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左家
張禾把那對青玉的鎮尺送到了牛員外家,按林鈺說的勻了二兩銀子給牛管家,又客氣的跟他套了套近乎,請他多關照天工坊的生意云云。短短敘了幾句,張禾便揣好了銀子返程。
快走到天工坊門口時才想起林鈺說的綢緞之事,一拍腦門,趕忙又換了方向往左家綢緞莊去。
到了綢緞莊門口,卻見店門緊閉。張禾正納悶地盯着那門鎖看着,旁邊走過來一個脖子上插着扇子的浪蕩公子,伸手往張禾肩上一搭,張嘴一口酒氣道:“小哥,買料子啊?去織雲祥吧,這家……”他打了個酒嗝,“這家開不了門了。”
張禾扇着鼻子躲開了一點,忍着厭煩問道:“怎麼說?”
他點了點張禾的鼻子,“陪爺喝點酒爺就告訴你。左家小姐弔死那樣子啊,我可是瞧的真真的。”
“弔死?”張禾一時沒反應過來,仔細琢磨了一下,驚道:“你說左家哪個小姐死了?”
“青柳嘛。”那人大大咧咧地道,“就是下月要跟霽月山莊結親的那個。”
張禾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急聲問道:“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這個事啊……”那人話說了一半,忽然看了看張禾抓着他手腕的手,嘿嘿一笑,也伸出手來,在張禾的手上來回摩挲。
張禾的臉色登時就變了,鼻子裏冷哼了一聲甩了他便走。那人在他身後直嚷着:“你,你不聽了?跟爺喝兩口去,爺都告訴你啊!”
張禾呸了一聲,罵道:“老子不好你這口!”
這種事有一個人知道便會有很多人知道,張禾轉過彎便進了一家茶寮。等他從茶寮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把關於左家二小姐的事打聽出了個七七八八,這才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天工坊。
原來,這左家二小姐左青柳前天夜裏便失蹤了,左家尋了一天,到昨個晚上才找見。可這找見的卻是左青柳的屍體,掛在左家在城西的一處倉庫的角房裏,人早就斷了氣。
這事兒驚動了衙門,仵作來看過之後說是自縊,便沒再管。左家自是悲慟不已,說這左青柳是患了病,藥石無靈,受不得病痛才棄世的。
可張禾覺得這事怎麼看都透着蹊蹺。
張禾回了天工坊,把打聽到的事與林鈺說了。林鈺撓了撓桌子,嘖了一聲,又搖搖頭,“糟!李檀那書獃子這下得翻了天。不行,我得回去了。”
“少東家,您不覺得這事奇怪嗎?定親到現在有半年多了,眼看下個月就過門的姑娘,之前也沒聽說鬧什麼災病,怎麼好好的就自縊了?而且還跑到外面去自縊。”
“用你說。”林鈺往外走,回頭瞟了他一眼,“你看着鋪子吧,我爹怕是這幾天也過不來了。”
林鈺回了家,過會客堂時正好看見左掌柜在堂上跟林墨山說話。林鈺不好躲開不見,便過去與左掌柜說了幾句,也不過是些節哀順便之類的話。
林鈺看這左掌柜倒是惋惜大過傷感,憤怒大過悲痛,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可人家白事當頭也不能多問,略坐了一下便告辭了。
從堂中出來,迎面看見李香兒正端着茶盤急匆匆的往裏走,穿了一身丫鬟的服裝,林鈺低頭嘆了口氣,伸了手臂攔住,“娘,你這又是幹什麼?”
“聽說左家二丫頭沒了,我聽聽怎麼回事去。”
“那你倒是穿上齊大娘的衣服啊,我們霽月山莊哪有這麼大歲數的丫鬟。”
李香兒冷笑一聲,將手中茶盤平起一拋,疾速地出手給了林鈺胸口幾掌,打完拍拍手又接住落下的茶盤,柳腰一扭,進屋去了。
林鈺揉揉胸口,心想:這真是親娘會武術,誰也擋不住。想罷,按揉着胸口往觀自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