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家遭橫禍悲劇生

張虔釗道：“這老乞丐曾有一段話：舉目四顧，豺狼遍地，有王法管不住的藩鎮，有分庭抗禮的藩鎮，有垂垂欲動的藩鎮，更有契丹鐵騎的肆意掠劫，朝廷雖在，天下已亡。”

又道：“他能有這樣的豪言，皆因他失蹤這幾年看盡了這世間是豺狼縱橫、鐵騎肆虐的兵場，是藩鎮割據、分庭抗禮，陰謀與殘暴罪行的冠冕堂皇，是文明淪喪、道義盡失，讓世人噩夢不斷的煉獄。試想一下，此人並非常人！”

這王思同所率領的乃是朝廷正規軍隊。招討副使葯彥稠，步軍都指揮使兼討招副使萇從簡二人皆是此次平璐王反叛之亂將領。雖說這張虔釗為山南西道節度使兼西面馬步軍都部署。受閔帝詔令與王思同會師於岐下，洎西師俱變，又受命鎮守潼關，而王思同分兵去了長安。

由於劉遂雍的閉關不出，讓王思同無奈只能退至潼關，於張虔釗兵合一處，共擋璐王李從珂大軍，從而只將一家女眷盡數留在長安，可誰料這劉遂雍已然是璐王之臣，他前腳剛走，那劉遂雍已然投了璐王李從珂。

葯彥稠乃是北沙坨人，騎將出身，驍勇善戰。明宗時間，拜澄州刺史。從王晏球攻破定州，遷侍衛步軍都虞侯，領壽州刺史。長興年間，遷靜難軍節度使，大敗党項、屈悉保等部落，驅逐鹽州諸戎，功名顯赫，自然對張虔釗心中有些許不服氣。

葯彥稠聽完這張虔釗所說，不屑道：“張將軍怎麼說也是位正規的將軍，如何對一個江湖草莽如此懼怕？”說著對王思同拱手朗聲道：“王帥！請與我五百人馬，定平了那什麼鳥寨！”

王思同自在斟酌，未回答，欲言時；然萇從簡搶言道：“葯副使莫要心急嘛！我覺得這老乞丐竟如此得民心，那自然有過人之處，能拉攏過來自然是好的，總比作為敵人好的多嘛！”

這萇從簡，陳州人也。世以屠羊為業，力敵數人，善用槊。初事庄宗為小校，每遇攻城，召人為梯頭，從簡多應募焉，庄宗為其勇，擢領帳前親衛兼步軍都指揮使。一日，庄宗領大軍與梁軍對陣，登高丘而坐，敵人有執大幟揚其武者，庄宗指之謂左右道：“猛士也。”萇從簡道：“臣為大王取之。”庄宗慮其不捷，不許。從簡退，乃潛領十數騎挺身而入，奪幟以歸，萬眾鼓噪，庄宗壯之，錫賚甚厚。這從簡所為多不法，庄宗以其戰鬥多捷，常屈法赦之。賜姓，名曰紹瓊。后加竭誠匡國功臣，累官至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太保、景州刺史，歷洺州團練使。及梁平，典蔡州。同光四年，授許州節度使，會庄宗晏駕，未及赴鎮而止。明宗登極，例複本姓，歷麟、汝、汾、金四州刺史。

要說這萇從簡，他曾經中箭，而箭簇深入骨頭內部。箭鏃都是倒刺，醫工取之甚難。如果用刀刃鑿骨頭，怕萇從簡疼痛難忍，所以忙活了半天，箭桿不見搖動。這個萇從簡隨即瞋目叫道：“幹嗎不往深處鑿鑿？”醫工只好往深入鑿骨，現場左右人看得怕得要死，從簡先生卻“顏色自若”，臉色毫無變化。諸事傳來，為其添不少色彩。萇從簡堅決使工鑿骨，不怕痛苦。在取箭頭時，他談笑自如，身旁的人，無不佩服他的剛強。

又加與葯彥稠私下關係甚好，所以萇從簡說話，這葯彥稠還能聽之一二。

然這次葯彥稠卻不一樣，道：“萇兄何時也如此拖拉，膽小怕事。一個江湖草寇，何足道哉？”

萇從簡道：“那就膽小怕事？其中利弊，自然要多加衡量……”王思同見二人爭執，喝住兩人道：“休要再吵，待我斟酌斟酌！”餘人退下，王思同獨自在處。正看着那璐王昭告天下以清君側而起兵的檄文，寫道：“賊臣亂政，屬先帝疾篤，謀害秦王，迎立嗣君，自擅權柄，以致殘害骨肉，搖動籓垣。懼先人基業，忽焉墜地，故誓心入朝，以除君側，事濟之後，謝病歸籓。然籓邸素貧。兵力俱困，欲希國士，共濟急難。”

忽聽門外有人來報，聽門外護衛盤問，原是王思同派去長安探聽家人的探子來報，王思同急忙叫了進去，問道：“我的家人如何？璐王可曾難為他們？”

那人回道：“王帥家財及家人諸妓女皆為尹暉所得，夫人不甘受辱，撞柱而亡……”王思同得此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怒火攻心，只覺頭腦一片疼痛發麻，雙腿發軟，心痛如絞。

恰巧這王思同之子王德成本是有事要稟報，見父帥有事與人商討，從而在門外等候，只聽得“家人”二字，所以就湊近偷聽，聽得此處，怒火中燒。

這王德成聽得家人被辱，母親撞柱而死，悲痛欲絕衝進門去。扯着那密探嚎啕大哭問道：“其他人呢？我小妹如何了？”

那人回道：“被賊人尹暉所得，做了妓妾！”

王德成一聽更怒，將那人推翻在地大哭怒道：“你們為何不保護她們？小妹才十三歲不滿啊！”說著拔劍便要殺這人！王思同雖悲痛欲絕，卻也不比王德成如此衝動。看着這王德成要將這人砍死，便急忙出手攔住：“冤有頭債有主，與他何干？他不過就是我派去打探家人消息的。在說，為不招人矚目，他孤身一人而去，如何救得人？他能回來報信，已是不容易了。”

王德成大哭道：“父帥！難不成這大仇不報？您既說冤有頭債有主，那我便去找那姓尹的，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食他的肉，嘬他的骨……”說完衝出門去，躍上一匹駿馬，便往長安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