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發現
“說起來，城市派的聚集點是不是離這裏就三條街來着？”
當百里光飛到雲曉曦身邊兒時，雲曉曦指着前方問道，“在那邊兒對不對？”
因為身在空中，她能看到那個方向有一座熟悉的巨大建築，看起來跟超市大樓很相似，但奇怪的是那座大樓上面一點兒燈光都沒有，明明那座超市就算晚上關門也會留一部分燈，所以雲曉曦懷疑自己記錯了。
“……是那裏。”
百里光也看見了那座大樓，黑漆漆的樓體叫他眉心一跳，他可不是雲曉曦，會因為燈光問題質疑自己，他很確認那裏就是超市，“咱們飛過去看一下，那裏好像有點問題。”
“好。”
雲曉曦抖了下韁繩。指揮着大嘴怪調頭。
等兩人飛到那座建築跟前兒時，便發現這裏的不對勁了，整座大樓玻璃窗幾乎都碎掉了，外牆上還殘留着被火焚燒過的痕迹，外圍還有警察勘察現場時拉起的黃色警戒線。如今警戒線被扯斷了好幾根，在夜風裏來回擺動。
“這裏起火了？”
超市大樓的慘狀叫兩人目瞪口呆，雲曉曦叫大嘴怪繞着超市飛了一圈兒，確認這裏的確是發生過火災，透過破碎的窗口，能看到內部貨架焦黑傾頹，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商品。
百里光沒開口，眉眼間一片肅然。
“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雲曉曦看向百里光，這個進去看看指的當然不是看超市燒成什麼樣子了。而是看下城市派有沒有倖存者，儘管在雲曉曦看來這群人就算死光了也與她無關，可她的想法是她的，她總要問一下百里光看看他的意思才是。
百里光沉默片刻，搖搖頭，“不用了。”
他與那些人有過兩年同生共死的情誼，但所有的這些情分，全部都被對方一刀斬斷，離開當天夜裏的襲擊，在超市的圍追堵截，兩次事件更是撕破了他與城市派之間最後的溫存假象，如今看到此處遭遇了火災，他心裏雖然也有些難過，卻不會再對這些人有伸出援手的衝動——即便他們活着。
“他們在地下，火災應該沒那麼快燒到他們，就算這裏沒了，大約也只是換個地方生存而已。”
說完，百里光催着大宮就要飛走。
“哎等等！”
雲曉曦卻突然出聲，“跟我進來！”
百里光一臉問號地回頭，卻見大嘴怪載着雲曉曦直接飛進一處窗口，他在外面無語片刻，還是喊大宮追了上去。
鑽進窗口后，他才發現這裏正是之前兩人來過的甜點房。
“……這裏面有什麼你想要的嗎？”
環視四周，除了被燒焦的原材料跟案台，以及散落着的製作甜點的工具，百里光沒看到任何有收集價值的東西。
“來裏面。”
雲曉曦沖他擺擺手，徑直從甜點屋大門跑出去。
“啊果然還有。”
外面很快傳來雲曉曦的歡呼，百里光快步跟上，轉過彎去就發現雲曉曦正蹲在幾台小冰櫃前面。
“你想弄這東西回去？”
百里光走過去拍了拍那台小冰櫃，也不知火災發生了多久。裏面擺放着的產品早就融化攪和成一團烏漆嘛黑的污跡，而且後方的電線也被燒焦，看起來並不像能夠再度啟用的樣子，“這些都被燒壞了吧。”
“就算壞了也有用。”
雲曉曦直接收了兩台進空間，“韓申最近不是在研究這個，等會進空間你把這兩台拆了，裏面的零件帶回去給他。”
在她看來，韓申這個人簡直就是全能型工科天才，如果沒有他在，聚集點的生活質量少說要倒退二十個百分點。
“哦。”
百里光瞭然，“那咱們不如再去五金那邊兒轉一圈，看看有沒有漏可撿。”
這個提議得到雲曉曦的大力贊成，如今火災破壞了樓體內所有的電力系統，監控設施也隨之癱瘓，兩人大搖大擺地騎在鳥身上往二樓飛去。
二樓的災情看起來倒比三層更嚴重些。三層至少有不少設施還保存完整，牆體也能看到白色，二樓的牆壁幾乎都被熏黑，現場應是被人員清理過，金屬貨架全都推到牆邊壘到一起，大件兒的沒燒壞的貨物肯定都被帶走了，但貨架底下還散落着不少漏網之魚。
“還真有不少。”
雲曉曦看着那些在她而言沒多大用、但到了韓申手裏說不定就會華麗變身的散碎零件，悄悄搓了搓手，“這些咱們都可以收走吧？”
“還是小心些，不要往貨架底下走太遠。”
百里光看了眼頭頂上破敗不堪的天花板，以及在冷風中微微輕晃的貨架，“這些貨架堆得並不牢固。”
“嗯我知道。”
