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亂墳堆異像

我倆提着陰鍾來到村口，胖子仔細檢查了車輛及周圍后才上了車，他說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因為他們那支隊伍擅長在車輛上動手腳而製造某些目標的死亡。

上了車后，胖子打開360度環繞視頻記錄儀，

“老遠，知道我為嘛喜歡這輛車嗎？因為功能強大越野強悍。”

他調出來50米內動態視頻記錄，發現也沒有異常后才發動了車子。

“50米的視頻錄像能發現90%以上的可疑目標，一般的手腳都能發掘。”

我不禁對胖子的專業素養心生佩服，這傢伙看似大咧咧，總是說著或做着扯淡搞怪舉動，但是遇到真正的事情他是非常靠譜的。

湯村長見有車出來，忙帶領四人齊刷刷的站起，

我倆老遠就看到他們撐了雨蓬像是在做午飯。

果然，這幾個村民恪盡職守，竟然把吃飯睡覺的家當都帶來了。

胖子降下車窗：“老鄉，做的啥勒好吃的？在村裡我都聞到了香味勒。”

村婦大姐說道：“做了很多勒，恁公家待俺好，俺們準備了不少菜正等着恁勒。”

胖子急忙跳下車，桌子上確實不少菜，而案板上還有一些正在加工。

村民忙剛要和我搭話，卻突然臉色大變，

村長指着我驚的說不出話：“你，你，”

我不明白村人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我不經意的把陰鍾晃蕩了兩下，他們居然急忙躲開了數步！

“省里的大領導，快把那玩意扔一邊去，不吉利，不吉利。”

老村長終於喘上氣來！

胖子學着他們的口音：“咋這麼大反應內，不就是破鍾嘛，老槐樹上解下來的勒。”

老村長急道：“那不是破鍾，而是喪鐘，死人才用的！”

看他們不敢靠近，我連忙把陰鍾放回車裏，這幾個村人才又小心的聚了過來。

我對村婦兒子說道：“你都成為大學生了，居然也跟着迷信？”

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眼睛望向父母尋求幫助。

村婦出來說道：“領導，俺們村幾百年的規矩了，誰家死了人都要敲這鐘敬送亡靈，死的時候多大年齡就要敲多少下，多敲都不行，多敲一下這家准用不了多久又死一個。”

她丈夫也說道：“這玩意可邪門了，前幾年湯世瑞的老母去世，他多敲了一下，結果沒幾天他自己就被雷劈了，還有那誰，對，湯厚祥多敲了兩聲，可他死了老婆后只一個人呀，最後不知咋地，他和牛都被劈死在了自家地里！”

胖子急忙奔到我跟前小聲說道：“咱倆可是敲了上百下不止，這下完了。”

我白他一眼：“扯淡，這鐘掛在樹上，大風吹也會自己響，難道就無端死人了？”

村長急忙說道：“木，木，這鐘風吹不動勒，除非有人敲，不然絕不響。十幾年前俺當村長時就是擔心誰家孩子爬樹亂敲了這鐘，才把那樹砌牆圍了起來嘚。”

“這死人敲鐘的規矩和多敲又死人的怪事出現多久了？”

老村長說道：“敲鐘送亡靈這規矩要說多久那可不好說了，村子西北角那一大片墳堆也說明俺們村起碼有幾百年的歷史勒，這規矩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村裡比俺還老的都不能確定，俺覺得從建村開始就應該有吧。”

他繼續說道：“多敲就死人的怪事應該是建國后才出現的，俺小時候聽俺爺爺說過，這口鐘最早拴在墳堆里的那顆老槐樹上，而村子最初也圍繞那棵樹建的勒。可是後來打雷劈死人的區域不斷擴大，才不得已向下挪的。據說移動這口喪鐘還費了不少工夫，還是全村村民湊銀兩請的大師做了兩場法事才摘下又換到現在這棵老槐樹上的勒。”

老村長越說越有勁頭，胖子招呼大家坐下邊吃邊聊。

正值中午，但這樹蔭下有風，他們用涼水冰鎮了啤酒。

“老村長，剛才我們小隊在村裡轉了一圈，測出墳堆和山頂都有雷電，如果再加上梯田那就是說咱們村子起碼三面有雷電的危險區域了。”

“還是省里的專家厲害，俺們村人根本不敢到山上去，最近一次上去還是抬搞發電的那些人的屍體，其實山上啥也沒有，草木都不多，凈是些石頭蛋兒。”

胖子說：“你們上次說雷電劈過後就有一定的安全時間，這個安全時間多久？”

