定定地看着他父親,一想到那個丫頭,心中柔情無限。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對人說出他的心意,其實,他多想告訴那個丫頭,他心悅她。
可你與她之間,隔着皇上啊……
這句話,蘇烈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看着這個自己極為滿意的長子,心中無奈。
“罷了,你自己心裏有數便好,爹管不得了!”蘇烈隨手端起茶盞,氤氳的熱汽掩去了他眼底的不忍。睿舟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說一不二,第一次見他對一件事,或者說是對某個人,這般執着。
哎!心下又忍不住一句嘆息。暗暗嘆道,皇上讓昭寧小住宮中休養,個中深意,他相信睿舟定然知道。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等他撞了南牆才會回頭罷。
“孩兒不會放棄的。”
蘇睿舟不是沒看到爹爹的嘆息,只是,當他意識到他心悅於她的時候,這份感情早已深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了。
見此,蘇烈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茶喝完,看着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春去秋來,秋歸東臨,四季在交替着演繹着輪迴,轉眼間,又到了春光燦爛,草長鶯飛的二月天。
景儀二年二月,蕭峰求得聖上同意,鄭重地跪在景兮面前,請求她將新柳姑娘嫁於他。
今時的新柳已經雙十年華,按照夏國的情況,確實是個大姑娘了。
景兮也沒有為難蕭峰,這麼些年下來,蕭峰的性格她早已清楚,是個知冷知熱的人,既然他們兩廂情願,斷沒有為難的道理。
於是,在二月十八這個吉日,蕭峰與新柳完婚。
為此,景兮頗為不舍,不過還是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將她風風光光地嫁了出去。
而蕭峰也沒令景兮失望,他待新柳極好,對此,景兮很是放心。
……
同月底,秦國送來書信,宣稱陽春三月,派使團前來。
蕭以琛在玄衣衛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也知道,王嬸,的的確確是秦國的長公主殿下,是故,秦國使團的來意,他心知肚明。
而書信中表明,秦國皇帝攜太上皇親臨,留太子葉廷監國,是已,這個使團的陣勢不可謂不浩大。
隨着時間的推移,秦國二皇也終於攜使團抵達夏國京城。
景儀二年,四月初一,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傳出:夏國戰神榮王的妻子,即已故的榮王妃,乃是秦國集美貌與才情的長公主殿下。
一瞬間,整個夏國都沸騰了……
與此同時,昭寧郡主的身份地位也日益高漲。
四月芳菲盡,最是人間好時節,昭寧郡主的及笄禮也是甚為浩大,由秦國皇后親手為其綰青絲,兩國三皇齊聚榮王府,一時間,昭寧郡主成了兩國的掌上明珠一話傳遍天下。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已是兩年。
京城,榮王府里,歸晚閣。
一個粉衣女子正躺在軟榻上,身側是伺候她的春棉和夏荷。
景兮慵懶隨意地躺在軟榻上,隨手翻閱着蘇睿舟送予她的孤本,時不時地點點頭,嘴角輕揚,顯然心情愉悅極了。
她今日一襲淺粉色抹胸襦裙,外罩一件薄薄的透明紗衣,玲瓏有致的身材,絕美的小臉上,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忽閃靈動,微挺的瓊鼻下,淺玫瑰色的唇瓣水潤欲滴。
女子一頭青絲散落肩頭,微風透過半闔的百葉窗吹拂而來,帶起了她的青絲,飄逸輕靈。
“郡主,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春棉有些欲言又止,今晨她去御前侍衛的府里尋新柳姑姑時,聽聞皇上要選秀了,可是,她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峰成婚前,皇上蕭以琛賜予他為三品御前帶刀侍衛,在京城享有一座府邸,而新柳如今是侍衛府的當家夫人,有昭寧郡主做後盾,新柳的生活過得滋潤極了。
京城裏,許多人還是挺眼紅的,尤其蕭侍衛還是皇上的心腹,跟隨皇帝多年,深受重視,如今更是正三品的御前侍衛,京城裏不少小姐更是暗戳戳盯上了他,奈何一旨賜婚聖旨,蕭侍衛與昭寧郡主身邊的心腹新柳喜結連理,這下子,旁人哪還敢再覬覦他?
夏荷在一旁剝弄着橘子,顯然聽了春棉的話,也隱隱有些擔心,不知主子聽了那消息,做何反應。
“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我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呢?說罷。”
景兮聞言,停下了看書的動作,頗為好奇地看着春棉道。
如今新柳與蕭峰成婚,搬離了榮王府,她身側的四個丫鬟春夏秋冬也都各自成了婚。倒是春棉與夏荷成了妯娌,嫁與了江文江武,倒是還住在府里,也就同以前一般伺候着她。
不過,她們幾個成婚之後,景兮也新挑選了幾個機靈的丫鬟交於她們調教,再過些時日,便能獨當一面了。
景兮待身邊的人一向寬厚大方,本來在他們成婚之際便為江文江武他們在京城裏置辦一座大宅,只是因為春棉和夏荷不放心她,仍住在府里,一邊教導那幾個丫鬟,一邊伺候她罷了。
“主子,奴婢今晨去新柳姑姑府里,正好聽到消息,說,說皇上要選秀了。”
春棉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直接將今晨的所見所聞道出,瞧瞧抬着頭,看主子的反應。
聞言,景兮手中的書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沒來由的心中一疼,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一樣,不舒服極了。
她掩飾般地起身,裝作無所謂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書。
春棉見狀,忙焦急地問道:“郡主,怎麼了?”
景兮訕訕地笑了笑,忽略了心中的不舒服,平靜道:“呵呵,沒什麼,只是有些驚訝。不過也正常,琛哥哥已經及冠有四,娶妻生子也是正常。”
“何況是一國之君,自古帝王,後宮佳麗三千,選秀,也很正常……”
后一句話,她降低了音量,喃喃着,只是她身側兩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見此,夏荷連忙衝著春棉使眼色,示意她噤聲,然後上前,端起自己方才剝好的橘子。
瓷白玉盤上,橙紅色橘子一瓣一瓣地放置着,擺成了朵花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