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陳國大新四年

剛登基四年，時年16歲的小皇帝於臘月二十三日駕崩。

新年初一這一天，在大臣們再三地請求下，新皇登基，改國號為永昌。

正月十六日，天降大雪，國人謂為祥瑞。

也是在這一天，各個官府衙門開門辦公，京城宰相府被封，全府在冊人等悉數下獄。

正月二十六日，寒風颯颯，如鬼神號泣。京城的各大街道上本鮮有人來往，誰知臨近中午，一隊人馬直奔宮城外的刑場。走路的人駐足觀望，只見最前囚車裏押着的人，四十歲上下年紀，面白無須，雙目有神，赫然便是十多天前的宰輔陳敬之。後面的十幾輛囚車裏，分別關押的是他的父兄子侄。

適逢如此難得一見的行刑盛況，大街上不一會兒便熱鬧起來。人們嘁嘁切切低聲談論，有幸災樂禍的，有憐惜嘆惋的，不一而足。

等到了刑場，十幾個人竟然圍了刑台一圈。大家這才看清楚，其中有三四個人身形未足，顯然是稚子幼童。

“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嗎？”看客中一垂垂老者心有不忍。

“你老小點聲，聽說這次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旁邊一中年漢子壓低聲音說道。

旁邊又一人說道：“我去年給陳府送過菜，有幸遠遠望見過府里的小姐少爺們，唉，真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這人一邊說，一邊嘆惋。

前邊一個中年儒生聽后忍不住插嘴道：“陳老爺是二十年前狀元出身，學富五車，不然也不會被老皇帝託孤，輔佐小皇帝四年，誰知竟死於非命！陳夫人不但聰慧異常，聽聞年輕時還是絕色美女。”他聲音緩慢低沉，臉色凄然。四周人竟都被他的話吸引，伸長脖子靜待下文。

他默然良許，又開口道：“陳夫人共生得二女兩子。長女若不是才貌出挑，也不會被先皇太后欽定為皇後人選。只可惜小皇帝還沒親政，就……唉！”他長嘆一聲，似不忍再言。

聽者中一老翁接口道：“我聽聞，所有在陳府家冊上的人，不論老幼，男的一律砍頭，女的一律沒為官妓，並終生不得贖買！可憐了陳府的二位小姐，小的才十歲，長的也才十三歲！”

大家正談的熱鬧，忽然台上追魂炮響了三聲，一高大威嚴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站起來，走到陳敬之面前道：“陳相爺，時間到了，看到我們同朝為官十幾載的份上，有什麼遺言你就說吧，等到剝了你的皮，揎了你的草之後，恐怕你就沒力氣說了。”

“呸！”陳敬之厲聲喝道，“此株株是文章，節節是忠腸！林震，你這賊子，助紂為虐，弒君篡位，你定會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那被罵作林震的男人聽后哈哈大笑道：“到臨死還嘴硬，好像現在斷子絕孫，不得好死的人是你吧！哈哈哈……”隨後，臉色一凌道：“行刑！”

只見劊子手從陳敬之額頭這開始手動剝皮，頓時血流如注。不到一刻時間，就剝到了腳踝。陳敬之雖說是文官，卻是真英雄，整個過程只是大聲笑罵“林震賊子……”

台上罵聲哭聲攪作一團，尤其刺人耳膜的是，中間夾雜着的孩子奶聲奶氣大聲哭喊父親的聲音。

林震聽得心煩，喝道：“全部行刑！”

只聽到“喀喀喀”的聲音，刑台上頓時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