“這就不好說了，俺們村裡多在梯田那塊勞作，幾乎不去靠山的那些區域，除非到了祭祀的時候，俺們浩浩蕩蕩的很多人在老槐樹那塊草草祭奠祖先。俺也不知道雷擊啥時候來，啥時候走，俺都是用撒狗的方式實驗還有沒有雷電！碰到雷電劈死了狗，我們貢品都不敢拿就撤回來。”

胖子裝作生氣：“這樣對狗可是太殘忍！怪不得鐘響狗就嚇的要吃人的樣子！”

老村長急忙解釋：“公家幹部別生氣，俺們村太特殊，養牛養羊都不合適，只能圈養些雞鴨狗鵝。據老一輩說，狗能夠通靈雷神，所以俺村才讓狗觸雷。大概這些狗見的多了就長了記性，可是俺也沒啥子好辦法啊，只能拿狗當實驗。”

老村長几杯啤酒下肚更健談了，他說他們的祖先是能征善戰的大將軍，有些人家裏還有傳下來的寶劍。

他給我們講族譜順序：忠孝勤勇武當先，福德厚祿世相隨。講到這裏老村長神情落寞，他說政府把他們併入了其他村，恐怕木山湯家一脈相承的歷史就斷了。老村長說著說著竟然老淚縱橫，令三人也是相當傷感。

我忙說道：“省里派我們來就是努力解決這件事的，如果解決了悶雷你們就能搬回來了，現在我要知道這幾個區域中那塊被雷劈的人最多，他們的死狀什麼樣子？”

老村長這才止住哭腔：“除了村子以及梯田前這塊，再就是祖墳的一部分沒有外，其他區域都有悶雷。”

他急忙又補充：“梯田那塊在建國前是安全的，可是最後也有了悶雷。至於被劈死人的樣子，咱們吃飯期間那不說了總之很難看，看了後幾天都吃不下飯！”

末了，我又讓村婦炒了些家常菜給熙茵她們帶上去便起身告辭。

老村長對我們千叮萬囑讓我們別去危險的地方，他說縣裏市裡都不管他們，犯不着讓省里的人出了事。

胖子挺着肚子，展現出十足的官樣：“當官為民，如果這等要人命的事縣官都不管，那就是十足的懶政！而我們不同，我們是英雄，戰鬥的英雄！就期待我們勝利歸來吧！”

胖子鏗鏘豪邁的說完，我們從村人的眼裏看出了濃濃的感激。

回到村口剛停下車就聽到兩聲爆仗爆炸的聲音傳來，我和胖子趕緊收拾了物資袋來到亂墳堆。

金隊長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張桌子，席地而坐吃飯高度剛合適。

他告訴我從冷風吹起到雷擊還是二十分鐘左右，而雷擊次數還是兩次，雷擊的位置並不固定，剛才雷擊的的位置是靠近地面的墳堆上。

我取出望遠鏡，順着花榮指點的方向看到那墳堆上的灌木的枝葉呈外放狀被悶雷劈倒，不過枝葉顏色並無變化。

“雷電好像只針對移動的物體或者導電的突兀物體，這些枝葉更像是被爆炸帶動而不是雷擊劈倒的。”

胖子搶過望遠鏡說道：“用無人機飛過去仔細看下，不是說雷擊過後會有一段時間的安全嗎？”

林熙茵問我：“你們上車時幾點？”

我算了一下說道：“看來每次的安全時間是兩個半小時左右！”

我把村長反饋的信息敘述給他們，金隊長說道：“夠邪門的，多拍就死人，這要是拿到戰場上比重機槍都好用！”

“我覺得不是喪鐘的問題，這都是人與雷擊的概率問題，雷擊的區域在奇怪的擴大，所以他們原先認為的安全的區域反而害了人。”

我沖林熙茵點點頭，很多時候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這就是墨菲定律，偶然事件中的必然性的充分解釋。

她繼續說道：“也許這個喪鐘是修建陵墓時的傳令鍾，最後成了守陵人用作祭祀的村鍾，然後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無數朝代更迭后，它們也忘了初心，這也說明老村長只以為他們的祖先是戰將，卻不知戰將到底為了什麼守候在這裏。”

胖子說道：“是啊，若我是這村子的人，如果知道世代冒死守衛的是個昏君，我自個就先挖了他。”

花榮說道：“梯田那塊的雷擊始於建國時期，不知是突然整塊成為了雷區還是慢慢被覆蓋的？”