雲曉曦也留意到安全問題，“所以你幫忙撿一下外面地上的就好，別往裏走了，我一個人過去。貨架要是真倒了我進空間就行。”
百里光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他沒法反駁，因為雲曉曦說得是對的，他如果硬要堅持跟進去，萬一出狀況，雲曉曦為了顧及他說不定就沒法及時進空間躲避。
說得簡單點，他在遇到這種狀況時，身份與累贅無異。
認知到這一點兒的百里光有些鬱卒，轉過頭去悶聲不吭地開始撿零件，地上還殘留着不少煙火灰燼。他從灰燼中挑出一塊沒燒透的木板，撿拾着彈簧鉚釘插銷等小部件堆在木板上，不一會兒就堆得冒了尖兒，另一邊，雲曉曦也在貨架下面做着快樂的倉鼠，儘管這隻“倉鼠”這會兒有些灰頭土臉。
“寶，別往裏面走得太遠。”
撿東西期間，百里光還得時不時分心去看雲曉曦那邊兒，不時出聲提醒。
“好啦。”
把幾大組貨架下面撿了一通，雲曉曦頂着一張花臉貓似的臉從裏面鑽出來，“裏面都撿的差不多了。”
然後她便看到地上堆着的一大堆配件，“哇，你在外面弄到這麼多？”
“嗯，地面他們沒怎麼清理，好多零件就埋在灰燼里。”
百里光現在也沒比雲曉曦好到哪兒去。臉上身上手上到處黑一塊白一塊，沾滿了灰。
“行啦，這些就足夠了。”
看百里光還在悶頭找，雲曉曦趕緊拉住他，“且夠韓申用一段時間的呢。阿光，咱們先離開這兒吧。”
不是說她不想立刻進空間洗漱整理，但不離開這裏的話，洗得再乾淨，打空間出來后還是要弄一身灰。
幾分鐘后。兩人騎着鳥自窗戶飛出，落到對面一棟大樓頂上鑽進空間。
這之後，兩人在空間內忙活了整整兩天，零件需要清洗分類包裝，冰櫃太重鳥兒馱不動，也要拆卸分裝，教科書是現成的，雲曉曦先是把它們剪裁成一頁一頁的，後來發現這樣還是很重，且不好運輸，就乾脆再度剪裁，只把裏面認讀拼音與漢字的部分剪出來，這樣一來果然瘦身成功。
等這些東西都處理好，雲曉曦又從最早收穫的土豆里挑揀了幾個發芽變綠的出來，打成最後一個包綁到鴿子背上，第三天的清晨，大樓頂上有四道身影迎着晨曦展翅起飛。
有了負重的鴿子們飛行速度明顯變慢，好在回程的一路上天公作美，沒有出現什麼大風大雪的極端天氣，兩人走走停停。終於趕在第八天的尾巴尖兒上回了聚集點。
“回來了！他們回來啦！”
叫兩人受寵若驚的是，剛一落地，一旁的大石頭後面就跑出來三個人，為首之人不是阿水又是哪個。
“雲姐！光哥！你們回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阿水跑上來，替兩人安撫住見到人跑出來有些受到驚嚇的鴿子，“再晚一天要有大風雪的！”
“那可真是趕巧了。”
雲曉曦笑着把斗篷解開，一邊兒不住地跺腳來恢復腳步知覺。
“誰說不是呢。”
阿水牽住大宮跟大嘴怪的韁繩，示意人快去推開入口的石塊，“秦哥擔心你們帶的禦寒物品不夠，還說要是大雪落下你們沒回來。就要出去找你們。”
“這次是在外面耽擱得久了點。”
雲曉曦搓着手走到負責馱運物資的鴿子跟前兒，抬手拍了拍上面大包小包的東西，“不過我們可捎回不少東西來，也算是大有收穫。”
“有土豆嗎！”
阿水目光灼灼看過來，十分沒出息地問。
“你小子也就記得土豆了。”
聽到人報信趕過來的秦鴻遠正好聽見阿水這句話，好氣又好笑地在他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隨後才回過頭來沖雲曉曦跟百里光鄭重地說道，“兩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能說是幸不辱命。”
雲曉曦連連擺手，“等會兒要麻煩秦哥幫忙卸下東西了。”
“那算什麼麻煩啊。”
秦鴻遠一聽“幸不辱命”這四個字，眉心立刻舒展開，當即指揮着幾個大小夥子過來，七手八腳地幫忙把貨物從鴿子背上解了下來。
“這什麼東西啊，好重！”
有個小夥子正好搬到五金配件，險些晃了腰。
“小心點兒，裏面有些零部件怕摔。”
百里光見狀趕緊上前搭了把手。
“怕摔？”
秦鴻遠看向雲曉曦，“你們還帶回來些什麼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雲曉曦暫時賣了個關子，沖秦鴻遠笑着晃晃手指，“那可絕對是好東西。”