我一拍腦袋，這可是要命的大問題。我急忙掏出手機給老村長打了電話，老村長說梯田區域是一塊一塊的被雷區覆蓋的，當時正直秋收，村裡貪圖收成，每天都上地勞作，所以以為安全的區域卻不斷死人，這件事當時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到現在還多有交談。

眾人再沒有其他問題后，我把各項問題和見解編輯后發給了老先生，待他給予進一步的指示。

胖子操作無人機飛抵這大片的墳堆上空，

“嘿，大墳堆、小墳堆，墳堆連着墳堆，老遠你看這山腳的墳堆也太小子，跟個土包子差不多，八成是風吹雨淋造成的流失。”

“哎呦，還有死狗的屍骸，老村長說的對，他們真的用狗測雷擊。”

我說道：“把無人機飛到老槐樹上，仔細看看有沒有綁鐘的痕迹？”

胖子聽了我的安排把無人機飛到樹頂，他操作屏幕拉近焦距，

“老遠，還真有，看來這樹往北就是雷區，往南就安全，你看，這樹下也有動物屍骸，不對！這雷擊區域是在擴大的！”

我忙湊過去看到樹周圍散佈着一些動物的骨骸殘肢，確實，雷擊區域擴大了十米不止。

花榮卷着麵餅也過來觀看，他無懼那些動物骨骸的噁心慘狀，嘴裏仍然嚼的津津有味。

“你們說這雷擊是地下的原因還是天上的原因？”

胖子眼睛一挑：“你還當朱溫在地下修仙？用法術使雷電加身護陵？”

花榮說道：“也許朱溫在地下真在修仙，模樣和你一樣！”

胖子剛張嘴要攻擊，我忙打斷他：“我覺得這裏很古怪，應該也是高人用風水玄術困住了這裏的一些能量導致了雷電的產生！”

我繼續說道：“雖然咱們還未直接探入，但是我能確定這大片墳堆的後面就是陵墓的入口，胖子你再把無人機升高，看看是否這片墳堆呈后大前小狀，如同人的舌頭，中間有凹舌尖偏西向東！”

胖子把無人機提升，很快這片墳堆的形狀便顯現出來。

“老遠，神啊，真像大舌頭掃來掃去的樣子！”

“背山聚氣，供案盛香，天地吸靈飛龍敬天。”

我把無人機控制器從胖子手中接過，直接將無人機飛到一處雜亂的巨石堆上空，巨石堆直徑約五十米，奇怪的是此處並無山石與之相連。

我聯想到這個村子民房多數由石塊壘築，而放着如此好的石料卻不採之，那只有一個說明，就是這些數十噸重的巨石就是用來封墓道的！

眾人聽我分析后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胖子直接背上背包就要往巨石堆去。

花榮把他叫着：“胖子，這巨石你能搬動？”

“搬不動啊，”

“搬不動你跑這麼急，不怕雷擊劈你？”

“傻啊，我從旁邊挖盜洞進入你管得着嗎？再說雷電不是兩個半小時才來嗎，我提前撤回來就是。”

花榮被胖子噎的吐血：“這馬上就快兩個半小時了。”

胖子趕緊跑回，一縮脖子：“你奶奶的，不早說！”

我說道：“巨石堆離的太遠，彈弓根本打不過去無法監測是否有雷擊，看來只好多犧牲幾個無人機了。”

胖子心疼無人機，但是也沒辦法。

林熙茵眼睛忽閃靈機一動，她說可以用充氣球來引雷的辦法，眾人眼前一亮，直贊這個主意好。

我們立刻打電話讓老村長安排人購買可以升空的氣球和魚線，老村長說剛好逢集，小孩子玩的那種卡通氣球滿集都是！

趁着空檔，我們整理了物資裝備，這讓我大開眼界。

金隊長說他們那時候下墓倒斗還是依靠手電筒加工兵鏟，繩索和撬棍，而現在直則是強大的多功能設備，再也不用擔心防水和沒電的情況。

胖子顯擺起來：“你們那些古董都老掉牙了，現在我們用無人機航空測量、遙感機器代替人的行為、空間多維掃描可以讓黑暗之下顯示出面貌，磁感技術能檢測到一定範圍內的金屬，而中繼站可以確保地下深處100米內的對講，老金子我就問你服不服？”

花榮說道：“繩索升降裝置也有了改良，以前一米線難倒英雄漢，現在和圓珠筆芯粗細的繩索就超過之前手指粗的繩子韌性。國外現在有一種設備叫微量元素分析儀，能夠檢測到土壤和空氣中微量物質的變化，有無寶藏一探便知。據說現在有不少國外雇傭軍和探險隊持這種設備尋找海底沉船和一二戰時的被埋寶藏。”

我驚訝道：“這個設備太神奇了吧，聽起來比《術山普世經》還厲害，有了這東西那地下陵墓沒跑了。”

林熙茵說道：“這種設備極其昂貴，而起體積不小，需要好幾個人操作才行，國外的探險隊多用直升機才能動用。”

金隊長看着地上的各種設備，一臉無奈，他忽然發現自己沒啥用了：“老了，我下去就給你們抗包吧，這些玩意我用不了。”

林熙茵沖金隊長撒嬌：“金叔叔，您可是我們的定海神針，關鍵時候全靠您呢！”

“就你這丫頭會哄我，到時別嫌我累贅就行。”

花榮取出多功能手錶發給大家，這手錶帶有海拔濕度方向和定位功能，防水性能優異，且帶有可變換的夜光功能。

這時我感覺褲腿處涼風湧來，接着涼風的感覺到了膝蓋和腰部。

我問道：“熙茵，你對這風有什麼感覺？”

胖子搶先回答：“真特奶奶的奇怪，這風就像從地下湧出的濕氣，涼意有餘濕悶異常，我感覺一下進入了連開了幾天空調的潮濕房子一樣。”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像極了陰冷潮濕的。。”

她指了指地面，意思是地下的古墓。

“雷擊要來，大家準備好，胖子繼續射彈弓，熙茵你用攝像機記錄周圍變化，花榮你打開磁感設備觀測數據，金叔叔您還是記錄時間！”

越來越大的風漸漸的盤旋上浮，地面上的灌木叢葉子嘩啦作響，而我一直用望遠鏡注視着這大片墳堆後面的巨石堆。

巨石堆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我發現我的視線卻被若有似無的薄霧阻礙，我以為是望遠鏡鏡頭的原因，反過來一看，望遠鏡沒有濕氣掛鏡。

“難道地是下的濕氣上涌，與地面熱的空氣相遇誘發雷電的形成？可是冬天氣溫寒冷為什麼仍然有雷擊的存在？”

我腦海不斷思索着這些問題，顯然我沒有合理的答案。

“磁感數據正常，周遭並沒有超過正常標準的金屬數據顯示！”花榮端着設備沖我喊道。

“繼續探測，一定記錄好雷擊前以及雷擊瞬間和之後的數據反應！”

忽然，我看見巨石堆像是晃動了，有少許的碎土碎石屑掉下來，而此時風好像有一兩秒的靜止，接着又是極其輕微的晃動，我一下想起了那夫婦講的雷擊前豎起的頭能摔倒的事情！

我瞬間氣憤難當，以這麼輕微的晃動，頭肯定難歪倒，假如以此來預測雷擊的產生，簡直就是把生命當玩笑！

這時金隊長大聲喊！

“從風產生開始已經十七分鐘了，馬上產生雷擊，都準備好！”

我們幾人分散開來全神貫注的注視前方，而胖子則不緊不慢的亂射彈弓。

“馬上進入最後一分鐘！”

胖子的手機偏偏這時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老村長的電話，他打開免提又把手機踹在了兜里，聽筒傳來農夫兒子的聲音，但就在這時，手機通話一下斷了。

“咔嚓！”雷聲傳來，胖子一下射出的兩顆石子被擊碎！

胖子急忙又射出兩顆后並沒有雷電產生，再射還是沒有。

“剛才攝像機屏幕白光了一下！”

“磁感探測儀剛才數值忽然上升百倍，就好像一座金屬礦就在眼前！”

胖子驚呼：“奶奶的，和移動飛靶差不多，就是聲音響了點。”

他急忙給打回老村長電話，原來氣球已經送到了車跟前。

我收起望遠鏡，剛才雷擊的剎那我看到更多的細微的霧氣產生，我覺得應該是地底湧出的濕氣。

“胖子，你去拿氣球，我們先前往巨石堆。”

胖子想讓花榮去拿氣球，我打斷他：“這墳堆區域塌陷處不少，越到裏面越容易掉墳坑裏，我們打頭陣，你順着腳印更安全。”

“早說啊，我最愁跑腿的事了！”

他說完好像想到什麼，只見他掏出手機操縱啟動了汽車，

“奶奶的，我嚇嚇這小子，省的他好奇而跑來看！”

“對，，我再用無人機嚇嚇路上執勤的那幾人，我們的大事可不能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